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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她想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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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捂住陈宣的嘴的方抚月心力交瘁,就差那么一点,她怎么就反应慢了呢。
就在方抚月后悔的时候,陈宣已经将听到的事说得差不多了,正紧紧的盯着她,问她要怎么办。
怎么办?方抚月也想问陈宣怎么办,她又不是什么主子,她哪里知道怎么办?只能尽力安抚着陈宣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陈宣才稍微平静了一些,方抚月就赶紧劝她去将这件事告诉魏明,让魏明做决定,陈宣听了觉得有道理,都没有跟方抚月告别站起身就向着魏明的住处跑去。
看着陈宣离去的背影方抚月松了一口气,等陈宣告诉了魏明,那这个烫手山芋就算是甩了出去了,魏明在宫里待了那么久,应该知道要怎么才能安稳的解决吧?
只是方抚月心里不祥的预感一直徘徊不去,她实在是静不下心,于是干脆在御花园里走来走去,反正这大半夜的,宫里除了侍卫什么人都没有,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
就在方抚月走到御花园池塘边的时候,异变丛生。
——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双手将方抚月直直的推了下去。
这猝不及防的攻击让方抚月慌了,不过万幸的是她会游泳,但是她的头一伸出水面就被岸上的人给按了下去,以至于她拼命挣扎,结果却只是喝了好几口水。
挣扎着挣扎着,方抚月逐渐冷静了下来。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在宫里,宫内的侍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巡逻到这里,但是这个人居然敢在这种情况下对她出手,那必然是有所依仗。
这种情况下她就算浮出水面成功回到了岸上,怕是也难逃一死。
想通了这点后,方抚月就逐渐放松了挣扎的力度,最后憋着气,停下了挣扎的动作,佯装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
果然这次岸上的人没有再有所动作了,而是停在岸边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远处传来了侍卫的声音后,才匆匆离开。
在脚步声消失后,方抚月却也并没有急着动作,而是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直到憋到喘不过气了,感觉要真的溺水了,她才浮出水面来。
方抚月在确认了周围真的没有人后,才小心翼翼的爬到了岸上,抄小路离开。
从御花园离开后方抚月并没有急着回去住处,而是去了浣衣局,从一堆已经晒干的宫女服饰里拿出了一件跟她穿着大小一致的换上,然后就将剩下的连同刚刚换下来的一并丢入了浣洗池里。
做完这一切后方抚月还不忘将鞋底擦了擦,还觉得不保险,脱下鞋子拎在手里,赤着脚躲着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负责御花园的宫人不多,所以她们并不是好几个人一间,是两人一间。
而跟方抚月同住的宫人,正是陈宣,所以方抚月并没有这个时候回来并没有被人发现——陈宣没有回来。
方抚月看着陈宣空荡荡的床铺沉默了片刻,简单清洗了下身体,换了身衣服就躺到了床上,然后就看着陈宣空荡荡的床铺发呆。
看着看着,方抚月忍不住感觉到有些冷,她用被子紧紧的将自己裹住,但是宫里的夜风一阵阵的吹过,仿佛是吹进了她的骨子里,让她在被子里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万幸的是没多久天就亮了,方抚月本就没有睡着,所以在光照进房间的第一时间就睁开了双眼,但是她并没有动作,而是耐心等着。
一直等到好几个房间有了动静方抚月才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佯装刚刚睡醒‘惊慌失措’的穿着昨晚那件衣服打着哈欠出了门。
众人看到方抚月都感到有些意外,毕竟昨晚可是她值夜,怎么现在她却是从房内出来的,反而是陈宣不在?
听到这话,方抚月做出一副尴尬的表情说道:“我昨天喝醉了。”
她挠了挠头继续说道:“我想着最近天凉,就去御膳房找我认识的那个小太监拿了点酒,想着值夜的时候可以喝了暖暖身子。”
“但是那个酒好香啊,我就没忍住喝了一点,然后就…睡过去了,再醒来就是这个时候了。”
然后她又露出害怕的神情说道:“啊!陈宣姐姐没有回来吗?该不会是她帮我守了一整夜吧!那魏公公知道了会不会罚我啊?”
说着说着方抚月就落下泪来。
看她哭得伤心,众人想着她毕竟是御花园宫人里最小的,加上御花园这里的宫人本就没有多少纷争,于是纷纷开口安慰她。
“别怕别怕,既然陈宣帮你值夜了,那御花园就有人值守,问题不大。”
“再说了,宫里那么多侍卫,御花园就算一个晚上无人值守,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你跟魏公公告个罪也就是了。”
“往日里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魏公公人好,最多罚一两个月的月钱也就过去了,你别担心。”
方抚月也就坡下驴,顺势做出了放松的姿态。
就在众人打算开始干活的时候,魏明脸色铁青的走了过来,他二话不说就看向了方抚月,厉声问道:“你昨晚在哪?!”
