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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小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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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屈灵依开药方时白鹿竹提到屈灵依的孩子,她母亲的手札上有记录,屈灵依的孩子出生后身上孩子带了点胎毒,但因为是男孩所以影响不大。
就连名字都是白鹿竹母亲取的,平安,平平安安就是福。
提到儿子屈灵依宛如道姑严肃的脸上不由得露出慈爱和自豪:“在县学读书,明年要下场参加科举。”
“蛊毒对他的影响不大,但身子也比平常人孱弱,这次请你来也是想让你帮他调理一下身体。”
平安今年十八,比白鹿竹大上两岁,两年前他已经参加完童试取的秀才名号,考前想着趁热打铁在往上考,结果考完平安直接大病一场,足足调养了一年才大好。
科举三年一次,这次他又想参加科举,屈灵依担心他的身体,正巧她同白鹿竹母亲约定再次治疗的时间到了,干脆把人请来想着给他调养调养再去参加考试。
治一个是治,治两个也是治,白鹿竹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眼下重要的是先跟屈灵依说清楚给她拔毒的事:“拔毒之前需要用药和针,将你身上的毒封到一个地方,这段时间需要你卧床修养,且会有双腿无力的副作用。”
“之后我会用蛊虫将里体内的蛊毒份三次从你体内引出。”
过程听着简单,实际操作非常凶险,如果屈灵依不能接受白鹿竹也有保守的治疗方法。
“还有一种保守治疗方式,我给你留一只蛊虫,每半月让它咬你一口,同时配合汤剂三年后也可根除。”
“必须用到蛊虫?”屈灵依蹙眉。
“是。”
不管她选择哪种方法蛊虫都是必须的。
屈灵依闻言眉头皱的更紧,好一会儿叹出一口气:“长痛不如短痛。”她选了第一种治疗方式。
白鹿竹点头,提笔在写好的方子上添了几笔,又拿了一张纸写出另一份方子。
先写的方子是这段时间需要屈灵依需要和的汤剂,另一个方子:“这是药浴,尽快找人准备好,今天晚上就要用上,汤剂明天开始服用早晚各一次,服药后半个时候我来给你施针。”
一直候在屈灵依身后的戴固郑重接过方子,亲自出门去抓药,这些年屈灵依受蛊毒影响身体一直不好,时不时心悸心慌,严重时更是什么都吃不下。
想当年她也是飒爽女子,一手铁边舞地生龙活虎,现在只能拿起桃木剑偶尔舞一舞强身健体。
下毒的人心思实在可恶,白鹿竹好奇到底是多大的仇怨才能让人干出这种事:“灵姨,当年给你下毒的是什么人?”
屈灵依想了一下,回道:“一个民间声望不错专门劫富济贫的强盗组织。”
“镖局接了护送商户的大单子正巧碰上他来偷盗,他们手上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当时我带着兄弟费力抵抗,硬是将他们打退,后来他们又来了几次抢走不少货物,按照约定这些损失有半数得我们镖局赔偿。”
“所以在他们又一次来抢劫时我们联络当即衙门把他们一网打尽,就是那时他趁机跟我下了蛊毒。”
“戴固脸上的伤疤也是那时留下的。”
“劫富济贫不应该是侠盗吗,怎么会干出这种阴毒事儿。”白鹿竹歪着脑袋疑惑。
她一直以为劫富济贫的大盗都是不满大地主和尸位素餐官吏对普通民众的压迫,虽然选择错反抗的方式但也心怀侠义的正义之辈。
拦路抢劫,下毒报复,怎么看都不像是正义的人能干出来的。
屈灵依道路:“那批人算不上侠义之辈,是一群流寇聚集起来的,之所以传出好名声,是因为他们抢的值钱东西太多,次一点随手一扔看不上。”
“他们看不上的东西在贫苦人眼里是救命的东西,一来二去好名声就传出去了。”
“……”白鹿竹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她转头像宋羽涅求助。
宋羽涅独自一人闯荡江湖,看过见过类似的事儿了不少,虽然不忍心,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白鹿竹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滤镜彻底碎了。
屈灵依给白鹿竹和宋羽涅安排在一个院子,这院子以前也是白鹿竹母亲和她父亲住过的院子。
只不过那时她父母已经成婚,住一个房间,白鹿竹和宋羽涅住在两个房间。
晚饭前,白鹿竹总算见到屈灵依的丈夫,泽县县令平百弼。
当时,穿着官服的一大坨突然发射到白鹿竹脚边继而抱着她的腿爆发鸭子嚎叫。
吓得宋羽涅差点一剑捅死这个不明物体,多亏眼疾手快的屈灵依替他挡了下来。
平百弼这人从外表上看不似官吏,到似是富贾一方的乡绅,蚕爬眉毛下一双下垂眼,笑嘻嘻得像是一尊好脾气的弥勒佛。
被屈灵依嫌弃的蹬了一眼也不生气,笑眯眯站起来打扑干净衣摆上的灰尘,冲白鹿竹抱拳:“白大夫,这几天我真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盼来了。”
话毕,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一个手臂长的盒子和一个陶罐。
“这是送您的见面礼,希望您能喜欢。”
没给白鹿竹拒绝的机会,平百弼直接叫人把东西送到她现在住的地方,随后笑嘻嘻道:“拙荆和犬子的身体就拜托白大夫了。”
从见面到寒暄告一段落白鹿竹在平百弼的热情中一句话也没插上,东西已经送进她屋子,拒绝已经晚了,只能保证一定会尽心治疗。
一顿饭吃的心里不舒服,总有一种赶鸭子上架下了军令状一样。
但是心里这点不舒服在她回房间打开陶罐看到平百弼送的东西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羽涅见白鹿竹高兴到双眼眯起,好奇问道:“里面是什么?”
