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刑部探案中》鸾尾蝶

13、圆月有凶杀人 中一篇

　　“小姐，这是什么地方？”昏暗的夹道中，英灵畏惧。

　　他们从假山一路往下，这条夹道狭小封闭，除了可以看见前方一团光亮外，周身都处在幽暗之中。

　　林姝走在两人中间，莫名有一些安全感。

　　她听出英灵害怕，遂安慰道：“没事，刚才王爷说了这下面有地下河想必是宽阔的，既是人工开凿肯定有亮光。”

　　“嗯。”

　　林姝的话有用，英灵听完又有了勇气。

　　片刻之后，前方有光亮，已经到了夹道终点。三人穿过洞口，一条地下河敞亮在眼前。

　　林姝四处查看，这条河的两端看不见止境，也试探不出深浅。河道两边设有烛台，烛台上燃着火苗。

　　“这烛台上的油是新加上的。”她看见一根烛台上有油渍，过去一看，便发现里面所盛烛油干净如新。

　　沈卿回过去一瞧，然后又接连看了几个发现真是如此：“烛油三天便会烧尽，这说明下面经常有人来往，小心一些。”

　　他提上心神，警惕得看了周围，然后顺着河道下游走去。

　　林姝跟上前，英灵其后。

　　“王爷可知道这地下河的来历？”

　　皇宫底下存在这样一条河，得花费多少人力。如此场面，不可能不为人知。

　　“不知。”

　　看周围的开凿痕迹，时间不会久远。他虽只被废一年，当真是不知皇宫底下还有这样浩大的工程。

　　“王爷莫要瞒我，这样的工程王爷怎会不知。我看这里面的开凿痕迹，想来不过一两年时间，那时王爷还在皇宫里住着。”林姝显然不信他的话，想要从他嘴里套点东西。

　　沈卿回停下垂目，细细思索。良久，他开口：“我确实不知这下面竟还有条河。这里离我住的地方甚远，就算是有人开凿我也不会知道。”

　　语毕，他无意往后看了看，一个身影闪到一旁躲了起来，她显然没有注意到烛火已经投下她的影子在地上。

　　沈卿回瞳孔急骤，表情却不叫人察觉。随即他又想到一年前皇宫里有重大修建工程，时间持续了半年。

　　“一年前，先皇命九王爷修建了一个佛堂持续了半年，说不定这个地下河就是那个时候挖的。”他说。

　　九王爷就是当今天子，难不成这河是他下的命令？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姝不解又问：“那个时候确实是开掘地下河最好的时机，可为什么要挖这条河？”

　　沈卿回没有开口，转而抬头看了头顶，眼神里充满无知。这皇宫有太多的秘密，就算他当时贵为太子也不知晓。

　　“走吧，时间再耽搁下去，天都快黑了。”说完，他便朝着下游继续前进。

　　林姝感知他情绪下跌。沈卿回的背影宽厚，两人离了一大截，烛光将他的影子映在墙上显出几分落寞。

　　接下来的路程，三人都寡言。半刻钟后，终于是到了地下河的终点。

　　这是一堵厚厚的山体，河道上方露出半弧形的洞口。水就从这个洞口流经宫外。

　　林姝注意到岸上有一滩水迹，想必是昨夜慕池捞尸上岸的地方。

　　砰咣。三人身后传来异响。

　　林姝猛地往后看去，一个身影飘荡，后引动一旁的烛苗在墙上闪烁跳动。

　　“谁在哪儿？出来。”

　　林姝壮着胆子大喊一声，但显然没有威力。直到墙上的烛苗恢复平静也不见有人出来。

　　沈卿回快步跑了过去，一会儿就从里面揪出一个小宫女。

　　小宫女穿着粉色衣裙，梳着丫鬟髻，圆圆的脸庞像各揣一个小包子，她的脸上有泪痕，顶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可爱。

　　沈卿回就这么将她提溜出来，毫不怜惜。两人有着很大的身高差，小宫女就只有脚尖啄地。

　　“你是谁，为何在这里？”林姝怕吓到她，小声问道。

　　小宫女不答，只是一副要哭的表情盯着她。

　　沈卿回看着她，勾嘴一笑，开口就是凶巴巴的：“林大人问你话呢，怎么不答，是想进刑部大牢吗？”

　　小宫女吓得两眼失神，抿着嘴唇，哭了。

　　他说着得意地看了一眼林姝又继续凶道：“怎么还哭了？就说了一句，明明是你一直跟着我们，到底是想干嘛？”

　　一直？

　　林姝反应出他的话，晓得了他早知道有人跟着，遂又瞪他一眼，然后走过去让他把人放下。

　　沈卿回松开手，小宫女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不做声的哭泣。

　　林姝上前宽慰且看她的模样小她几岁。英灵见状也去看她。

　　兴许是感受到暖意，她逐渐不哭了，只是红着脸扯气。

　　“你跟着我们干嘛？”林姝又问道。

　　小宫女看着她缓缓吐出一句：“我想看看你们抓到凶手没有，刚刚的死人是姐姐。”说完，又几滴泪落下。

　　“姐姐?”

