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周逸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床幔,眼神涣散,身下被褥凌乱,嘴唇红肿,胸膛白皙肌肤上遍布红点,还有掐痕,腰部和脚腕部红得发紫的一圈印记,他从没有听到侍寝过的贵侍和贵君说过她有这些折磨人的爱好,清醒的她比喝醉的她还要让人可怕。他闭上眼,终于结束离去,身上传来一阵湿热和玉竹压抑的叹息,周逸背过身弯曲双腿,紧紧抱住被子。
“少爷,我给你擦擦身子吧,舒服一点。”玉竹哄着他。
“玉竹,我想见她……”周逸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传来。
“李福吗?是有什么吩咐吗?我叫人去找她,先给你擦洗一下吧,一会也好和她说话。”
周逸点点头,强撑着起身,玉竹给他披上里衣扶去里间。
李福正在看一封短信,便听到有人叩门,打开是老熟人小凳子,李福将小凳子拉到房内,
“主子今晚侍寝了吗?”
“侍寝了,陛下已经回去了,福姐,主子说让你过去。”
“现在?”小凳子点点头。
“好,我马上过去,你先回去吧。”
李福赶到时周逸还在木桶里泡着,听到她的脚步声,连连叫她,李福觉得她这么进去不妥,上次冲动越界让她后悔不已,便回道:
“主子凤体非奴才能窥视,奴才在外面等主子。”
“进来!”
周逸又叫了她几声还不见,便让玉竹出去,屋内只余二人在那僵持,没一会便听到物品掉落和一声男子惊叫,李福怕他出什么意外,冲进去,便看到男子裹着干布跌坐在脚踏上,看到她,眼圈都红了:
“好疼……”
李福见此情景一个大横抱他稳稳地将他放到床上,胸膛的衣服被他的头发浸湿,便又取一块干布为他擦发,不过一个寻常举动,倒叫他忍不住落泪,李福不知道那些事,只以为又是男子娇气,敷衍劝道:
“主子侍寝辛苦,还是早点休息,养好身子要紧。”她不晓得男人的眼泪怎么这么多,不侍寝也哭,侍寝也哭,也没说有什么要紧事,将头发擦得半干,便起身要告退。
周逸连忙扯住她的衣袖不让她走,可又什么话都不说,泪眼巴巴的盯着她,完全不似他平常的性子。
“奴才明早还要出宫办事不能在这久待。”李福拂开他的手,强硬说道。
“李福,我疼……”听到她强硬的语气,他终于委屈巴巴说出来,他哪都不舒服,哪都疼,她怎么不好好安慰他,还这么凶。
玉竹正拿着膏药进来,小心翼翼说:“主子,你的伤得上药啊。”
周逸见她不说话,索性直接将身上的衣布放下,露出背部一道道红痕印字,触目惊心,李福连忙背过身,帮他复宠后就结束了,虽然这些伤疤让她心头一紧,但她早已暗自下定决心决不动情,于是只留下一句“奴才明天派人将太医院最好的芙蓉露送来,主子养好身体要紧”便拂袖离去,周逸伸手想拽她的衣袖,已来不及。
今晚周逸这一通动作,好像他们不是曾经单纯的主仆关系,他太依赖她了,李福摇摇头,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必须保持住假中使的身份,为哥哥报仇。
天刚亮,李福穿好便服,将锦盒放入包裹里带上心腹汪财出发,二人出宫后骑马向琅洲前进,刚一出城,便看到城墙外坐着躺着一大片流民,两人只好放慢速度,一些五六岁小童跟在她们后面叫着大人给点吃的,不过人小腿短,跑一会便追不上了,汪财与李福并行叹了口气,问道:“福姐,这流民怎么都跑这里来了?宫里不赈灾吗?”
