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cp竟爱上我的替身》岁迟晏

4、你是谁的臣

　　入夜，安庆王府笼罩在月色之下，一个黑影悄声潜进了府中。姜弋琤坐在案前批复着奏折，一个人站在了他的身后，“太子殿下，夜深了。”
　　长刀刺向姜弋琤的脖颈，却被暗中护卫在一旁的影及时挡下，眼见刺杀失败，刺客立刻夺路而逃，影收起剑，看着杵着笔睡着的姜弋琤摇了摇头“殿下，醒醒。”
　　姜弋琤打了个激灵，看向影“人走了？”影点头，姜弋琤不甚在意，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叫人去抓刺客吧，我继续睡会。”说着又趴了回去。
　　影叹了口气，小心带上了门。
　　姜弋琤闭着眼趴在桌案上，021 的倒计时还没结束。
　　他抬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轻嗤“他放你进来的吧，这就等不了了？”
　　刺客笑道“高卓，谁让你是太子呢，不过，你很快就不是了，可惜安庆王和容皇后悬壶济世，命却不好，和皇族有了牵连。”剑尖抵住了姜弋琤的咽喉：“高卓，陈家如今已不是你能对抗的。
　　“是吗，你是指在押送苏遇安回京的路上，将他暗杀了吗？”姜弋琤嗤笑：“你以为他有多重要，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棋子，你家主人最近丢了件很重要东西吧，不妨猜猜，她现在在哪？”刺客变了脸色"回去告诉高穆，我会让她回去的，至于条件，不过我和母后的安全。"
　　刺客收回刀，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跳窗离开了。
　　“看来，陈序因的消息是真的。”姜弋琤从桌上抽出一封信，
　　【苏二遇难，有诈。】
　　“得快点回京了，高绫可能有危险。”
　　祭礼的第四天，远在边疆的王将军便驾马匆匆赶来，他顶着满身风尘在灵堂上了香，看着桌前灵位以及一旁神色憔悴的太子，□□重重拍了拍姜弋琤的肩膀:“殿下……辛苦了。”姜弋琤挤出了一个笑容:“多谢将军，只是您这突然离军，父皇那边可不好交代。”
　　□□耸了耸肩:“安庆王与我自幼相识，若是陛下要因此夺了我的兵权，我也认了。”他回头看向灵牌，若不是当初怀儿被先帝指婚给陛下，如今，她可能还是我王家儿媳呢。这么说来，也好久没见过怀儿了……”□□显露出几分颓态：“说来，老一辈的，都走得差不多啦，只剩我一个老东西还撑在这儿啦。”
　　二人出了灵堂，□□看着前来悼念的百姓絮叨道：“容远宁，你看你，走了之后有这么多人来看你，当年老许好歹算……桃李满门，倒还比不上你啊，只可惜，等我死了后可能是我们几个里最落魄的了吧。欸，老许走后好歹还有陈家那小子在，你走后，怀儿还在，等我走后……后继无人啊，你们倒是安心的去了，就我一个人不敢放手。我这次私自离军已算大罪，估计皇上要治我的罪了吧，可就算诛灭九族，王家，也不过我一人耳。”
　　祭礼结束，姜弋琤马上赶回了京城，这次祭奠老皇帝依旧没到场，只是派了人来慰问了一下，姜弋琤也懒得管他，着手准备最后的事宜。
　　“大公主那边可有异常？”
　　“前几日有太医进了府，大公主似是病了。”影道。
　　“嗯？”姜弋琤翻了翻案卷“东西拿到了？”
　　“拿到了。”影递上卖身契和脉案，“陈相让殿下有空去他那叙叙旧。”
　　“我和他有什么旧好叙。”姜弋琤翻看着脉案和契书，将它们收了起来，“虽说母后已经交代过了，但是在他没有彻底和陈灵姝划清界限前，我赌不起，也懒得赌。”
　　他起身披上外袍“走，去公主府。”
　　"哥，你怎么来了？“高绫披着件狐裘，脸也有些苍白。“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揉了下她的脑袋，“好好养身子”四下扫了眼，问道“阮小姐呢？”
　　“里面，我去叫她。”
　　“不用了”阮燕澜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殿下是来抓我去刑部大牢的吗？”姜弋琤扬眉一笑“阮小姐知道就好，所以阮小姐是自己去呢，还是孤亲自押你去。”
　　“哥，什么意思？”高绫拉住姜弋琤问道。
　　“你难道真的没猜到吗，绫儿？"他握住她的手别骗自己了”
　　“呵。”阮燕澜粲然一笑“好一出感天动地的兄妹情。高卓，你明知这一切是我所为，可为了看住我，你让我进公主府，放任我给她下毒，现在还在这扮演一个好兄长，你真是恶心。”
　　“闭嘴”姜弋琤冷了脸“她在哪？”
　　“你说阮燕澜啊，你猜？哈哈哈。”
　　“高穆可是你亲弟弟。”姜弋琤看着阮燕澜“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勾搭上他的，苏遇安养的那个花魁是你吧，江南花魁……”姜弋琤勾唇“想必这样的身份确实很容易吸引高穆的注意吧？一人分饰两角，你也真是辛苦。”
　　“15、14，你小心点。”021 提醒道。
　　“放心，你安心倒计时就行。”
　　“滚！”阮燕澜的目光从错愕变成了愤怒，袖中划出匕首刺向姜弋琤。
　　“不知道阮大人知不知晓他的宝贝女儿早已被人李代桃僵，而琼瑞，如果知道她的女儿步入她的后尘，不惜出卖自己，伤害妹妹是什么感受，是会以你为耻，还是以你为荣呢？”姜弋琤侧身避过，抓住阮燕澜的手腕。
　　“你输了。”阮燕澜蓦地笑了。
　　姜弋琤眉目一凛。
