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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卷35 挑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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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采萍不知他们谈了些什么，只知后来，他们父子大吵了一架。双方都很激动。
李亨第一次目无尊长地斥责他：“身为君王，如此痴迷本就是错！”
李隆基狠狠的一掌扇掴到他脸上，“朕还没有死呢！你以为你是大唐的皇帝吗？”
李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你为杨家做的已经够多了！当年你拆散她和寿王，欠她的虽是情，但不是江山！你如此纵容杨国忠，就不怕哪天李家的江山为他颠覆吗？值此风雨之际，花费巨资修建大唐芙蓉园，实属祸国之举！”
“闭嘴！”他怒喝道，整张脸都气红了。“你再多说半句，朕就立马废了你这个太子！”
李亨惊得浑身一颤，这还是他从小崇敬的父皇吗？他的英明到哪里去了？
他站起身，道：“既然父皇执意如此，儿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宰相的事，儿臣从此不再过问！”
说完，他愤然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大殿中，只有李隆基依然坐在长榻上，望着一盏凉茶沉默不语。
“朕老了。”他颓唐地闭上眼睛，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走进来的采萍听。
他的心很累。
在处理玉环的问题上，总和儿子们之间发生分歧。
亲情，爱情，注定他只能得到其一。
还是一开始，他就选错？
不，不论面临的是人伦还是什么，他今生不悔。
采萍慢慢在他身前蹲下来。
“陛下，古今不少危亡祸，半自娥眉误主聪。”
他睁开眼睛看着她，“朕知道你很不平。”
“臣妾没有不平。”
经过了那些被他冷落的夜晚，经受了被他漠视的心寒，她现在只想退出后宫的漩涡，平静地转身离开。
“你约太子来这里跟朕说这些话，不是在针对她吗？”
“陛下太高估臣妾了。臣妾不会这么做。因为臣妾知道，你爱杨妃，旁人说再多都是无用的。只要她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月，你都会想办法为她摘到。”区区一个大唐芙蓉园算得了什么？
“为一个人心动只在瞬间，爱一个人却是一生。”他忽然感慨，拂袖起身，“采萍，好自为之。”
采萍望着他走出去，目光在空气里定格了很久。仿佛知道，他走了，就再不会回来了。他的心，已经满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冬天的时候，李隆基和玉环去骊山温泉宫避寒。一去便是一月。
这样的举动，连高力士也诧异。他对杨妃过分纵容，在此以前，大唐皇帝李隆基是严守着制度的。而这一月之间，他几乎从未问起过政事。回来之后，人更加懒散。
春天过后，安禄山再度入朝。
他想趁机试探一下李隆基对自己的态度，也好确定兴兵谋反一事。
这次来，李隆基赏了安禄山钱财百万，加封他为尚书左仆射，安禄山乘机求兼领闲厩、群牧使，李隆基一一答应。
这些官都是专管国家军马的，安禄山别有用心，李隆基初有犹豫，但为了表示信任，安定他，都答应了。
“贵妃娘娘，好久不见。”
玉环坐在池塘边看鱼，美丽的容颜投射在池水上。忽然身后话音响起，水面上多出一个男人的影子。她回头，用手遮住晃眼的阳光，审视着安禄山。
“安大人？别来无恙？”
“好得很呢！”他狂佞地大笑，扬起头，“我刚入朝，皇上就加封了我的官位！”
“恭喜大人。本宫虽不是朝中人，但据说胡人要做到你这么大的官很不容易呢！”
“噢？为什么？”
玉环故作无意，透露道：“上次大人入宫，本宫听闻有人私下里唤你杂种。”
“哼。”安禄山冷抽一声，宫中上下都是杨国忠的党羽，怕是他们看不惯自己，在背后嚼舌根诋毁他。他冷笑道：“我是杂种？他李唐王朝的人，人人都是杂种！”
因为李家王室里有鲜卑族的血统。
但这种事，身为臣子，他岂能公然评论？
杂种？
想必除了安禄山，没人敢这么说！
“大人真是豪性。不过这样的性格，与人相处很难吧？”
安禄山挑眉问：“娘娘跟陛下寸步不离，我远居边塞时，娘娘在陛下身边是否听到了什么？”
“……”
玉环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安禄山笑了笑：“是不好听的话吗？那都是讹传！”他用最温柔的声音问，“娘娘知道我的大肚子里装的什么么？”
玉环侧目，看向他的肚子。
安禄山拍拍肚皮，说：“无它，全忠心耳！……哈哈，还请娘娘在陛下面前多美言几句！”
“美言？做什么？大人已经位极人臣，难道，还真想做皇帝不成？”
他的瞳孔缓缓收缩，慢慢地笑两声：“我哪有那样的胆子！”心中却有了防范的念头。
他的确有野心，想谋权篡位，不过李隆基待他不薄，他打算等皇帝晏驾之后，江山易主时再做行动，但现在听了玉环的话，他觉得不能再等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所谓夜长梦多。等到大家都知道了他的野心，再要行动就难了。
临走前的一晚。
安禄山翻入梅阁后院，从窗户处溜进采萍的寝宫。
“你……”
他捂住她的嘴。借着流淌进殿的月光，看着榻上的她。
“陛下把你闲置在这里，真是暴殄天物！梅妃，总有一天，我会来带走你！”
采萍瞪大眼睛，为他的话惊奇不已。
“再会。”
安禄山松开手，跨到窗前，匆匆闪了出去。
采萍仍在惊骇中，来不及大叫，就不见他的影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