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贪欢 ...

  •   几天后,安言接到班级通知,全班毕业聚餐,希望每个人都能参加。
      本来安言对这类聚会兴趣不大,加上自己转学生身份,和班里同学关系也不太深,但想着上次班主任乔老师特地打了招呼,报考志愿的事,乔老师也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关心,实在不好缺席,便提前向老板请了一天假,当天一早就搭车去了荣县。
      聚餐地点是荣县一家火锅店,安言到时,一半同学都已经入座,大家见到她,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谁都没想到这个低调的女生,转学过来不过一年多时间,竟考了全班第二,全校第五的好成绩。
      因为这次考得高分,让乔老师脸上有光,吃饭时,乔老师特意来和安言喝了一杯,又是感谢又是祝福的,足足聊了近十分钟。乔老师一走,其他同学也纷纷效仿,就连平时并不怎么熟络的同学此时也变得自来熟,加微信的加微信,说恭喜的说恭喜。
      安言很难见到如此阵仗,如果是以前,肯定不知如何应对,但最近在餐厅打工,也时常见过这样的场面,便有样学样,僵着一张笑脸应付了事。
      好在火锅店吃饭时,女生们几乎都喝的饮料,加上乔老师在现场,所以同学之间你来我往也就比较客气,没有劝酒,也没有故意为难谁。
      但是吃完饭大家转移到KTV之后,那场面就有点不受控制了。有昏暗的灯光和吵闹的音乐做掩盖,同学们自然放得更开。现场也没了什么饮料,全都是啤酒,在那种氛围下,想拒绝都难。
      袁晟给于述飞发消息的时,于述飞正在和黄萱吃饭,并没有注意到手机信息。
      其实自于述飞家里出事后,两人几乎没怎么见过面,直到过年那次聚餐,又才恢复了联系。
      这家小店也是两人以前经常来吃的地方,在那个时候,排队半小时,就为了吃上一碗鸡杂米线。可如今,也许是换了厨师,也许是换了老板,一碗米线放在面前,却再也不是以前的味道。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黄萱夹着碗里的米线,问于述飞。
      “现在不就是吗?”于述飞抬眼看她,“我一直没变。”
      黄萱听了这话,眼眶突然泛红,却笑着问:“你喜欢她?”
      “谁?”
      “你身边那女孩。”
      “不是你想的那样。”
      于述飞大口吃着米线,神色如常。
      黄萱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眼神里除了失落,还有难以言说的懊恼。
      “你手机一直在响。”她提醒他。
      于述飞这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袁晟连发了三条信息。
      袁晟:哥,安言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见他没回复,袁晟又说:你要真和她没关系,我就去追她了?
      等了几分钟后,又补来一句:我可给你打过招呼了,如果我现在去帮她挡酒,那我就真追了。
      于述飞看到时,最后一句刚刚发来。
      于述飞问:你们在哪?
      袁晟:呵,还以为你不会理我。
      于述飞:在哪?
      袁晟:育英路这边的星纯KTV,307。
      于述飞:她喝了多少?
