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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卷36 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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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不知安禄山打的什么鬼主意。他年事已高，不想江山动荡。虽然明白这个胡人手握重兵，如果真有行动，对国家来说是极为严重的威胁。但他只想采用怀柔政策，用感情来羁绊他，让他暂安，慢慢再设法削弱他。却不了解，在园中偶遇，安禄山听了玉环的一番话，揣测到皇帝对他应是有所忌惮，不如先下手为强，于是做下决定要谋反了。
宫廷里依旧莺莺燕燕。
一日复一日。
“玉环，玉环，朕来看你了！”
李隆基背着手，快步踱入寝宫，左右顾盼，不见佳人踪迹。
“玉环呢？”
侍立在殿中的宫娥弯了弯腰：“回禀陛下，贵妃娘娘正在沐浴。”
“那朕就在这里等她。”
他在外间坐下来，安闲地喝着茶。
不一会儿，张韬光端着一个药碗疾步而入，边走边说：“贵妃娘娘，您要的药来了！”
“陛下在此，做什么大呼小叫？”高力士轻轻斥责了一句。
张韬光抬起眼，惊住了，手一抖，药碗坠地。
“这是什么药？”李隆基感到不寻常，欠身问。
……
空气中漂浮着诡异的寂静。
沐浴完毕的玉环从内室走了出来，长发披散，穿着白色缎面绸衣，轻系环带。浴后清新的姿态没有令李隆基转动一下眼珠，他仍心思沉重地盯着正前，问道：“那是什么药？”
玉环看到门口打碎的药碗，知道大事不妙。
在喝问下，张韬光已经将一切都告诉给了李隆基，原来玉环长期不孕，是因为她自己暗中服药，不想为他生儿育女。而他，还一直傻等着，等她生了孩子，就封她为后。
死一般的沉寂。
李隆基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就那么不想为朕生个孩子？”他转过头，望着她，黑眸里匿着含蓄的情感，声音也是平静的：“你晓不晓得，这种药的药性恶劣，长期服用会作践自己的身体？”
玉环面无表情。良久，她陡然一笑，笑得妖艳而妩媚，甚至带着捅开一切拼尽所有的萧条与悲壮，坦白道：“我知道。”
知道？
明知对自己也是有害的，还要如此？
这个回答对李隆基来说，使得最后的期望都被彻底粉碎了。
他做的这一切还不够？
她还在恨他！
这几天来，因为杨国忠大肆征兵讨伐南诏的事，百姓的怨言从河北闹到长安来了，朝中仅有的几位忠良之臣，悄悄上表恳求他废掉杨妃。他才恍然，对她的宠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惜，他错了，错了两头，输了两头！江山美人，他都抓不到、握不紧。
既可悲又可笑的是，他不止错了，还一错就错了九年！
身为帝君的他，九年来被人像傻瓜一样玩在手心。她对他没有情，有的只是恨。她在玩弄他的英明。让他为她起宫殿，开辟贡道，迷恋在声色犬马之中……
一步步蛊惑他，使他沉沦。虽有功在前，终一世葬送！
“你们都出去！”李隆基无可压抑的，一声狂喝，宫娥太监纷纷作鸟兽散去。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朕不明白，朕对你的好，难道还不及你心里的那些怨吗？”他起身抓住玉环的双臂，锁定她的目光，“还是你觉得，朕根本配不起你？”
“是的！我怨你，我也觉得……你不配！”
“呵，你终于开始说实话了！”
“实话你不必来问我！伦理之道摆在眼前，从一开始，你就该知道自己错了。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欺名盗世的皇帝，你对我的好，不是为了弥补吗？”
“朕待你的好，是为了赎罪？”李隆基气得发抖。
“玉环只知道，你强取豪夺，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不惜剥夺他人的幸福！要我爱上你？”她目光转冷，“这辈子都不可能！”
“啪！”
李隆基挥手一掌掴在她的脸上。
玉环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
九年的恩宠，这是他第一次出手打她。除了措手不及以外，玉环竟也有些心慌。
她捂住脸，再次咯咯笑起来。
这笑声在李隆基听起来像荆棘一样扎着他的心。
“你！……你笑什么？”
“再来一巴掌？”她顿了顿，邪恶地说，“这样，你是在折磨我吗？你是在折磨你自己！”
“你！”
李隆基的拳头收紧。
“从头到尾都是陛下一人自讨没趣！”玉环嘶吼起来，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玉环也感到极大的矛盾和痛苦。是这个男人扰乱了她平静的生活，令她的性格走向极端。让她再也找不回曾经单纯的自己。
千头万绪漫上心头，眼泪突然地漫出来。
“是你自己自以为是，以为你对我好，我就会爱上你……可笑，我怎会爱上一个感情强盗？”
“朕是强盗？那么你也是！”李隆基眼中血丝涨得发红。“并且在你面前，我并不是什么手段高明的强盗。你可以无声无息地抢走我的心，而我却不能。我是天底下手段最拙劣的强盗，不仅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反而因为私心在犯的第一回案中就损兵折将！”
“陛下活该！”玉环的气势盛了几分，但眼眶中的泪却涵义复杂，她伸手指着李隆基道：“在你册我为妃的那晚，我曾暗暗发誓，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后悔的。因为我将亲手毁掉，你那不可一世的骄傲和强权！”
“你以为那是最残忍的惩罚吗？”李隆基无声一笑，眼眸越垂越低。
他情不自禁地退后两步，张了张嘴，道：“玉环，我只想你幸福。”
可是你一直不信。
他僵硬地转身，顿了顿，扬扬袖子，大步而去。
恨不相逢未嫁时。错的是他，还是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