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丧尸CEO！》颠彡

10、是不是看不起猪？

　　天晴日朗，丛丛云雾将朝日围笼，暑气渐散。
　　闹市中人影接踵，各处商贩的呦呵声此起彼伏。陈嫣儿在前方带头左转右绕，最后走进一家肉铺。
　　“老板，我这猪，你要拿多少银子来买？”
　　肉铺老板手中拿着蒲扇，正扇赶着来偷腥的飞蝇，闻声抬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娇俏的小姑娘。
　　“姑娘说什么？”
　　“我说！”
　　陈嫣儿瞪了他一眼，手指戳向肩上的山猪，声音大了些：“我这猪卖给你！”
　　“啊？”
　　肉铺老板目光划向挂着她肩上的乳猪，怔了半晌，本想说自己不买，但看她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样子，迟疑片刻，还是道：“呃……要是姑娘硬要卖的话，那就四两银子。”
　　陈嫣儿得意地冲着陈阮挑了一下眉毛。
　　“老板，这店就你一个人吗？”
　　陈阮环视了一圈店内景象，不大的铺中各式杀猪用的刀器、盛血的铜盆堆放在地上，只余一条狭路能勉强通行。
　　“是嘞。”
　　肉铺老板轻叹了一声：“本来还有娃他娘帮忙的，前些日子小娃生了病，她去照顾。没成想却连她也染了病，现在都下不来床。”
　　“杀猪可不是个简单活，你就没想过招一个伙计帮着打下手吗？”
　　“雇个工要钱，我哪养得起？”肉铺老板放下蒲扇，走到一侧清洗器具：“你们要是不买肉，就上别处玩去。”
　　陈阮目光落在他僵硬挪动的右腿上：“痛风之症难医，也难怪老板省俭，但发作起来就算是强撑，也很难做成事。
　　“雇个工定然是要钱的，我现在手中有一个人，可以便宜雇给老板。”
　　她让身，将黑衣人显露在他的面前。
　　肉铺老板一怔，他确实有腿疾，且今日发作了。眼下他痛得锥心刺骨，能开张不过是硬撑，他听言看向面前人。
　　“别看了，他就是个傻子，只有傻子才会教傻子做事！”
　　陈嫣儿叉腰挺胸，一脸自得地嘲讽开来。
　　肉铺老板面上神色也是一言难尽。
　　“他虽是傻，但他气力大。”
　　陈阮眸色轻转，将一锭白银放在案边，抬手指向案上那半只猪身：“这样，老板，我要买两个蹄子。”
　　“切了可就不能反悔。”
　　肉铺老板生怕她反悔，拖着痛腿就要过来。
　　“啪嗒！”
　　却见她清脆打了个响指，那个原本只知道流着哈喇子傻笑的黑衣人，骤然拿起案上的刀。
　　未待他反应过来，寒芒一闪，案上那两个猪蹄陡然和猪身脱离。
　　一刀砍断两个蹄子！
　　肉铺老板瞠目结舌，重新打量起面前人来。这人虽是痴傻，但胜在身强体壮。
　　“你说便宜，是多少？”
　　“你开个价。”
　　“半贯钱，多了再好我也不要。”
　　“半贯钱？哈哈……”
　　陈嫣儿噗地乐出声，半贯钱就是五百文钱，比她的四两银子可是差之千里！
　　她高扬起下巴，刚要嘲讽几句，却被肉铺老板接下来的话给愣在当场。
　　“每个月半贯钱，可以管吃住，工钱是满一年才发。你也别嫌我抠，就他是个傻子，到别处都是没人要的。”
　　每个月？半贯钱？
　　一贯钱等于一两，那一年十二个月岂不是……
　　她低头数了数自己的手指头，震惊地发现是六两银子。
　　“凭什么呀？”
　　陈嫣儿柳眉剔竖：“那我的猪呢？你准备一个月给它多少？”
　　“它才这么点，我买回来还得自己养着几个月，本身就是个赔钱货。”
　　“你是不是看不起猪？”陈嫣儿哪管这些，气得一掌呼在案上，怒气填胸。
　　肉铺老板面上再度一言难尽，看这小姑娘精神奕奕的，难不成也是个傻的？
　　“这猪又不会干活，我咋可能会给它月钱？本来我都不想买，四两银子，在别处可没有我这个价。”
　　陈嫣儿绣拳攥紧：“你不想买，我还不卖呢！”说罢，她气汹汹便跑出了店门。
　　“价钱可以。”
　　陈阮接过用绳子捆好的两个猪蹄，淡声对黑衣人下命令：“从现在起，你听他的话。”
　　“嘻嘻……”
　　黑衣人一咧嘴，哈喇子簌簌流下，听到命令立即走向肉铺老板。
　　“走吧。”陈阮转身也出了院门。
　　“那二姑娘……”
　　老曳跟着出来，扭头看向后方街上越跑越远的粉色身影。
　　“丢不了。”
　　陈阮头也没回，继续迈步向前走去：“回去把羊肉涮上，味一出，她就自己蹦出来了。”
　　“也是。”
　　老曳嘿嘿一笑：“二姑娘的狗鼻子，可比书上的哮天犬厉害多了。”
　　*
　　陈嫣儿如一只莽兔在街上行跑，冲过一个巷口时，却和一个神色张皇的人影撞上。
　　“咳咳！咳咳……”
　　她忙往旁侧闪步，臂膀却是被什么东西给紧紧钳住。
　　陈嫣儿低头看去，发现钳住自己的是一双干瘦的枯手，顺着那双手往上，撞上一张灰败惨白的妇人脸。
　　“你看见我孩子了吗？我孩子不见了……”
