《万里念安》岛屿云川

2、宴席

　　“不过……我还没有给阿兄买，也没有给阿父买也没有给阿母买……”宋倾撑着脑袋，苦苦思索着。

　　“那你要买吗？差人带回去就好。”祁之舟笑着问道。

　　宋倾摇了摇头：“可是我钱没有带够……不过后几日阿父说一起去逛灯会，那时候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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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逛了好一会儿才回去。

　　回到丞相府正赶上宾客陆陆续续到场的时候。

　　宋渊爱热闹，又惜才。隔个一两月就要举办次宴席，供有才之人得以被赏识，文人可尽情书写心中词，即使家世不显又或是穷苦平民皆可来此，击鼓，作诗。若是真的才华横溢，宋渊便会想办法让他们不浪费自己的一身学识。

　　今日又是元日，宋渊便又准备叫上几个朝中好友一同聚聚。

　　宋倾刚进门，便看见宋珩站在宋渊旁边迎客。

　　“阿兄！”宋倾立马跑了过去，还不忘回头向祁之舟打招呼：“祁哥哥，我先去找阿兄啦！”

　　祁之舟点头回应，与宋珩相视一笑后便离开了。

　　宋珩便是宋倾的阿兄，宋府的嫡长子。年龄与祁之舟相仿，也是挚友。

　　所以两人并无客套寒暄，祁之舟只打了个招呼就先进去了。

　　宋倾朝宋珩奔去，宋珩见阻止不了，便蹲下身张开双臂，接住跑来的宋倾。

　　宋珩食指在宋倾额间一点：“你呀你，就不知道慢点，可还有点女娃娃家的样子？”

　　宋倾满不在乎地扭过头：“反正有阿兄在，我怕什么？”

　　宋渊刚招呼完几个宾客，走过来，捏了捏宋倾肉嘟嘟的小脸，轻笑：“要是我和你阿兄有一天都不在了，你可怎么办？”

　　“咦？一天到晚就说些丧气话！快呸三下！”一声好听却严厉的女声在三人背后响起。

　　宋倾一听这声音，又兴奋起来：“阿母！”随即立马挣脱开宋珩的怀抱，朝谢秋棠跑去。

　　“哎~岁岁乖~”谢秋棠立马收起厉色，一把抱起宋倾。

　　谢秋棠曾是位女将军，虽嫁人后不再带兵打仗，但习武的习惯还是没改掉，所以这么多年，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宋渊一看自家夫人来了，连忙凑过去，轻声说：“夫人，你可终于来了~刚刚还有几个老家伙嘲笑我家夫人都不来陪我呢……”

　　谢秋棠无语地笑出声：“我这不是来了吗？”

　　“夫人最好了。”

　　“就你嘴贫。”

　　“咦~阿父阿母羞羞！”宋倾撇嘴道。

　　“宋兄！”又一批人走进大门。为首的人正是当朝户部尚书，杨笠。

　　宋渊快步上去迎接。而宋倾则是一眼就望到了杨笠身后的杨媛。

　　“媛媛！”宋倾朝杨媛奔去。杨媛看到后也立马跑向宋倾。

　　两人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满怀。

　　两人年纪相同，又加上父亲同在朝为官，自然成了好友。

　　两人手拉手聊了好一会。宋倾突然似想到什么 “媛媛，你可看到上官阿姊了吗？”

　　杨媛思索了会儿道：“没有哎，我才来不久，没看到呢。”

　　宋倾点点头，踮起脚四处张望着。

　　上官雅比宋倾和杨媛年长，与宋珩年龄一致，和祁之舟也是同龄。

　　上官雅是京城中的闺秀典范，上官雅的父亲也与宋渊杨笠交往较密，且谢秋棠总是要宋倾向上官雅学习，所以，宋倾对上官雅总有种对大姐姐的崇拜之情。

　　宋渊带着谢秋棠去迎杨笠以及杨家夫人，宋珩待不住，去寻了祁之舟。

　　此次宴席为分餐制，未出嫁的闺阁女娘分为一侧，其余人分为一侧，中间一道屏风相隔。

　　宴席尚未开始，所有人都在花园——春风园中活动，有的投壶，有的射箭，有的蹴鞠……应有尽有。

　　宋倾和杨媛猜测上官雅或许也在春风园内。

　　果不其然，上官雅正坐在春风园里的一亭子内，被其余世家小姐簇拥着，不知又说了句什么，引的那群小姐羡慕声不绝。

　　“上官阿姊！”宋倾和杨媛一起，如条水蛇般钻进人群，好不容易才钻出个头，笑嘻嘻地喊着上官雅。

　　上官雅愣了一瞬，正奇怪只听见了声音却没有发现两人的身影，就发觉到宋倾和杨媛只有个头在两家贵女间的腰身处。

　　“倾儿妹妹，媛儿妹妹，快过来坐。”上官雅换上亲切的笑容，招呼两人。

　　其余好不容易才挤在前面的贵女，虽有些不满，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不知人群中是哪家小姐，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在座的贵女都听到：“快看，公子们在比投壶！”

