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恋爱脑 ...
-
“表哥，我如果见不到他，”柔弱的表妹脸上泛着红晕，泪眼朦胧，坐在廊下求着面色僵硬的表哥，“我心中难受，好像心疾复发了。”
傅明书看着面前陷入热烈情感中的表妹，心中又是感同身受的心酸，又是不满对象的担忧，只能柔声劝导：
“玉表妹，不是表哥不愿意帮你，而是你如今该卧床休息，如何能出去寻萧承璟呢？更何况萧承璟此人，性情冷酷，手段残暴，并非良人。”
傅明书没有拿萧承璟的婚约劝导，毕竟一没下聘，二无宣言，叶薇莲与萧承璟的婚约也只是祖辈提议，宣平侯府老妇人一直坚持，叶家父母默认，实则严格说来，并没有落实此事。只是傅明书持身正派，不敢靠近污心上人名声。
“可是，可是，”苏尚玉眼角垂泪，摇摇欲坠捂着胸口，咬着苍白的嘴唇，“我见不到他，心里痛得很，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那要不，”傅明书终归是愧疚这个表妹，若不是自己提议和照顾不周，表妹也不必遭遇此等横祸，咬牙道，“我请萧承璟上门前来。”
……傅家和宣平侯府互相看不顺眼多年了，更何况萧承璟身为一天天神出鬼没的锦衣卫，鬼知道去哪里抓他。
总不能让表哥因私废公，动用公职把他叫来吧？
良心遭受谴责的苏尚玉差点演不下去，垂着头连连摇头，“不，我就想看看萧郎便知足了，不必烦劳他前来了。”
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家表妹这般作态的傅明书无言，他真不知道平日柔顺乖巧且病弱的表妹一旦陷入感情是这么的狂热，搞得他都觉得自己的暗恋有点拿不出手了。
就在男二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内敛之际，苏尚玉打出了一个绝杀。
只见面色苍白的姑娘捂着心脏逶迤在地，呼吸急促，脸上浮起病态红晕，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吓的傅明书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唤丫鬟一起扶住她。
“表，表哥，”苏尚玉死死攥着他的手，用一种深情的语气缓缓道，“还望表哥允我一回。”
傅明书连连点头，连忙答应：
“好好好，表妹你别急，深呼吸，”傅明书转头对着丫鬟喊道，“药呢？快给表妹拿来！”
丫鬟匆匆拿来药丸，送水服下，苏尚玉缓缓平复呼吸，泪眼朦胧感谢表哥。
怨种表哥心情复杂，不太想说话，这个一根筋的表妹，看样子是栽死在萧承璟那个深坑里了。
他只好多抽掉府中护卫，更是将谨慎贴心的吴嬷嬷派到她身边，殷殷叮嘱着出门小心，才心情疲惫地离开上值了。
拿着操心表哥亲情提供的萧承璟上值安排，苏尚玉给自己的良心默哀一秒。
温润表哥快变成操心老父亲了。
傅家众人的好意总让她觉得不安，想到没有影子的估计已经去世的真正苏家大小姐，苏尚玉颇不是滋味。
她现在也只能尽力查清主线任务，还苏家一个真相了。
获得出门许可且让丫鬟们拖住温露的苏尚玉，准备出门“偶遇”萧承璟了。
想来那厮应该已经知道李家小姐失踪的消息了，说来忐忑，她虽昨日就与萧承璟商谈李家小姐失踪一事，但至到今日傅明书前来告知去李家讨说法的结果的时候，她才能真正确定了，李家小姐失踪了。
而这也意味着，齐连和李淳溪的布局开始了。
萧承璟将计就计，顺应安排前去威胁李淳溪。而她，装一个狂热恋爱脑，避开温露眼线，去跟萧承璟接头。
首要任务，是先在齐连发现端倪之前，找到蝶柳。
萧承璟对暗间一类人非常熟悉，如若齐连未发现蝶柳，蝶柳很有可能假死脱身回到如意阁，但若是发现蝶柳，他便会将计就计。
最坏的情况，齐连未发现真相，而蝶柳被杀。但萧承璟以一个老对手的角度分析，齐连那个老狐狸不太像是能犯这种错的人。
所以，很大概率，蝶柳会返回如意阁。而苏尚玉，她曾经因为躲避萧承璟，而走过如意阁的密道。
皇城根下，能铺设这么长的密道，已是非常罕见，如意阁很难再铺设另一条。当然，苏尚玉并没有把这条密道告诉萧承璟，说到底，两人关系仍旧似敌非友。
不过回想萧承璟那张白净俊美的脸皮上假笑般的神色，很难说他是不是猜到有一条私人密道。
