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见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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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容，苏尚玉目前最大的情报商，也是她自以为可以相信的底牌之一，如今被萧承璟赤裸裸地摊开在谈判桌上，挑战着即是合作者又是对手的苏尚玉的神经。
哦，不，实际上除了如意阁，她放上谈判桌上的砝码皆是虚张声势，她甚至不能称得上一个对等的敌手。
果然，系统推荐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此时此刻的苏尚玉，才真正将萧承璟的危险等级拉到最高。或许是系统原著的荒诞，又或者是轻易骗过傅家与那些世家小姐带来的自得，苏尚玉潜意识里对这个世界是轻视的。
而如今，紧咬着牙齿克制颤栗恐惧的苏尚玉，真正意义上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浓烈的情绪。
对着这个，本该在原著里一见钟情的对象，萧承璟，产生了浓烈的恨意。这种情绪迅速将她拉入这个世界中，被迫沉沦，哪怕是溺水之时都能冷静寻求生路的脑子，一下子就空白了一瞬。她无法掌控自己，这比直接威胁她生命更让她如鲠在喉。
温容，容欣瑶，五年前原吏部尚书容昭阳容家还未衰败之时，惊才绝艳的容家大小姐。如今改换面目，流落风尘，经营着京都数一数二的地下情报机构，如意阁。
而当年掀起结党案、使得容家破落的领头羊，便是推荐齐连进入浣溪书院的信阳王府。时过经年，齐连成了如今的吏部尚书。
多可笑啊，春日宴之前，她还用似是而非的消息引得萧承璟自我内耗，如今，轮到她受这滋味了，可真是不好受啊。
果然是睚眦必报。
那双白日还托举着她通往求生之路的双手，优雅地斟了一杯茶，动作如行云流水，那是只有封建权贵世家才能熏陶出来的从容韵味。苏尚玉却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饮些温茶，降降火气。”
瞧啊，可真是虚伪的温柔。苏尚玉默不作声接过茶盏，手指并未相碰，尽管萧承璟名声风流，但却意外的守礼。
萧承璟看着面前苍白的小脸，似乎连那双亮澄的有神双眸都暗淡了下来，这姑娘面色病态，微鼓着双颊无声抿着茶水，仔细打量轮廓，便发现她原应是个福气圆脸，只是过于消瘦的病态清减了对方的少女娇态，如今卸下那副矫揉造作的柔弱表情，竟显出几分顽石般的冷硬。
萧承璟轻轻点着桌面，耐心地等待着合作者平复心情。
他也不是魔鬼，并不想将这个难得欣赏的合作者逼的心态崩溃。一来他确实还需要苏尚玉的配合，二来若是她就这么丧失斗志了，他可是会丧失很多乐趣啊。
虽说如今嫩了点，但很难找到这么有趣的小姑娘了。大不了几岁的萧承璟内心无良地这么想着。
这是好事。苏尚玉慢慢饮完一杯茶水，浓烈情绪沉淀下来，思绪重新启动。
这说明，无论如何，萧承璟给予了初步的信任。也提醒了她，无论何时，都不能放下警惕。
“温容是你什么人？”问罢，苏尚玉忍不住冷笑一声，“总不会是你姘头吧？”
虽说知道甜宠文男主身心唯一，但被背刺的苏尚玉还是忍不住讽刺几句。
对方颇有些无奈纵容地看了她一眼，那双垃圾深情眸华光流转，似是不经意间显出几分魅惑来：
“不过是有些合作罢了，怎么，你吃醋了？”
苏尚玉被狗言狗语到面无表情：“……”
“不想说就算了，”苏尚玉已经懒得维持表面体面，面色冷硬，都被扒裤子看档了的她早就没了体面，“你既然有温容的情报来源，必然知道我要查苏家案的始末。我就是真正的苏家大小姐。”
萧承璟但笑不语，端着不接话。
看来这狗东西多疑，还是没有全信她。
“引齐连出来并非易事，”苏尚玉头脑疯狂风暴中，她本来想把李家小姐失踪的事情推给如意阁，但如今看来萧承璟这狗玩意跟温容也有不浅的合作，她在温容那里露怯太多，无法为李家小姐失踪一案自圆其说，颇为棘手。
“如今我们不妨先看看李淳溪的借口。如果真的是齐连为主使，李家必然有线索。”
“用李家小姐威胁李淳溪的审词我都猜到了，”萧承璟嗤笑一声，把玩着茶盏，脸上带着一种无聊至极的表情，“左不过是自己为求上位，贪污银两孝敬三皇子。”
“说不定，李家小姐，就是齐连放出来的饵。”
“有线索的。”苏尚玉的声音打断了萧承璟百无聊赖的猜测，语气意外的坚定，萧承璟看着那双恢复神采的眼眸神色一顿，止住了声音。
“李家小姐身边侍女，蝶柳。”
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蝶柳呢？
晚间的苏尚玉躺在床上，听到表哥叙述李家小姐带着侍女早早退席的事情，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灵光。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是被蝶柳推下水的，并非李家小姐。
