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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是谁的臣 ...

  •   第二日,苏府。
      “混账!”
      镇纸砸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凹陷的坑。苏遇安跪在地上,双手搭在膝前,低着头默然不语。堂前两把太师椅,姜弋琤端坐其上,双手拢在袖中,看着跪在地上的苏遇安,听着苏安然的训诫。
      “出入青楼,私养妓子,私贩盐铁”苏安然双手握拳,猛地砸向桌子 , “你怎么敢的?!你对得起家训吗,苏家家风都让你给败完了!整个苏氏都要被你害了!”
      “太傅。”姜弋琤收回目光浅笑道,安抚着苏安然“苏氏是我大齐的重臣,辅佐稳固我大齐江山,父皇和孤都念着苏氏的功劳。”他侧头看了眼苏遇安“至于此事,不知是受了哪位奸人指使,孤必会调查清楚还苏家一个公道,太傅还请放心。”
      一声嗤笑,苏遇安抬了头“惺惺作态。”
      “住口!太子肯宽恕你的罪行已是大德,你岂敢出言不逊!”
      “大齐已是将倾之厦。”苏遇安不再低头,目光直视着苏安然“若是太子有德,怎会任由大齐倾颓,另择明主才是正道!“
      “呦嚯,”姜弋琤和 021 调侃道“敢当着太子的面说这些谋逆之言,是个勇士。可我救不了大齐,不正是因为他所追求正道的明主想杀我吗,拿不到权,我怎么救。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都不懂得体谅别人。”
      “那你准备怎么办,满门抄斩?之前不是还嚷嚷着要当个昏君吗?”
      “哪能行啊。”姜弋琤看向苏安然,后者已是勃然大怒。
      “苏家三世通明,怎么生出了你这个孽障!入仕为官,为人臣子,守得就是个忠字!忠君忠国,忠义忠孝。国家式微,不为百姓、君主分忧,不想着尽己之力力挽狂澜,反而想着背信弃义,另侍二主。君不君,臣不臣,国家如何能安,又何以立身!食人之禄,忠君之事,苏氏是大齐的苏氏,宁弑吾身,绝不侍二主!”
      “这不是还有值得值得信赖的人嘛。”
      姜弋琤端起茶杯,浅抿一口,笑道“苏家满门忠烈,孤都清楚。如果当朝官吏都能如苏家一般,朝廷之风也必清正廉洁。至于苏遇安,孤自会带回刑部审讯。如果确只与苏二有关,自不会牵连苏家。”
      苏安然点头“还请殿下带他返京,听候圣上发落。”
      “自然。”姜弋琤颔首“来人,把他带下去。”
      他起身站到苏遇安面前,“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他半俯下身卡住了苏遇安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凑到他身边,低声道“你以为我要的是你,阮小姐,哦不,嫣鸾在我手上,不就可以了。你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干系。”
      “咔”他利落地卸了苏遇安的下巴,起身冲侍卫抬了下手“带走。”
      此时凤仪宫紧闭的宫门前,陈序因看着耸立的大门,抬手敲了三下。
      过了良久,一个宫女才来打开了门,见是陈序因,伏身行礼“陈大人,娘娘在正厅侯着。”
      “有劳。”陈序因向正厅走去,身后的宫女正缓缓合上门,一只手拦住了她。影从外面走了过来。
      “主人给娘娘带的东西”影沉着声道。刚走不远的陈序因闻言回了头,恰好与影撞了个对眼。
      “娘娘这怎么有外人?”影背过手握住了腰后的刀。
      “影,住手,陈相也是客人。”容皇后只着了一件绛色曲裾深衣,头发盘成了髻,用一根木簪固定着,脸容素净。
      “娘娘。”影放下了刀。
      “卓儿的信?”容皇后看着影手中的信抬了抬下巴。
      “是……”影警惕地看着陈序因。容皇后接过信:“无妨,还请陈相一起去正厅议事。”
      室内冷清,正殿只点了一盏宫灯,昏暗不明。桌上放着下了一半的天博棋,两方枭棋不过数步之遥。两旁放着尚热的新茶,云雾袅袅。二人分坐两侧,影随侍在容皇后旁。
