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开养生饭馆的日常》李行行行

12、赛神仙饭馆

　　“啧”的杀伤力比想象中更大。

　　申无咎日思夜想，逢人便问：“褚大人啧我，什么意思？他会不会给我哥告状啊？可我没做什么啊，他为什么啧我？”

　　总之是不再提要江悦流去当厨娘的事了。

　　但经过他这么一闹，倒是提高了江悦流这个摊子的知名度，不少人“慕名而来”，都想尝一尝被申小郎看中的厨艺是什么样。

　　正好饭馆已经租下来了，江悦流索性直接宣传道：“饭馆在无方街，名叫赛神仙，三日后开业，欢迎大家光临！”

　　匾额还是让褚明昭写的。

　　“赛神仙？”褚明昭执笔的手顿了顿，舔好墨的笔又放回了笔搁上，“这个名字是不是太大了点？”

　　“家常菜胜过灵丹妙药嘛，好好吃饭赛过求神问仙。”江悦流倒是想直白些写“养生饭馆”，但无奈“养生”这个词有些敏感了。

　　县衙里的衙役们都知道，前些日子给大家做饭的是江姑娘，而江姑娘正筹备着开饭馆。

　　于是在某一天，褚明昭一声令下，大家伙挥着扫帚抹布直奔店里。

　　所以当江悦流来到店门口，看见乌泱泱一群人，伸着脖子往里看稀奇的时候，百思不得其解　——她还没开张呢呀。

　　拨开人群往里一瞧，才总算明白了——一群穿着制服、身高马大、凶神恶煞的衙役，捏着抹布，弯着腰，挤在馆子里搞卫生。

　　瞧瞧，墙壁桌椅擦得一尘不染，地面扫得光可鉴人，后厨的灶垒得又大又结实，就连柴火都给堆满了墙角。

　　褚明昭见她来了，笑了笑：“江老板来啦。”
　　江悦流：“褚大人这是化身田螺姑娘了，带这么多小田螺来帮我搞卫生。”

　　趴在地上擦砖缝的衙役抬头：“江姑娘，兄弟们总不能白吃您这么多天饭啊！您要开饭馆，褚大人有钱出钱，我们有力出力，大力支持啊！”

　　其余人纷纷应答。

　　汪大转过头来：“江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前两天原本感觉有些受风来着，又是咳嗽又是咳痰的，我本以为都要病了，心里那个慌哟！结果吃了几天您做的饭，也不咳嗽了，也不咳痰了，这病没发起来！”

　　龙山狠狠赞同：“确实确实，我也有这个感受，以前春天老爱犯困，这几天精神多了。”

　　褚明昭指着牌匾：“所以叫赛神仙嘛，江姑娘的饭啊，比太上老君的仙丹都灵！”
　　衙役们又是一阵附和。

　　朱青扯着嗓子大胆提议道：“褚大人，那干脆以后咱们午饭就来江姑娘这儿吃吧！离得又近，又好吃，又舒服。”

　　“把咱县衙里请厨娘的那份钱给江姑娘。”

　　“我们自己再贴点儿也行。”

　　“是啊。”

　　江悦流早就有这个打算，也跟褚明昭提过，现在算是正是定了下来。

　　门外围观的群众有胆大的，隐在人群里高声问了一句：“你们这不是为了开张造势骗人的吧？”

　　褚明昭起身走到门口，站定，他身上还穿着官袍，外面的人瞬间无声。

　　“这家饭馆，是我和江姑娘一起办的，若是体验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县衙找我，此言童叟无欺，大家互相做个见证。”

　　江悦流也走过去，补充道：“不过要事先跟大家说清楚，本店不接受点单，您这顿吃什么，由我决定。”

　　“什么？”群众一片哗然，“还有这样做生意的？”

　　“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不就是强制我们吃贵的吗？”

　　“我出来吃饭，自然有我自己想吃的，凭什么就得听你的呀？”

　　“青天，这是官商联手，挣黑心钱啊！”

　　衙役们都是直肠子，听外面有人这样说，当即就不满了，汪大把抹布一扔，就要去“理论”，春草和瑞雪赶紧拦住了他。

　　现在有问题，问出来，江姑娘和褚大人都能当面解释清楚。若是被汪大教训一顿，背后说他们店大欺客，不仅没人敢来饭馆吃饭，说不定褚大人的名声也要受影响。

　　龙山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一把拉住汪大的胳膊，安抚道：“别生气，大人和江姑娘他们肯定能解决的。”

　　江悦流不慌不忙，她在最开始提出这样的运营模式之后，就先遭到了瑞雪和褚明昭的质疑，大家想到的都是同样的问题——所以她也一一做了预案。

　　“大家先听我说，本店菜品，素菜一律十文，肉菜一律十五文，汤品一律五文。且每人最多两菜一汤，再多了，您想要我都不做，所以各位大可放心，来咱们店里吃饭，绝不会被宰。”