　　妇人发丝凌乱，眼窝深陷，一双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陈嫣儿，神色痛苦。
　　“放手！”
　　陈嫣儿被她拉扯得差点摔倒，没想到面前这人看着瘦弱，力气却是出奇的大。
　　“是你！是你抢走了我的孩子！”
　　妇人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眼珠子暴出眼眶，猛得松手，转而要去掐她的细颈。
　　“他才那么小，你们怎么这么狠心对他下手！我要杀了你们！”
　　脱了束缚，陈嫣儿立即偏身躲避。见她扑来，又往后倒退了数步。
　　不料脚下不知踩到何物，她脚踝一崴，整个人就要往下栽去。
　　“啊……”
　　腰上突然一紧，下栽的速度骤停，陈嫣儿单手后撑住支点，继而借力站起身子。
　　“姑娘没事吧？”
　　“你说呢！”
　　陈嫣儿扭身，杏眸含怒，瞪向差点害自己摔倒的东西。
　　云雾离散，暖晰的日影刹那重返千街万巷，朦胧的光墙中映射出一个轮椅的廓形。
　　木制轮椅精巧细致，一袭单薄白衣端坐椅上，清风拂面，他乌发如绸不挽一丝，眉眼淡胜潜着烁人的澄光。
　　“我杀……”
　　陈嫣儿反脚踹开扑过来的妇人：“陈大妞都不敢对我这么凶，你算什么玩意！”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巷口里跑出一个穿布棉袿衣的男人。
　　“咳咳！咳咳……”
　　许是跑得急了，他先是重咳了几声，接而一把扯住发癫的妇人，面上赔起笑来，忙声道歉：“对不住啊！对不住啊！我娘们是个脑障的，对不住啊！”
　　“呃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妇人双手狠命挣扎，男人粗眉拧曲，直接一掌呼在她的脸上：“你他娘疯够了没有？”
　　“嗖！”
　　“啊……”
　　一声痛苦的哀嚎从男人口中发出，方才动手的那只手掌被一支银筷贯穿，血水顺流直下。
　　“敢在本姑娘面前打女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陈嫣儿指间银芒翻转，玉腕一压，银筷透着凛光遥指向男人的心口。
　　“哎呦姑奶奶，我错了……”
　　男人慌忙赔罪：“她疯起来没边，我是怕她会弄伤您嘞！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看她是不是不疯了？”
　　妇人自那一巴掌后就呆怔在原地，唯一双眼睛依旧直勾勾盯着陈嫣儿，瞳里情绪翻腾变化。
　　只惜陈嫣儿现下正恼她得很，根本连半丝眼神都不给她。
　　“大热天的穿棉衣，我看你俩彼此彼此，都给本姑娘滚！”
　　“是是是！”
　　男人连连称是，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去拉扯身侧衣衫褴褛的女人，拖着她就往巷子里去。
　　那妇人的情绪突然再度变得不稳，她嘴里“呃呃啊啊”地叫着，脚步往前，却被拖着连退数步，她喉间阵阵滚动，突而“噗”的一声，口中喷出大口鲜血。
　　“啊！”
　　双方相距不过半尺，那血喷涌着向她袭来。一只修长的手适时拉住她的臂弯，陈嫣儿被力道往下拉去。
　　下一刻，眼前陡然一暗，她长密的睫毛轻轻划过覆在面上的雪色绸袖。
　　软绸滑下，视线重复光明，陈嫣儿睨了一眼奔逃的两个背影，将目光转向身侧之人。
　　细密的血棠在他绸袖间绽放，幸在未有泼及那只干净修长的手掌。
　　陈嫣儿怒气消减了三分，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丢给他：“谢了。”
　　念慈接住帕子，唇含浅笑：“在下无碍，倒是姑娘……”他抬手指向陈嫣儿被鲜血溅撒淋漓的粉衫。
　　“哎！”
　　陈嫣儿豪迈一挥手：“本姑娘在刀尖上行走多年，这点血算个球子。”
　　“呐。”
　　她一甩袖，指间夹着的银筷刹那间飞向念慈，被他稳稳接住。
　　“谢礼。”
　　说完，陈嫣儿哼着曲儿返身离开，忽而似又想到什么，脚步转回，抬脚对着木椅的车轱辘轻踹几下。
　　“叫你绊我！”
　　“二师兄，买好了！”一个同衫少年从旁侧酒肆中走出。
　　他面容清俊，唯一双睡凤眼天生总挟着几分倦意，却因唇角噙着的那抹笑意而消淡。
　　此下他手中拎着两坛子酒，笑着走过来搭上木椅的手推把，二人继续向着前方赶路。
　　“嗯？二师兄，你手上的东西是怎来的？”
　　正走着，晏时初忽而注意到念慈双手中拈着的帕子和筷，不免有些奇怪。
　　念慈侧眸，看向对街上已经蹦跳着跑远的俏粉色身影，鸦睫微扬：“大概是一只馋猫给的。”
　　不然，谁会随身带着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