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开养生饭馆的日常》李行行行

14、赛神仙饭馆

　　秋叶刚出门，赵方就领着云生凑了过来：“掌柜的，咱们这红票太少啦，没一刻钟就被抢光了，开业的时候人肯定很多！”

　　江悦流道：“那到时候就要辛苦你了。”
　　赵方咧着嘴摆了摆手：“哪能这么说，人越多，咱们饭馆越挣钱，这是好事啊！”

　　云生溜到春草旁边，问道：“我刚刚看秋叶大哥端了一大盆红红的豆腐出去，那是什么啊？”
　　“血......血豆腐。”

　　“血豆腐？是猪血豆腐吗？可好吃了！我们村儿每年过年，有人杀猪的时候，就会分给大家一些猪血，我娘就会做猪血豆腐，滑滑的嫩嫩的......”王云生还没说完，春草就跑开了。
　　“欸？”

　　“小账房，你可别说了。”瑞雪在一边儿叹气，“刚刚那一锅一锅的血，别说春草了，我都看不得。你还说什么滑滑的、嫩嫩的......诶哟，别说了别说了。”

　　江悦流也听见了，无奈道：“等中午，县衙歇班，我把血豆腐都给他们吃。”

　　赵方立马举手：“掌柜的，我也爱吃，我不怕。”
　　江悦流：“也给你吃。”

　　看了看瑞雪，江悦流佯装无意，跟云生说：“往后家里吃血豆腐的时候，你叫你娘多吃点，这猪血做的血豆腐补血，对女人尤其好。而且常吃还能让脸色更好看，皮肤更光滑，皱纹更少长。”

　　云生连连点头。

　　瑞雪的身子也凑过来：“江姑娘，猪血豆腐这么好啊？”
　　“那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费力气做它。”

　　“那，那我也要吃。”瑞雪的眼神有种视死如归的坚决。
　　江悦流眉开眼笑：“相信我，绝对好吃！”

　　云生看了眼春草的去向，有些担忧，她怕血的话，中午岂不是没饭吃了？
　　不过这个担忧到了中午就消失了，因为江悦流端上来一大盘泡莴笋。

　　“师傅，咱们早上才泡的，现在就能吃了吗？”春草端着盘子，这鲜嫩爽辣的气味儿一直往她鼻子里钻，勾的她都要淌口水了。

　　“这叫跳水泡菜。”江悦流手上端着两盘炒血豆腐，一边往大厅走，一边耐心解释，“一般都是些质地脆嫩的菜，泡个半天就要捞出来吃掉，时间再长，就泡软了、泡咸了，不好吃了。”

　　瑞雪紧跟在后，端着两盘煎血豆腐。

　　赵方和秋叶各端着一盆水煮血豆腐。

　　竹影端着一大盆杂粮饭。

　　小云生抱着一摞碗筷。

　　褚明昭原本只是坐着，他在吃午饭前的半个时辰就已经有些心猿意马了，好不容易挨到歇班，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往饭馆走，又觉得有些踟蹰。

　　龙山在后头开玩笑：“咱们也就能去江姑娘店里吃几次了，等后面生意做起来，咱们就不能这么多人再去了，到时候轮流去给兄弟们打饭回来，咱们在县衙里吃。”

　　褚明昭的心情一下子就暗淡了。
　　那岂不是少了一次名正言顺见面的机会？

　　不管，他是出了钱的，反正他要常来。

　　等看到江悦流侧着头躲过帘子，端着菜过来时，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已经前去接她手里的盘子了。

　　“哇，江姑娘，这血豆腐你都做了这么多种花样啊？也太厉害了吧！”汪大眼睛都直了。
　　龙山更馋那口泡菜：“这味道，十里开外老子都闻得到！”

　　更有人等不及，跑去把最末尾的云生连人带碗端到了桌边，舀了一勺饭就开吃：“少说废话哟，再不吃老子给你吃光！”

　　江悦流没把盘子给褚明昭，自己放到了桌上，跟着笑道：“泡菜刮油，你多吃些，保准你中年不发胖。”
　　哄堂大笑。

　　褚明昭又坐了回去，也跟着笑了笑。

　　他让了让位置：“江姑娘，叫他们下面的在一桌吃去吧，正好我要同你商量下......往后县衙供饭的事。”

　　瑞雪带着春草和云生坐到了另外一桌，顺便拉住了想要贴身保护的竹影：“大人在呢，这会儿离远点没事！”

　　赵方一脸好奇心旺盛的模样，坐到了瑞雪他们桌，正好能看见掌柜的和县令大人。

　　江悦流不觉有他，果然坐到了对面：“褚大人，咱们边吃边说。”
　　褚明昭笑意更大了些：“嗯。”

　　饭馆开张这天，江悦流一如往常，早早地起床洗漱。只是瑞雪明显有些心神无主，要么是端着洗脸盆忘了倒水，要么是攥着手巾又忘了拿牙刷。

　　江悦流知道她心里紧张，半开玩笑地宽慰道：“瑞雪，你看外面天气多好，天又蓝，云又多，说明咱们今天肯定客似云来。”

　　瑞雪扑哧一笑：“没错，是个好兆头。”

　　洗漱好，带着瑞雪和春草往外走时，就看见褚明昭等在门口，手上捧着一座沉甸甸的木雕。

　　“褚大人？”江悦流主动打招呼，“您在这儿等我们呐？”