　　“至于为何不能自己点菜，大家细想一想，反正无论去哪个饭馆，菜单上也就是那么几道菜，您选来选去，也没多大花样。但咱们店不一样，您就当来吃个乐子，吃个新鲜，吃个惊喜，每位顾客的菜，都是我为您特别制作的，最能让您吃了之后‘赛神仙’。”

　　江悦流情绪价值给满，骚动的人群渐渐安静，有一部分顾客已经频频点头，认同了她的说法。

　　她紧接着提高音量，抛出最大的诱饵：“本店三日后开业，明日大家可以再来领取红票一张，凭票优惠十文钱哦！”

　　此话一出，人们瞬间乐开了花，既然有优惠，那不如先试试看。

　　人群涌动着，褚明昭转头看向江悦流，清风拂起她的发丝，飘到她扬起的嘴角。她用手指将发丝捋到耳后，也转过头来看他。

　　只不过褚明昭是满眼欣赏，而江悦流是抓人干活：“刚刚的红票是我临时说的，褚大人，不忙的话您还得帮我写一下。”

　　她的毛笔字，实在是不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好，这不算什么，很快的。”最多也就写一百张。

　　瑞雪见门外的人都散了，激动道：“江姑娘，您太厉害了，感觉什么事情到了您这里都不算事。”

　　汪大狠狠点头：“就是，我都想不到，三言两语就能把事摆平？怪不得我爹老骂我只会打架。”
　　其余人哈哈大笑。

　　小账房王云生在门外，走近一瞧，就见里面一群穿着官服的大汉，还有县令大人！
　　吓得他腿都有些软。

　　小叔叔王之南拎着他的被褥和包裹，跟在后边，纳闷道：“云生，怎么不进去？”

　　王云生有些哆嗦，指着里面：“叔，江姐姐旁边都是衙役，还有县令。”

　　“什么？”王之南吓了一跳，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江姑娘一个柔弱女子，要是被欺负，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越想越气，他三步并作两步闯进门，闭着眼睛喝到：“你们干什么！”

　　众人都愣了。

　　王云生跟在后面，眉毛皱成一团，努力做出凶狠的样子，只是他攥着拳头的还在打哆嗦。

　　“呀，我们的小账房来啦！”还是瑞雪先反应过来，“账房叔叔也来啦，快进来快进来，我带你们去放行李。”

　　“来得正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洛青县县令褚大人，咱们饭馆有县令大人一半呢。”江悦流笑着打圆场。

　　“褚大人，我跟您说的那位小账房就是他，叫王云生。这位是他的小叔叔，王之南，咱们饭馆的素菜大多也是王大哥供应的。”

　　竟、竟然不是有冲突？王之南有些尴尬，四肢登时就松弛了下来，跟褚明昭行了个礼：“大人莫怪，刚刚，刚刚是误会了。”

　　褚明昭温和答道：“没什么，你也是好心。我就先走了，你们聊。”

　　王云生垂着眼，知道那一班男人的黑靴都踏出门槛，才松了口气。老天呀，他长到现在，见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里长爷爷，今天竟然见到县令了！

　　江姐姐说，这饭馆有县令大人的一半，那他岂不是相当于在给县令做事？
　　哈哈哈！

　　“春草，你也来认识一下。”江悦流把春草拉到跟前，“云生，王大哥，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叫春草，往后就在后厨帮我备菜。”

　　王云生抬头瞧了一眼，这个叫春草的小姑娘，跟他差不多大，瘦瘦的，眼睛大大的，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活泼。

　　随后，春草和瑞雪就带着他到了后院，后院的屋子，西边做了厨房，东边做了库房，中间的两间留作住房。

　　江姑娘说叫什么宿舍。

　　一间里面有两张床，王云生和跑堂的共住。

　　“那跑堂的是谁呢？”叔叔和瑞雪姐姐在帮着铺床，王云生就偷偷问春草。
　　“还没来，要等明天。”

　　“哦。”王云生又问，“那你住哪里？江姐姐和瑞雪姐姐不住在这边吗？”
　　“我们住在县衙里。”春草有意终结聊天。

　　“啊？”王云生再次震惊，住在县衙里，那，那难道，“难道江姐姐是县令大人......”
　　“别胡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春草瞪了他一眼。

　　王云生闭了嘴。

　　王之南在前面铺着床，也听到了这句话。说实话，听到春草说她们和江姑娘都住在县衙里，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再想起江姑娘说这饭馆有县令大人的一半......

　　唉，他还真希望侄子能问出个答案来。

　　不过江姑娘那么好的人，自己这样土里刨生活的农户肯定是配不上的，县令大人才配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