　　年少的小女娘心中本就蠢蠢欲动，一听这话都转头望去，看向小溪对面的公子些。

　　此次宴席来的人不少，有许多世家公子都在京城中有些名气，故不少小女娘都已芳心暗许。

　　“快看呐，是宋家大少爷！”此话一出，各家贵女都撑在亭子护栏上，望着春风园正中正投壶的公子们。

　　这个冬天冷得很，小溪早早就结上了一层薄冰，干枯的枝丫上积着白雪。

　　即使寒冬腊月的冷风，也浇不灭公子们跃跃欲试的激情，浇不灭贵女们躁动难耐的心。

　　只见园中央并排而放的三个壶矢中，正中间的那壶矢一下五支全中，且最后一支还是倚杆！

　　惊得在座的宾客皆吸了口冷气。

　　就连正在春风园正庭内与宾客交谈的宋渊都不由得放缓了语速，往宋珩那儿看去。

　　更别说这边亭子的小姐些了。各个都羞红了脸，拿着帕子捂住嘴娇嗔、细语。

　　宋倾不懂那么多，不过看大家的反应便知阿兄是多么的厉害，连腰杆儿也又挺直了些。

　　“倾倾，你家阿兄好厉害的样子喔。”杨媛撑着小脑袋，细细分析了众人的表情，得出结论道。

　　宋倾自豪地用大拇指指腹擦过鼻下。“那是。”

　　宋倾朝园中央看过去，瞧到祁之舟正站在宋珩身旁，不知祁之舟说了些什么，引得宋珩用拳头打了下祁之舟的肩膀。祁之舟也垂眸轻笑着捂住被打那处。

　　不知为何，宋珩往这边瞧了一眼后，立马吓得把祁之舟扶正，然后两人说了好半天后，就见宋珩挥了挥手，叫来仆从，递了五只带皮无铁的箭给祁之舟来。

　　祁之舟只是无奈地撇撇嘴，随后抓起三支箭一并投出。

　　三支箭矢一同飞出。

　　“刷刷刷”三声。

　　忽地，满座皆惊。

　　“哎呀，看不到啦！”宋倾本就不高，又加上人群的躁动，一下子看不见最后结果。宋倾跺跺脚，气呼呼地喃喃。

　　等宋倾又站到那群小姐前的时候，祁之舟刚和宋珩离开投壶这处。

　　不过，祁之舟留下的箭矢还在壶矢上。

　　宋倾定睛一看，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竟是三支依次投进左边壶矢的两只壶耳以及壶中。

　　杨媛站在宋倾旁边，也看呆了，扯了扯宋倾的袖子。“倾倾…他好像比你家阿兄还厉害哎。”

　　宋倾一听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嘟着嘴哼了一声：“不管，我家阿兄就是最厉害的！”

　　宋倾不服气地看着祁之舟的背影。什么嘛…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居然抢我家阿兄的风头……宋倾愤愤地想着，连带着看祁之舟这个人都有点不顺眼了些。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爱得快，恨得也快。

　　杨媛好笑地笑出声：“好好好，你家阿兄最厉害。”

　　…

　　另一边的祁之舟突然打了个喷嚏。

　　宋珩笑得贱兮兮的：“还是我阿舟好，你都不知道…刚刚那群小女娘看着都能把我吃了！”

　　祁之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笑出声。

　　是啊，现在要吃的…是他了。

　　…

　　春风园内白雪皑皑，配上红艳而不俗的寒梅别有一番风味。

　　各家小姐们三三两两走在园内，赏雪赏梅。

　　贵妇在旁厅围炉煮茶，观雪作乐。

　　宋倾和杨媛坐在上官雅旁边，看着她和另外位小姐对弈，看不懂，也觉得无聊，只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幸而没过多久，宴席算是正式开始了。

　　各家小姐纷纷入席宴席厅右侧，各家夫人与家主入席左侧偏中，宋渊和谢秋棠坐在主位。

　　论到底算是家宴，所以也没有太多约束。

　　一人一桌，排两列，相对而坐。

　　宋倾拉着杨媛坐在了一起，旁边是上官雅，上官雅旁边是刚刚与她对弈那小姐。其余小姐零零散散都入了座。

　　等宾客都入了座后，仆从们依次开始上菜布菜，最后端着一锅锅小羊肉汤铜火锅上来。

　　羊肉汤刚上桌，宋倾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恨不得立马舀上一碗下肚，暖和暖和身子。

　　不过宋倾虽调皮，却也不至于不守规矩，只好安静地等着。

　　宋渊简单发表了致辞后，便可以动筷了。

　　宋倾立马拿起碗筷，舀上满满一碗。旁边的碧桃生怕宋倾烫着自己，站在旁边恨不得想长出三只手来帮忙。

　　一碗羊肉汤下肚，暖烘烘的，一下就把寒冬所带的寒气驱散了大半，甚至还出了些细汗。

　　上官雅看着宋倾连喝了三大碗羊肉汤，温柔地提醒：“倾儿妹妹，别喝多啦，小心胃胀。”

　　宋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放下正准备去舀第四碗的汤匙。然后又转过头去提醒准备要喝第五碗的杨媛。

　　杨媛刚喝上一勺，听见宋倾的提醒，吓得连忙放下勺子，眼巴巴儿地看着宋倾。

　　宋珩与祁之舟坐在一起，与宋倾杨媛背对而坐，中间一道屏风而隔，宋倾背后是宋珩，杨媛背后是祁之舟。

　　宋珩不经意听到轻笑出声，转过头来对宋倾开玩笑说：“再吃就成了个小胖妞，也不知道以后谁敢娶你。”

　　宋倾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回怼了回去，赌气似的又夹了筷子羊肉塞进嘴里，然后朝宋珩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一旁的祁之舟低笑出声，对着宋珩道：“真等到宋妹妹出嫁的时候，你后悔也没法儿。”

　　祁之舟眸中含笑看向宋倾。不过，怎么感觉宋倾看他的眼神里带着点幽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