      袁晟:十多杯吧,还在喝呢。
      于述飞:看着点,我马上到。
      袁晟:凭什么是我帮你看着?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袁晟: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于述飞在看到袁晟消息时,就起身跟黄萱打了声招呼,把单买了后,出门直接打了个车朝育英路方向去,一刻也没耽搁。
      安言是一点也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这时正想办法应付面前一张张并不熟悉的脸。
      都说女生自带三分酒量,安言仿佛在印证这个事。前几杯下肚后,觉得酒精虽苦,但不至于难以下咽,除了撑肚子,并无其他明显反应。于是抱着侥幸心理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天旋地转,头重脚轻。
      在意识模糊之前,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了一句:“这几杯我帮她喝了。”随之便感觉身体一轻,像是悬挂在空中,然后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什么也听不见。
      *
      于述飞将安言抱出来后,路边打了一辆车直接回家。安言此刻已经完全没了意识,一路上只靠在他身上不停哼哼唧唧来缓解身体的难受。
      下车后,安言身体完全瘫软,连伏在背上都困难,尝试几次失败后,于述飞只好又将她一把抱起往小区走去。
      酷暑时节,小区门口的几家小卖部是大爷大妈纳凉的好去处。大家围坐在一起,拉拉家常,聊聊天,小区里的任何情报都逃不过这群人的眼睛。
      于述飞抱着安言路过门口时,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大爷大妈的目光。此刻他也顾及不了太多,只能加快脚步,让自己快速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这个时间点,陈白和毛鬼都还在店里忙,家里没其他人。于述飞直接将安言抱到他的卧室,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后,又帮她脱掉鞋子,打开空调调好温度,这才出去客厅倒水。
      抱着一个醉酒的人走这么一段路又爬几层楼梯实在不轻松,于述飞先是自己猛喝了好几口,缓了缓气,又才重新倒了一杯给安言。
      将她扶起后,将水递到嘴边:“安言,喝点水,会好受点。”
      安言迷迷糊糊中听他的话喝了几小口,又开始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见她一副痛苦的表情,于述飞问:“想吐吗?”
      安言脸部表情扭曲到一块,只闭着眼睛喃喃:“于述飞,于述飞……”
      “我在。”
      “于述飞,我好难受。”
      声音要哭不哭的,听得于述飞心里比她还难受。
      “那我扶你去卫生间好不好?吐出来就不难受了。”声音就像哄小孩似的。
      “好难受……”
      安言只叫着难受,也没其他反应,于述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将她抱到了卫生间,扶着她对着洗漱池,“难受就吐出来。”
      说完,安言埋着脑袋,就真的开始往池里呕吐,前几下没吐出来,憋了一会儿后,突然就开始狂吐。于述飞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见她难受的样子,就连这难闻的味道也直接忽略了。
      几分钟后,呕吐慢慢缓解,安言的身体也逐渐有了支撑力量。于述飞清洗掉洗漱池,又帮她接水漱口。
      “好些了吗?”他拍着她的背帮她舒缓。
      安言点点头,看上去意识清醒了许多。
      “那回房间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我要洗个澡。”安言撑在洗漱池旁埋着头说。
      于述飞继续帮她顺气:“你这样可以洗澡吗?要不明天睡醒了再洗?”
      安言摇了摇头:“我难受,我想洗个澡。”
      见她这副模样也实在难受,于述飞犹豫了下说:“等一下,我给你拿毛巾和衣服。”
      说着,去卧室翻了一件自己的T恤,一条短裤,家里没剩她的东西,也只能这样将就了。
      递给她后,再次确认:“你可以吗?”
      安言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又熟门熟路关门,开水。看样子,此刻应该是暂时忘了自己已经搬回老家这件事。
      于述飞便没再管他,沙发上坐着歇口气。
      手机上有未读短信,点开一看是袁晟半小时前发来的。
      袁晟:哥,安言没事吧?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英雄救美引起了多大轰动?
      袁晟:现在全班都在讨论你,说不定已经传到全校了。毕竟你的名气,想低调也不行啊!
      于述飞:……
      袁晟:你倒是打字啊,省略号什么意思?今天我帮你这么大一忙,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于述飞:改天。
      袁晟:上次你也说的是改天,这次我要具体时间。
      于述飞正要回他,突然听到浴室传来一声惨叫,赶紧扔下电话跑过去。
      先是敲门:“安言,怎么了?安言……”
      里面没应答声音,只听到水流声,他又敲门:“安言,说话。”
      见还是没回答,于述飞尝试着扭了一下门锁,开了!竟然没反锁?