而李家主仆奇怪的主副关系和蝶柳自身的奇怪特质，也让她倍感疑惑。
纵然可以推测，李家小姐是闯了大祸匆匆离开，但非常奇怪的是，明明在大庭广众之下维护李家小姐声誉的侍女，又为何会在小姐在场的情况下谋害他人呢？
这是自相矛盾的。其实，最开始将她引向外院、遭外男侮辱的做法，才更像是跋扈无脑的靶子小姐的做法。
除非，那时候的李家小姐已经不见了。她在河边看到的李家小姐，是真的李家小姐吗？
未必。
没有对话，背对着她，仅靠一个背影，已经足够让不熟悉的她误认。
蝶柳的行为，与其说是为小姐出气，更像是给李家小姐泼脏水，当然，待到明日李家小姐失踪，这盆脏水可能就泼到了她和萧承璟身上。
那么，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蝶柳又如何知道，初入京城的她会被萧承璟救下呢？
“你知晓如意阁的底细吗？”如今终于找到答案的苏尚玉淡淡地望向门扉，“重病”的她接下来几日只能接触自己的贴身侍女，温露。
“你怀疑，如意阁在李府安插了奸细？”萧承璟挑眉，语气中开始带上兴奋和好奇，就像一只想要刨开墙壁看看里面东西的猫，“更近一步说，身为如意阁奸细的蝶柳在帮齐府做事？”他的语气透露出一种，事情开始有意思起来的神经质。
“难说，”苏尚玉动了动开始回温的手，给自己僵硬地倒了杯温茶，慢慢饮着，“身为一个侍女，蝶柳很奇怪。她手上有厚厚的粗茧，我本以为是粗使干活的原因，却没想到另一个原因……”
“武者。”萧承璟道，眼神亮亮的，身上褪去了那种从容的懒散，转而变成一种狩猎前夕的兴奋。
苏尚玉慢吞吞地点头，今天过度运动、过量用脑和剧烈的心情起伏已经让她满心疲惫，不过这也麻痹了她的情绪，反而让她以一种平淡而客观的角度观察自己曾经信任的合作者，温容。
“我从温露的身上看到过这类痕迹，只是蝶柳用更重的厚茧掩盖了习武的痕迹，她步伐轻盈无声，总是能避开人群，举止也是平静无波。更像一个杀手而非侍女。”
“若非李家小姐太过张扬，导致极少有人注意到她身边沉默寡言的侍女，想来也不会隐藏这么久。”
“很聪明的做法，设立一个张扬的靶子。”萧承璟笑着摇头感叹，“李家小姐可真可怜，一身的靶子。”
苏尚玉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虚伪的怜惜，“李姐小姐或许是知道的，她很听蝶柳的话。”
萧承璟拿起一块芙蓉桂花糕扔进嘴巴里，几下下肚，动作潇洒肆意：
“那是以为蝶柳是齐连的人吧。李淳溪可是齐连一步步推上来的。”
“你说，”萧承璟咽下糕点后又凑过来，乌黑的发丝划过苏尚玉放在桌面上的手，带来一阵痒意，他的语气是那种分享秘密的亲昵，“温容把我们拉下水是为了什么？”
“容家在五年前，男丁尽数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门下的门生们恨不得撇清八辈子的关系，也不知道温容是哪来的能力做起的如意阁。”
“你不知道？”苏尚玉淡淡瞥了一眼靠在桌上的萧承璟，不愧是全文最美一枝花，哪怕是这般不正经的动作都充满着一种写意风流。她有些受不了地搓了搓手背，跟萧承璟交谈总有种被艳鬼缠上的错觉。
他微微眯眼，摇头道，“我可查不出她的底细。”
“是查不出？还是不敢查？”苏尚玉轻嗤，“如意阁做的达官显贵的生意，迎来送往，多的是龌龊事情。”
“是啊，”萧承璟可惜道，非常不要脸皮地感慨，“这生意可真让人羡慕。”
苏尚玉面无表情鄙视这个没有节操的家伙：
“你穿上女装，说不定能哄出更多秘密。”
萧承璟：……大可不必。
苏尚玉：反正你迟早得穿。
缓解了些许之前敌对压抑的气氛，已经接受背刺的苏尚玉继续道：
“温容未必不知道齐连的局，但仍旧下套让我们对上李淳溪。虽然不爽，但是想来这也是条出路。”
萧承璟接话：“如今，恐怕关键在于那个蝶柳。”
“如果我是齐连那个老狐狸，我不会放过蝶柳这个知晓真相的暗间。”
“不，”苏尚玉却对此有不同看法，她摇头道，“如果齐连信任蝶柳的话，他会杀他灭口。但若是知道是他人派来的暗间呢？”
萧承璟对上面前女郎的眼眸，那双深褐色的瞳仁里是一种跟他相似又不同的东西，那个东西是他经历无数次生死之际才获得的对阴谋的敏锐。
多么有趣，他从一个年轻稚嫩的女郎眼中看到了。他看着这双眼眸，一字一顿道：
“他会留着她，直到找到危险的源头。”
然后，他看见了这个女郎眼中绽放出来的华彩，似乎连带着他心中也涌起些许喜悦，那双杏眸微微一弯，女郎的嗓音传进耳中之时似乎带上了一丝甜蜜：
“那从明天开始就请多指教了，我一见钟情的对象。”
“乐意之至，生病也阻挡不住的，我的狂热爱慕者。”
低沉的男声在昏暗的室中响起，三言两语间就敲定了合作演戏的剧本。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一见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