      “这是主人在江南时探查到的。”容皇后拆了封,抽出卖身契,扫视一眼挑了下眉“不知陈相是否有兴趣一起看,不过想必大人此行前来,和卓儿是一个目的,也无须避讳了。”
      契书落在了棋盘上,搅了残局,信也展开,摊在其上,只有寥寥几句话。
      【阮燕澜就是嫣鸾,青楼头牌琼瑞的女儿,母后说的不错。所以她是大公主的证据,母后应该还留着吧】
      陈序因沉吟片刻,从袖中拿出几张纸“几日前,臣在御史台翻到的。娘娘与皇上返京大婚时,还带了名侍女,叫琼瑶,可没过多久,便不知所踪。而次年倚诗楼就捧出了一个名为琼瑞的花魁,还带着一个女儿。”
      容皇后笑着“陈大人什么时候还管御史台的事情了?不错,当时和皇上大婚的人确实不是我。琼瑶是我从小养在身边的侍女,我可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狗东西,可又不得违抗皇命,只好让琼瑶替我受了这份罪。不曾想她居然怀了那狗东西的孩子,便送她回了江南,去了倚诗楼。
      “可琼瑶刚安顿下来,这边就露了馅,那狗东西气疯了。”容皇后掩唇笑着,“他知道我找人李代桃僵与他成婚,气得把先皇赐给他的金玉盏给砸了。虽说后来有了卓儿,一开始是真的恨他啊,但是后来一想,孩子是无辜的,好在后面你妹妹进了宫,我也算逃过一劫。”容皇后起身入了偏房拿出了几样东西,一份卖身契和一份脉案。都落了灰,泛了黄。他们都沉默地呆在黑暗中,等待着那一天,有人将它们接出,让它们所埋藏的隐秘重见天日。
      “当年琼瑶卖给倚诗楼老鸨的卖身契,她怀孕时太医出诊的脉案,这些就交由陈相了。”容皇后收拾好,交给了陈序因“等卓儿回来,我会让他去找陈相要东西。”她偏头看向影“你先下去。”影告了声退,离开了殿内。
      昏暗的烛火下,二人默然无言,陈序因揣着东西等容皇后开口。“当年先皇和先太子猝死,狗东西方才登了这个位子。太医都诊不出先皇和先太子死因为何,可我再清楚不过。”容皇后捻起已经散乱的天博棋上的一方枭棋,随手一掷。
      “通杀。”容皇后笑了,棋盘上方出现了一个拇指大的白瓷瓶。

      “殿下!”护卫匆忙来报“安……安庆王薨了。”说着,护卫不住哽咽。安庆王虽贵为皇后母族,却一直行医济世,在民间声望颇高,被世人尊为医圣。骤然离去,举国皆惊。
      姜弋琤愣怔片刻,眼尾划过两行泪:“快,去安庆王府!”
      白幡,哀乐,这几日的安庆王府被阴霾笼罩,门口围了一圈百姓,皆在哀泣恸哭,姜弋琤站在门口,安抚着他们,他不时抬头看向远处,良久,终于看见一辆马车缓缓在门口停下。
      容怀下了马车,一身重孝,百姓让开了道路,有人小声惊呼:“天呐,居然是皇后。”
      “好多年没见到过她了,她还是这么漂亮。”
      “说得你好像以前见过她一样。”
      “欸,还真是,娘娘年轻时,安庆王来给我治病,娘娘就跟在一旁,她以前也常常随安庆王一起来看诊的,只是后来应召入宫后就再没见过了,欸。”姜弋琤走过去,牵住容怀:“辛苦母后了,还劳累您跑一趟。”
      “无妨,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愿待宫里,不然也不会搞这一出。”容怀挽着姜弋琤的手回了府,到了灵堂,容怀看着桌面上的灵牌掩唇轻笑:“我要上香吗?”
      姜弋琤耸了耸肩:“母后随意。”容怀扶着姜弋琤的肩膀笑得花枝乱颤:“好吧好吧,那我还是上一柱吧。”
      上了香,容怀正色道:“卓儿,可以说说你的想法了吗?”
      “没什么想法,母后安心在这陪外祖就好,宅子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外祖已经搬过去了,母后明天也过去吧。”容怀叹了口气:“你这是准备玩一出金蝉脱壳啊。”她踮起脚摸了摸姜弋琤的头:“对了,你之前让影来拿的东西我给陈相了,你回京后去找他拿就好。”
      “为……”
      “你需要盟友,他是你外祖的挚友许太傅的门生,是母后给你选的盟友,仅此而已,不要因为陈灵姝对他有什么偏见。”容怀张开手抱住姜弋琤“卓儿,你万事小心,这边有母后坐镇,你放手去做就好。老东西对不起你,你也不用手下留情。”
      “母后放心,卓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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