宫里哪有钱?李福心里冷哼,宫里这帮人,吃要吃最好的,用要用最好,恨不得穷尽天下之物共他们享用,若不是郑忠义扶持她当上内官监掌事,她借机杀了几个蠹虫,今年宫里底下的中使宫侍们的月银都得扣几成。
“今年年初东边地震,年中西边干旱,人活不下去了,只能往这边走,加快速度,争取后日赶到。”越走人越少,李福喝马疾驰,汪财也不再问,一抽马鞭,急急追上。
二人日夜兼程在第二天夜里赶到琅洲,李福在旅馆开了两件天字号房间,与汪财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再去知府衙门,琅洲是南方最富饶的地方,卖歌卖笑的伎郎最多,不少伎馆想做旅店外地人的生意,因此给上一笔钱,老板看到单身女子住店便给她推荐一番,做成了又二八分成,今见两个魁梧女人出手大方,便寻了心思,李福刚躺下休息,便听到敲门声,一个妆容华丽,身着青衫露着大半白皙胸脯的男人看到她开门便要扑到她怀里,香气浓郁扑鼻,李福困意顿时消失一干二净,一个侧闪,男子扑了个空,也不恼,娇怯怯的说:
“小姐莫怕,奴家是掌柜的专门派过来伺候小姐的,为小姐解乏,让小姐……”说着低着头抬眼直勾勾看着她,另一只手将肩膀青衫褪去,薄肩又露大半,嘴唇勾起:
“快活的…”
“谢谢,不用了。”李福冷下脸,她现在只想休息,那男子从未遇到这么赤裸裸直接拒绝的女人,表情僵硬一瞬,不不甘心又贴上去,李福直接掰过他的肩膀,将他朝门外用力一推,“嘭!”迅速关上门,门外人影“哼”了一声,悻悻离去。
第二日大早,汪财一边喝着稀粥,一边嚼着大饼,嘴上还问她:“福姐!昨晚有男的敲我房门,我一开门,一张脸化得跟狐狸精似的男人就要往我身上扑,吓死我了,还抓我的手,身上那个香啊,比宫里的男人还要香,我差点就着了他的道!”汪财咽下嘴里的饼。
“怎么没着呢?”李福笑了一声问她。
她突然咬着牙,瞪着眼,在李福面前张开五只手指用力一挥:“他张口就要五十两!”然后低声说:
“五十两都够我娘我爹吃几年,也够我妹读一年书的了。”
李福先想笑,又听到她提起她娘爹妹子,嘴角未启又沉下去,她父母在京郊务农,她还有个聪明的妹妹,她进宫是为了挣钱给她妹妹读书。她跟汪财原本是马房里的同僚,旺财手脚力气大,人又忠诚可靠,其他人看她刚进宫总把自己的活推给她,她帮了她几次,一来二去二人成了知心好友,后来李福成了内官监掌事,汪财便成了她的心腹下属。
琅洲盛产丝绸布匹,按照干娘的想法,向太君后献双面刺绣寿礼,她心里知道大概能去何处寻,她找人给琅洲第一绸商陈维送拜帖,那人很快回来告诉她陈维在府上恭迎大驾。
两人在陈府前落马,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为首领着一群人迎了上来,她双手作揖爽朗大笑:
“陈维见过李福大人,李大人大驾光临令鄙舍蓬荜生辉啊!”
李福作揖还礼:“陈员外客气了!听闻您的生意现在做的甚是红火,尤其是您家的绸缎,无论是原料制作还是颜色样式,比皇商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不敢不敢,不过是经营祖上的事业,哪里比得过皇商,比不过比不过!”陈维连连摆手,两人谈笑之间便进入大厅,互相谦让入座,其余众人散开,只留下一个年轻女子和两三个管事的按位次入座。
“陈然还不过来拜见李大人!”那年轻女子走到李福面前跪下一拜:“陈然见过大人,祝大人官运亨通,千岁无忧。”
“李大人,这是小女,若有不到之处,还请您多多提点提点。”自古商不如仕,何况宫里的管事,因此她一看到帖子,立马取消所有事务专门接待贵客,若是帮上忙跟贵客攀上关系,当地的官员怕是都要让她三分。
“快请起!快请起!果然虎母无犬女,这气派能比上宫里的小主子了。”李福将人扶起。
陈维就这一个老来的女儿,平常接人待客都带在身边,十分喜爱,听李福说她女儿比得过宫里的小主子,心头大悦,嘴上说着雏鸡怎敢比凤凰,眼睛却笑成一条缝,众人陪笑。
李福勾起嘴角没说话,端起茶碗喝茶,一时厅内安静下来,李福放下茶碗,陈维开口道:
“李大人的帖子上说有要事,敢问是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再过段时间是宫里太君侍生辰,圣上仁孝吩咐这次生辰大办,大中使的意思是太君侍出身江南,对江南刺绣特别喜爱,宫里的秀子倒也能秀出来,只是技法与宫外的不同,怕不得太君侍欢心,所以特派我到琅洲来寻寻,我倒来过几次琅洲,听闻您陈氏绸缎行是琅洲最好的,所以昨晚刚到,今日就来拜访。”
“原来如此,您客气了,不知贵人喜欢什么样式的?福女贺寿还是童子献桃?”
“母亲,东行近日出了好几样成品,不如咱们带大人去看看如何?”陈然接口说道。
李福当机立断:“好,咱们现在就去看看,不知陈员外方便不方便?”
陈维自然拒绝不了,众人乘坐马车来到陈氏绸缎行,铺面又大又宽敞,两边是各色的绸缎匹和多样成衣,管事的看到掌柜带一群人来立马迎上来伺候,陈维直接将李福引进后院,后院两大间屋子有十多个男子正伏身刺绣,动作行云流水,手下的图样活灵活现。
上楼梯进二楼里间也是个大开间,错落摆放秀子门的成品,其中有几面双秀,李福看了看不甚满意,陈维见李福摇了摇头,又让人抬出一个大箱子来。
“李大人,这是原先安侯府定的给府上太君爷作寿礼,后来安侯府坏了事,这东西就一直搁在这里,东西绝对是好东西,我家的十多个秀子秀了四个月才作成,您看看?”
说着打开箱子,两个管事齐力抬起,一座长方双秀屏风,正面秀的贺语:福寿安康,周围百花环绕,背面秀的锦绣山河,颜色鲜亮,针脚紧密,李福凑近细细看了许久竟没有看到一丝错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好好!就是它了!陈员外你报个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