      他也来不及多想,直接推门就进去,可就在门打开的那一刻,几乎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安言□□地躺在水雾中一动不动……
      *
      看到这幅画面,于述飞下意识瞥过眼,心跳跟着就加速,身体僵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去关水。接着又拿自己的大浴巾将她盖住,什么也没想,一把将人抱到卧室去。
      重新将人放到床上后,迅速扯来被子将她身体遮好,这才安心看了她一眼。谁知这一眼看过去,刚好就和女孩的眼神对上。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睁眼的,此时正红着眼眶看着他,一对水灵灵的眸子清澈见底,清泉般灵动,一闪一闪地勾着他的视线。
      “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脑袋空白了好久,于述飞才哑哑问了一句。
      “于述飞。”女孩轻轻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他还半弯着腰伏在床边。
      “我真的喜欢你。”女孩半醉半醒中又说了这句话,她对这个人的第三次告白。
      于述飞盯着她半开半合的嘴唇,只觉得全身上下突然燥热起来,一股难以抑制的热流瞬间在身体里涌动。他眼眶泛红,喉结也不自觉地动了动,刚才在浴室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回放。
      待思绪稳定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问:“身上痛不痛?有没有摔倒哪里?”
      女孩恍恍惚惚地摇了摇头,又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眼睛:“你能不能喜欢我一次?”
      话一说出口,眼角就开始潮湿,桃花般的颜色娇嫩欲滴,摄人心魄。
      于述飞心跳慌乱不止,但又被揪成一团反复蹂躏。听着女孩的这句话,犹如万箭穿心般难受。他喉咙翻滚了一下,双唇微张,欲言又止。
      正当犹豫不决、内心撕扯的时候,身下的女孩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他的上半身顺势往下伏了些,定睛一看,两片柔软的红唇近在咫尺。
      那一瞬间,于述飞几乎是下意识站起身。然而,就在他用力时,女孩的上半身也被他带起,身上的被子连带浴巾一起滑落,随后重心一偏,毫无遮掩地贴在他身上。
      于述飞能清楚感受到一种独有的触感和柔软,他身体微微颤抖,僵了好一会儿才在她的鼻息中混混沌沌地说了一句:“安言,你喝醉了,先放开我。”
      只听见身上的人“嗯”了一声,贴在他身上动了动,语气像是拒绝,又像是在撒娇。
      女孩不知道的是,她这声半醉半醒的“嗯”威慑力有多大,大到足以彻底击破于述飞的防线。
      他再也没忍住,突然伸手抱住她,翻过身子,埋眼看了看在唇边呼吸的女孩,眼神迷离,脸色潮红。
      顷刻间,身体的欲望如洪水猛兽般袭来,他主动覆上这双翘唇,倾尽所有欲望无止尽地掠夺。
      怀里的身体早已摆脱了浴巾的束缚,手上滑腻而柔软,抚遍全身也丝毫不满足。他时而轻且温柔,时而力道加重,身下的小人儿迷迷糊糊地应和着,声音化作一道又一道助兴剂,不一会儿,他便褪去全身衣服,与怀里的柔软紧密地贴在一起。
      房间里的旖旎不知持续了多久,正当考虑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时,门口突然传来动静,“砰”的一声响,瞬间将于述飞的欲望拉回了现实。
      他的身体顿了片刻,理智立即回拢。
      看着眼前的场景,想着此刻正在做的事,他红着眼眶深吸了两口气,伸手摸了摸女孩红扑扑的脸庞,眷恋地从床上爬起来。
      穿好衣服后,他回头看了看女孩,她此时安静地闭着眼,眼角还有潮湿的泪水,头歪在一边,头发凌乱散开,全身都透着热气,皮肤红一块紫一块,身子随着急促未平的呼吸仍在微微颤抖。
      他走过去,俯身将她眼前的头发顺到一旁,又帮她把T恤短裤穿好,把被子重新盖上,这才拿着烟出了卧室。
      陈白和毛鬼两人见他突然从卧室出来,惊讶道:“哥,你在家?”