　　褚明昭看见她，眉梢眼角都带笑，把自己手里的木雕递了出去：“江姑娘，这是沉香木雕的貔貅，瑞雪，你帮着拿到店里去，摆在柜台上。”

　　相传龙生九子，其一就是貔貅，生性凶猛，专吞金银，肚大无肛，只进不出，所以人们都以它为招财守财的神兽。除此之外，貔貅更兼有辟邪挡煞、镇宅之威力。

　　江悦流喜笑颜开，眼睛盯着木雕端详了许久：“褚大人，您真是有心了，该不会是您亲手雕的吧？”

　　褚明昭背着手，状似随意地点了点头：“嗯。”

　　从她说要开一家饭馆的时候，就在想要送什么礼物了。他希望她能平安、健康，他不能接受她落得江家其他人那样的下场。只是平日里她住在县衙，他还算放心，可往后她长时间待在饭馆里，即便有秋叶、竹影随身保护，他也总觉得担忧。

　　想来想去，还是送一座貔貅镇宅吧。
　　恰好，貔貅还能招财进宝，一举两得。

　　他原本就擅长木雕，在京里与那些大臣吵架气得睡不着时，他就会整宿整宿地雕木头。

　　这座貔貅个头大，他好几次刻到月半中天，不留神，手指就会被刻刀划一下。

　　瑞雪了解这一点，捧着沉甸甸的木雕貔貅，跟江悦流耳语：“我猜，褚大人肯定划伤手了，他往日雕个小把件还一手口子呢。”

　　褚明昭听到了，给瑞雪飞了一记无奈的眼刀。

　　瑞雪才不怕，她可是在做好人好事——帮褚大人争取神女的安慰。
　　褚大人都该额外给她赏二两银子！

　　江悦流下意识去拽他背在身后的手：“伤口大么？要消毒的，小心破伤风啊。”

　　褚明昭急忙躲开，耳尖急速转红：“没、没、没事，你别听瑞雪胡说，江姑娘，今日饭馆开业，肯定会顺利，我忙完了就去帮忙。”

　　还不等江悦流回话，就急匆匆走了。

　　江悦流把注意力又放回了这座貔貅上，不顾瑞雪的劝阻，硬是自己抱到了饭馆里。

　　不过的确是太重了，压得她胳膊几乎要抬不起来。
　　这是真正的好木头啊！

　　喜滋滋地到达饭馆，江悦流把貔貅往柜台上摆了又摆，擦了又擦，直到云生主动捏着抹布过来，保证会把小貔貅擦得油光水滑，她才恋恋不舍地回厨房。

　　赵方胳膊肘捅了捅云生，云生又凑到春草旁边问：“春草，这是谁送的呀？江姐姐好喜欢的样子。”

　　春草冷漠脸：“别再来我这儿打听师傅的私事，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云生赶忙摆手：“别别别，我不问了。”

　　赵方把脸转过去，一副于己无关的样子，正好门口有一家人在观望，他立马换上热情的笑脸，走到门口躬身邀请：“赛神仙饭馆第一天开业，客观里边请！”

　　这家人还没进门，旁边就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脸色赤红，嗓门粗大，掏出一张红票甩给赵方：“有这个，能便宜十文是吧？”

　　赵方只觉得耳朵像是被惊雷炸了一下，下意识点头应道：“对对对，有一张红票就可以便宜十文钱。”

　　红脸男人一边按着头，一边进了门。

　　门口那家祖孙三代紧跟着也拿出一张红票，小孙子嘟囔了一句：“明明是我们先来的，结果那个人先进去了，哼。”

　　红脸男人听到了，啪地一拍桌子，转头怒视道：“老子先进来怎么了？”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怔愣数秒，哇地就哭了，边哭边咳嗽。

　　孙子的奶奶站不住了，捂着胸口跟红脸男人理论：“你一个大男人，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况且我孙子说的有半分错没？你吼什么吼！”

　　红脸男人站起身，膀大腰圆，晃晃悠悠地逼近了两步：“嘿，你个老媪，我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开始护犊子了？下回先把孙子抽俩嘴巴子再带出门吧，叫他知晓别乱说话。”
　　似乎是头疼得厉害，男人捏起拳头砸了几下头。

　　老妇人哎哟哎哟直喊，大气喘不上来一口。老妇人的儿子原本跟赵方一左一右在劝和，现在一看儿子哭老娘气，撸起袖子就想挥拳。

　　赵方瑟缩在旁边，跑也不敢跑，拦也不敢拦。

　　幸亏云生早就跑到后厨通风报信了，江悦流才带着秋叶及时制止了这场闹事。

　　这个红脸男人，面色赤红、性情急躁，走起路来头重脚轻，还有头疼的表现，江悦流借着劝架的由头扶了他手腕一把，脉弦细有力，很明显是肝阳上亢。

　　其实春季正是肝胆的季节，春主升发，宜疏肝理气。肝气过盛，会抑制脾的功能，所以还需要健脾、补脾。

　　江悦流迅速在脑海中制定了食单：芹菜杆炒肉末，生拌香菜，猪血汤。

　　同样的方法，江悦流又去安抚了老妇和小男孩，趁机把了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