虽然方抚月的心里已经有所预料,但是看到魏明这个态度,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沉了下去——陈宣怕是出事了。
方抚月面上做出害怕的神情,颤抖着小声说道:“回禀公公,我…我昨天下午喝多了酒,醉倒了,一直睡到刚刚才醒。”
然后方抚月就直直的跪了下去,带着哭腔说道:“公公我知错了,我不敢了,求公公再给我一次机会。”
其他的宫人也跟着帮起腔来,这个说亲眼见到方抚月刚起,那个说昨天晚上确实没看到陈宣回来,魏明虽然没全信,却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咄咄逼人了。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的人,眼神最终定格在了方抚月身上,随后低沉的说道:“陈宣昨晚在御花园里‘上吊自尽’了。”
‘上吊自尽’这四个字,魏明可以说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眼睛也一直注意方抚月脸上的神情。
方抚月脸上没有害怕,只有惊讶。
看到她这个反应,魏明才放下心来,看来陈宣遇害这件事她应该是确实不知情,不然是不可能不害怕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方抚月不是不害怕,而是已经害怕过了。
她再胆小,经过昨晚的生死一线现在也被迫胆大了。
然后魏明就召集了御花园的宫人,严厉的说道:“我再跟你们说一次,在这宫里最重要的是管住自己,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说的也不要说,把你们的耳朵跟嘴巴都闭严实了,听到没有?!”
众人齐齐应是。
魏明这才让众人去自己的岗位上干活,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魏明还是留下了方抚月。
看在方抚月还算乖巧的份上,他提点道:“我告诉你,如果你知道陈宣是为什么‘自尽’的,那么最好的选择是贵妃娘娘,或者皇后娘娘,至于圣上你想都不要想,我言尽于此。”
说完,魏明就离开了,只留下了方抚月站在原地发呆。
魏明离开了很久后,方抚月才反应了过来,颤抖着腿回到了房间里,她有些害怕也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虽然她昨晚已经尽力掩盖了,但是万一呢?万一人家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除掉她呢?
听魏明的话,他是知道是谁的,那个人的权势之大,以至于只有皇后跟贵妃能保她,而且那个人跟圣上的关系一定不差,不然魏明不会让她想都不用想,再加上陈宣昨晚说的话,方抚月的脑海里只有一个答案。
——裕王霍同湛。
裕王霍同湛,先帝幼子,当今圣上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出身尊贵,两岁的时候先帝去世,留下遗诏将他封为裕王,是为亲王爵,跟当今圣上说是兄弟,实际上更像是父子,在大皇子霍安瑾出生前,一直是宫内外默认的储君人选。
只有他,才能在宫里肆无忌惮,也只有他,才能让圣上帮他掩盖在宫里杀人灭口的事实。
想到这里,方抚月有些浑身发冷,她要怎么做才能从一个深受帝宠的亲王手里保住自己的性命?
方抚月有些近乎绝望了。
这巨大的压力让她的心跳开始加速,甚至有些呼吸困难,以至于她忍不住开始大口喘起气来,身上的冷汗也流个不停。
方抚月强撑着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挪到了窗边,试图让阳光驱散她心里的阴霾,却并没有什么用,她依旧能感到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
过了好一会儿,下定决心的方抚月才睁开了双眼。
——她要想办法得到贵妃的庇护。
方抚月靠在窗边,脑海里回想着昨晚陈宣跟她说的话,内容跟她前无意间听到的相差无几,那么就可以确定了,那天跟锦歌密谋暗害霍安瑾的人,就是裕王霍同湛。
但光知道这点消息可不够她向贵妃投诚,她得知道更多的消息才行,然后方抚月就行动了起来。
她将攒下来的大半月钱交给了出宫的宫人,拜托出宫的宫人买了一堆款式新颖的小首饰,还有几块精雕细琢的玉佩。
玉佩她借口感谢她们这些时日的照顾,拿去给了钱嬷嬷、魏公公等一些宫里的老人,然后就故作担忧的问起了宫内有什么禁忌,再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引向了霍同湛的身上。
接着她又带着那些小首饰去找同一批训练的小宫女,因为方抚月跟她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大多数都接受了。
关系缓和了后,方抚月就会佯装得意的说出打听到的一些虚假传言,再表现出一副只有自己知道的架势,旁的小宫女基本上都会忍不住说些她们知道的真相来打击方抚月,而这其中就包括有关霍同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