      “嗯。”他漫不经心应了一声,然后又交代:“太晚了,轻点声,洗完早点睡。”
      两人听话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于述飞则是独自一人到阳台抽烟,抬头望去,那晚的月亮异常圆,如一块洁白无瑕的珍珠,让人舍不得触碰。也是那晚的月亮,让他再次想到了家,那个支离破碎的家。
      一连抽了三只烟,陈白和毛鬼终于洗漱完准备回房间。
      陈白回房之前问了一句:“哥,浴室里怎么有女生衣服?像是安言的。”
      于述飞心跳慌了一下,想了一下说:“她今天毕业聚会,回家住一天。”
      “哦。”陈白看了一眼主卧,又想到刚才于述飞从房间里出来的场景,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问,自觉地回了房间。
      待他们安静后,于述飞这才下楼去买解酒药,顺便也买包烟。
      小区门口的小卖部还是这么热闹,于述飞本想就在这里买烟,但想想后又算了。正要离开时,却有一个大妈叫住了他:“小于哦,你可不能像你妈那样乱搞哦,这么小的女孩子,会害了人家的。”
      旁边的一位大妈也接话:“是哦,要是她父母知道了肯定会疯掉哦,你别像你妈那样毁了别人一家哦。”
      于述飞停下脚步看着他们,心里一团怒火,眼里却黯淡无光,过了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离开。就像说的不是他,又或许早已习惯这样的言论。
      *
      回到家后,于述飞直接进了浴室,一头冷水淋下来,整个人清醒不少。接着他又将安言的脏衣服洗了,用洗衣机脱水后晾好,这才去沙发上躺着。
      那晚他几乎一夜没合眼,一边想了很多事,一边又时刻注意着房间里的动静,生怕女孩醒了后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次日早上,于述飞给两个徒弟交代了几句后,便让他们先去上班了。自己则在厨房熬了一锅粥,一直坐在客厅等安言醒来。
      等到快十点,房间里仍没动静。于述飞想了想,去敲了下门,可依然没反应。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毫不犹豫就推门进去了。
      谁知刚一进去,就迎上安言那双破碎的眼睛。
      只见她面容憔悴,神色平静,半身坐起,背靠在床头一动不动。
      “醒了?”他问。
      安言看着他,没说话,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也没进去,倚靠在门口问:“好些了吗?”
      安言又点了点头,依然不说话。
      “昨晚摔到没?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又摇头。
      于述飞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坐了多久,更猜不出她此刻的心思,只看到她眼神如深渊一般浑浊不清,仿佛透着一种不可言状的迷惑和茫然。
      “没事就好,先出来吃饭吧,吃了饭我们谈谈。”于述飞说。
      安言仍坐在那没动,只突然开口:“现在谈吧!”
      她语气很轻,也很平静,听不出半点情绪。但她清楚记得于述飞上次说这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那是他第一次将她推开,她独自一人回了学校。
      于述飞顿了片刻:“先吃饭吧,你昨晚吐了,胃是空的。”
      安言却挤出一丝晦涩的笑容:“我没事,你要谈什么,直接说吧。”
      于述飞看着她那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五脏六腑瞬间揪成一团,他眉心微蹙,又说了一声:“先出来吃饭,我熬了青菜粥,还是热的。”
      他的声音很哑,却有难得的温柔,像是在用最大的耐心哄一个不愿吃饭的小孩。
      “我不想吃。”安言弯着嘴角看着他,“你直接说吧,我真的没事。”
      于述飞动了动嘴角,但全身上下像有数万只蚂蚁在啃噬,钻心地疼,好几次话到嘴边都被咽了下去。他心里堵得慌,最后干脆转过身,在门口平复好一会儿后又才回过头:“昨晚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一时冲动趁人之危,如果伤害到你,我向你道歉,如果想要什么补偿……也都可以。”
      他靠在门边,和她隔着三四米的距离,说出的话却如一把把利刀刺向她的胸口,分毫不差,刀刀致命。
      安言只觉得脑袋瞬间炸开,耳朵里嗡嗡嗡地响。预判了一晚上的结果,终究还是来了。
      在半梦半醒中放纵,借着酒精在他身上撒野,就像是一场廉价的成年游戏,一时贪欢,注定徒劳。
      一晚无眠,就像在等一场明知结果的宣判。
      其实昨晚于述飞从她身上离开,关门出去那一刻,她是有感觉的,谈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但冷静下来,好像就只剩下可笑。
      可笑的是,她的这份喜欢,已经变得如此廉价……
      “不关你的事。对不起,是我酒后失态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