　　“哥！”高绫喊道。
　　肩膀一沉，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滴到了地上，剧烈的耳鸣潮水般淹没了他，头脑逐渐昏沉。
　　“醒醒，姜弋琤醒醒！”021 喊道。
　　一片黑暗。
　　星光点点，像是初入系统时的景色，深色的天映着浅蓝色的天河，走在其中，茫然、无措，听不见 021 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嘶，头好痛”姜弋琤下来，抱住了头。星辰突然明亮了许多，散发着蓝盈盈的光。
　　【程序错误，重启中……疗……系统……启动成功】
　　又是一片白。
　　檀香。
　　安息香中混杂着一缕檀香，颇为熟悉。睁开了眼，看见了一鼎香炉，吐出袅袅香气，一卷书简盖住了香炉旁边人的半张脸，两片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姜弋琤看着陈序因出了会神，才转头打量起室内。
　　陈序因放下书简，看着他“醒了？我去叫太医。”
　　袍袖扬起，带起了一股浅淡的檀香。
　　“别，不用。”姜弋琤撑起身，试图拦住陈序因，“嘶。”手臂一阵剧痛。他不得不躺了回去。
　　陈序因转过身，皱眉按住了他。
　　“高卓，躺好，手不想要了？”
　　姜弋琤看着陈序因愣了下。陈序因往常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情绪，生气、愤怒、无奈以及一点慌乱，而这些情绪里都明明白白地映着一个他。
　　“陈序因……”姜弋琤下意识唤到，百年冰山陈相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还可能是因为……自己。
　　“殿下好好养伤，这个案子，我接手了”深呼吸一口气，陈序因又恢复了往日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
　　陈序因没等他说完，关上了房门。
　　夕阳从窗户漫进来，淹没了房间，给迷蒙的香雾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外面隐约传来声响，似是陈序因在吩咐什么。
　　声音又轻了下来，响起一阵脚步声，窗纸上映出了一个高挑的剪影，默默站在门前。姜弋琤侧头看着黑影，千头万绪理不出一个线头来。
　　“好点了吗？”021 的声音响了起来。
　　“021！刚怎么了？我为什么会昏过去？”姜弋琤问。
　　“嗯”021 没说话，继续挂机。“021……”姜弋琤叹了口气，得，一气气俩。
　　“021，谢谢你了”姜弋琤看着窗纸上那个影子，笑了“也谢谢你了，陈序因”
　　进入系统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会帮他守门，可以安安心心睡个觉。
　　天色昏沉下来，姜弋琤睡得极沉，门发出“吱呀”一声，陈序因迈步走了进来，坐在了床沿，握住了垂在床边的那只手。姜弋琤皱了下眉，陈序因俯身轻声哄道“没事，睡吧，我在。”
　　待他又重新昏睡过去，陈序因将头埋在进他手心里。
　　“弋琤，快点好起来吧。”前厅，陈灵姝焦躁不安，不时抬头看向后院的方向，陈序因姗姗来迟，陈灵姝站起身“哥……”陈序因摆手，示意她坐下。
　　“什么事？”
　　看着陈序因冷淡的表情，陈灵姝似是懂了什么，她苦笑“哥，你是真的准备放弃穆儿，扶持高卓了是吗？”陈序因沉默。陈灵姝笑“我知道了，哥。”她起身“那我……告辞了，哥哥。”
　　陈序因扶着她的肩“路上小心。”
　　陈灵姝脚步一顿，眼泪涌了出来“哥，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帮高卓，明明，穆儿才是你的亲人，明明以前你那么宠我，可后面你对我越来越冷淡，甚至如今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站到了我的对立面，为什么，哥哥。”陈序因叹了口气“收手吧，穆儿真的不适合那个位置。高卓的位置是先帝定下的，如果要让他退位，他要付出什么代价，你不会不清楚。”
　　“难道我就要咽下这口气，看着当初羞辱我的人再次爬到我头上，我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陈灵姝抓住陈序因的手“哥，你会帮我的是吧，你对我这么好，不会眼看我和穆儿出事的对吧？而且，如果我和穆儿被抓，高卓他能放过你？所有人都知道你和他势不两立。”
　　“陈灵姝。”陈序因加重了语气“你真以为容皇后在乎吗？这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的臆想，你一心与她争个高低，其实都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你继续执着下去，不仅会害了你，也可能害了高穆。”
　　“陈灵姝，我现在是大齐的宰相，我得为大齐负责，”陈序因叹了口气，“我不能帮你。”陈灵姝松开了手，擦干眼泪“那好，陈相，那就看看，这盘棋，究竟谁会赢到最后。”说罢，她甩袖而去。
　　院外，姜弋琤倚着门，听着声音渐渐平息下来：“赢……呵，做我的对弈者她可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