里面是不可多得的毒虫,有好些都不是这个季节能找到的,想起宋羽涅害怕蛊虫白鹿竹坏心思的眯起眼睛,打开一条缝凑近宋羽涅。
凑近能听到陶罐里沙沙的声音,可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为了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宋羽涅只能又凑近了一点。
“哇!”等宋羽涅凑的足够近,白鹿竹瞬间打开陶罐,里面张牙舞爪七八只毒虫毫无遮挡出现在宋羽涅面前。
“嚯!”宋羽涅吓到发出惊吼,脸色苍白,瞬间后退。
白鹿竹计谋得逞,把陶罐扣上,止不住的笑。
宋羽涅惊魂未定:“平县令送这东西来干什么,旁边那盒子该不会也是……”
只要想到盒子里面蛰伏着密密麻麻的虫子宋羽面色变得更难看,身上汗毛竖起,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可是好东西,有钱都不一定买到。”白鹿竹故意逗他,装作要打开陶罐把毒虫往他身上倒。
宋羽涅明知白鹿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儿,但心底的害怕还是往他往后躲避。
一个装模作样扔,一个真的害怕往后躲。
白鹿竹乐的眼角沁出泪水:“这回真的不逗你了。”
她擦掉眼角的水珠招呼宋羽涅靠过来。
宋羽涅害怕但是听话,让过去就过去。
白鹿竹把陶罐放到桌子上,慢慢打开上面的盖子,脸面的虫子接触到光明立刻往外爬。
眼瞅着其中一只的头已经爬到边缘,宋羽涅下意识白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白鹿竹不慌不忙用右手腕上的手链敲了一下陶罐,头已经搭在陶罐边缘的毒虫停顿片刻像是突然失去了意识整条虫往后仰,掉到最底部,其他还在底部的虫子爬上它的身体,将它分食殆尽。
目睹全程的宋羽涅就连下巴上都被渗的起鸡皮疙瘩。
白鹿竹轻声解释:“最简单的蛊虫就是这样把六七条毒虫放在一起让他们相互厮杀直到里面只剩下最强最毒的一只。”
“除此之外我还有这些毒虫还有另一种用途。”
她打开自己的药箱,从第二层拿出其中一个陶罐打开,里面爬出一只让宋羽涅眼熟的蝎子。
屈灵依随信送到白鹿竹手上的蛊虫尸体就是这样的蝎子,只不过白鹿竹手上这只活的蝎子个头更大,甲壳呈现出暗紫色的光晕,两只大鳌和尾部尖刺向上昂起,看上去非常有活力。
白鹿竹嘴里发出奇异声音,蝎子从自己的陶罐爬出,爬进桌上打开的陶罐。
“接下来有些残忍就不给你看了。”白鹿竹把陶罐合上。
但挡不住陶罐里面令人牙酸不适的沙沙声,尽管不看宋羽涅也知道陶罐里面在进行着一场厮杀,或者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不过一刻钟,陶罐里面沙沙声消失,转而是有规律的敲击声。
白鹿竹把陶罐打开,蝎子顺着她的手指爬上她的手心,乖巧得收着尾巴,一副餍足的样子。
陶罐里的其他毒虫已经全被吸干,倒在桌上甚至发出清脆的干巴声。
毒虫的另一种作用就是喂养已经成型的蛊虫。
知道宋羽涅害怕,白鹿竹捧着蝎子没靠近他介绍道:“这是小紫,我第一个蛊虫,也是我所有蛊虫中最乖的一个,要是你不怕虫子可以试着摸一摸它,它很喜欢被人摸鳌。”
白鹿竹纤长睫毛微微下垂,眼神温柔慈爱的注视着拥有尖锐螯肢和尾针的危险又硕大的蝎子。
极具冲击性的画面,让宋羽涅短暂克服生理上的恐惧,他咽了一下不存在的口水,喉结上下滚动,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去触碰小紫的鳌。
引以为豪的地方被触碰,小紫高兴的扬起尾巴。
宋羽涅理解错误以为小紫要蜇他,瞬间收手。
动作快到带起一阵风,吹动白鹿竹鬓角碎发。
对上白鹿竹诧异的眼神,宋羽涅强忍嗓音中的颤抖:“它……它……好像不太喜欢陌生人碰。”
白鹿竹看看小紫扬起的尾巴,再看宋羽涅后怕的眼神,明白他是误会了什么。
“小紫很喜欢你,它一高兴就会像这样扬起尾巴。”
小紫扬了扬鳌。
白鹿竹:“它在邀请你,邀请你在摸它一下。”
“不……”宋羽涅想说不必了,一侧眸白鹿竹眼神期待的看着他,一垂眼小紫的尾巴还是高高扬起。
“……”宋羽涅伸手在小紫的两只鳌上都摸了两下。
小紫高兴的直甩尾巴。
白鹿竹没想到这么害怕虫子的宋羽涅竟然能接受她的蛊虫,诧异过后对宋羽涅的态度更亲近了几分。
“等适应了小紫,我在给你介绍我其他蛊虫吗,他们也都很可爱。”
白鹿竹眉眼笑意亲昵温柔,鬼使神差宋羽涅点头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