但这又如何？温容送上来的把柄，萧承璟到底是不清楚它真正在哪里，否则早就派锦衣卫进驻，挪作私用了。
所以，苏尚玉坐在马车中，心情复杂的想，自己当初栽的也不冤吧？
毕竟哪个能拿自己身家性命的后路来赌啊？
苏尚玉到了一家玉石铺，萧承璟的手下早就在那守着，苏尚玉说着要给萧承璟买些礼物再去，逛着逛着逛到隔壁的成衣铺子，用一种梦幻的语气对着一件黄不拉几颜色的裙子说：
“萧郎一定喜欢这种颜色，他之前救我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地上的泥土。”
醒醒吧小姐，人家可能只是在拧干衣服。周围的丫鬟嬷嬷无语，内心对表小姐的痴狂印象更深了。
“我要试一试。”病弱的表小姐语气难得的活泼，仆从们也不敢打扰她的兴致，吴嬷嬷有些担忧，问着需不需要自己服侍换衣，苏尚玉连连摆手，拿上一个及脚踝的帷幕，面上羞涩道自己只想要让萧郎看见自己的衣服。
众人无言。
而表面陷入无可救药的爱慕的苏尚玉也差点被自己的话恶心坏了。
不要再跟来了，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垃圾男人就只配吃土。
苏尚玉进入换衣间，迅速和前来交换的萧承璟手下交换身份，等到替身带着厚重的帷幕出去之时，苏尚玉已经换了轻便着装离开衣帽间。
她手上拿着萧承璟手下给她防身捉蝶柳的迷药针等，但……必要的情况下还有一些淬毒暗器可以保命。
她要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杀手，潜藏在阴影里的暗间，任何掉以轻心都会让她丢掉小命。
她需要尽量可能快的前往暗道，按照昨日蝶柳离开时候推算，如果要让齐连这个老狐狸相信计谋已经成功施行，她必然要返回一趟齐府，根据齐连的吩咐，假意把李家小姐藏到一个无人得知的地方，如果要做成是萧承璟绑架的话，李家小姐消失的时间必须够久，萧承璟的谨慎众所周知，他必定会确认李家小姐确实已经失踪，或者说暂时影响不到他的威胁效力，春日宴未曾归家直到第二日的午后便是个不错的时间，李淳溪只要与他再拉扯几日，便能将假消息告知。而萧承璟今日若前去李府威胁，则证明他已入套，此时，“忠心”的带着李家小姐的蝶柳对于齐府的价值才算完成，值得“去死”。如若萧承璟并不上套，蝶柳和李家小姐，想来便会回李府。
而今，萧承璟午后便出发，苏尚玉赶着午休闹腾出门，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分头进行。
苏尚玉并无轻功，但如意阁的密道出口她早已烂熟于心，七拐八拐间就靠近了密道出口那座宅院。
她小心隐匿着，对巷子口的隐藏的守卫人出示信物，蒙着眼睛被绕圈带到出口。
她进入暗道，布置好陷阱，耐心等待着。
调整着呼吸，隐入阴影之中，暗道中昏黄的烛火摇曳着，就如同她轻柔的呼吸，融入到了这个寂静的环境中。
她等了很久，很久。
时间的流逝在这一方狭窄的空间中格外缓慢，若不是她心中默数着，她几乎要在紧绷的神经中丧失对时间的感知。
她已经等了一个半时辰，而本该过来的蝶柳迟迟不来。
是因为谨慎，还是计划失败被齐连发觉了？
她又静静等了一会儿，时间已经成为一个数字，她为了防止丧失警惕，每每在松懈下来之时下手掐了自己几把。
等到她胳膊淤青渐显，苏尚玉意识到，自己或许猜错了什么。
或者，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她待的时间太久，会引起温容的注意。她应该离开了，她紧绷的神经已经经不起与一个技术精湛的暗间交手。
既定的失败，暂时的退缩才是最优选项。这边的守卫每隔一定时间会向温容汇报，而她只装做暂时躲藏其中，从容离开。多说多错，不必言明。
待回到另一间萧承璟的成衣铺子，见到替身之时苏尚玉才知道。
蝶柳死了。
死在了离如意阁暗道最远的护城河中，手里，还拿着一个金色镯子。
听到消息的苏尚玉脑子一片蒙，脑中清晰的思路一下子混杂在一起，呼吸骤然停顿，隐约间，她感到心口好像真的有些疼痛。
她有些茫然。
脑中像是下了场大雪，为一个陌生的暗间感到莫名的哀伤。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恋爱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