　　“嗯，我刚进宫的时候她最照顾我，所以是我的姐姐。大人，您一定要找到凶手。”她跪在地上祈求林姝。

　　林姝不敢妄下承诺，只能先将她扶起接着问道：“你姐姐跟人结仇了吗？”

　　“没有，姐姐和善从不与人争执，宫里经常有人欺负她但她都忍了下来。”

　　“谁欺负她。”沈卿回突然插进一句，恰好问到林姝想要问的话。

　　小宫女微蹙眉头，有些退缩但还是说出口：“我也不知道她叫什只知道跟姐姐在一处干活。但是她已经消失一个月了。”

　　“去了哪里？”林姝顿感不妙，忙问道。

　　“不知道，没人知道。”她说话的嗓音越来越低，身体好似发紧，然后哆嗦地继续说：“我知道这宫里每隔一个月都会消失一个人，我眼熟的几个人都不见了。她们私底下都在说晚上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皇宫里有吃人的东西。”

　　她攥着林姝的衣裳，眼神浮动，止不住地向她靠近，害怕，不安在她的心中生发。

　　林姝轻拍她的肩膀想要缓解她的恐惧，突然，一阵痛感从她的小腿处传来，不一会儿她便觉得天旋地转，目光混沌。

　　沈卿回紧皱着眉头，林姝只瞧见他一张嘴巴叽叽喳喳，耳朵却没声儿。

　　她无意识地倒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看见英灵哭着对她说什么。

　　少顷，林姝眼前一片漆黑，五感尽失。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英灵看着林姝倒地惊恐地跑过去。

　　沈卿回第一时间发现她不对劲，但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他眼尖地发现林姝衣裙内好似有东西再动。

　　他伸进她的裙内果真抓住一个东西，然后拽出。

　　沈卿回的速度极快，英灵来不及阻止便看见有东西在他手上，定睛一看，一条蛇垂在空中。

　　那蛇全身幽蓝，睁着漆黑的眼珠，吐着蛇信，蛇尾顺势缠上沈卿回的手臂。

　　“啊。”小宫女发出尖叫。

　　英灵也是害怕的，但她更担心林姝，都说越鲜艳的东西最毒，那蛇蓝得发亮定是条毒蛇。

　　沈卿回二话不说捏断蛇的脖子，然后撕下衣服的一角将其包裹。

　　他这样也是听别人所说，若是有人被毒蛇咬伤取其蛇胆或许能将人救下来。

　　“把她给我。”他对着英灵说，还将那蛇叫英灵拿着。

　　英灵害怕，不敢接。沈卿回看着他，一脸严肃地说道：“想救她就拿着它。”

　　英灵一听，咬咬牙将其接过。

　　二人急匆匆地赶回王府，沈卿回又叫来太医诊断。

　　此时林姝嘴唇乌青，已显毒症。

　　太医驻留床前，号脉良久，脸上神情一直不大好看。

　　英灵站在一旁，内心慌张，随后想到什么跑出王府。

　　“太医，她怎么样？”沈卿回关切。

　　太医收回指尖眉头紧皱，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王爷，这位姑娘是中毒了。若是号得没错，她应该中了蛇毒。这种蛇我从未见过。不满王爷，一年之前，皇宫修建佛堂之时就有人时常被蛇咬。”

　　他又说：“他们所中之毒跟这位姑娘一样，不出三日便死了。”

　　“三日！”沈卿回低声喃喃，脸色难看几分。随后他拿出方才弄死的蛇对着他说：“这条便是咬她的蛇。”

　　太医往前一凑，神色大变，语气微颤地说道：“竟然是它，这蛇我只在书中见过，全身皆可入药但剧毒无比。而且这蛇并不出自本国而是巫师拿来炼蛊的。”

　　炼蛊?父皇死之前经常在吃一种增强体魄的药丸，这药丸神秘他曾经向父皇询问，但始终得不到答案。

　　直到他在宫中见到一个穿着奇怪的人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才知晓宫中有巫师向父皇献药。

　　“你方才说这蛇全身皆可入药，那可以治她吗？”沈卿回打消思虑，眼神看向床上之人。

　　太医犯难，他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却又想尝试：“蛇胆金贵或可一试。”

　　听罢，沈卿回拿起匕首，划开蛇的肚子取出蛇胆。

　　太医接过蛇胆就下去准备。

　　这时，英灵去而折返，顺带还带上了林义海。在英灵心中还未完全信任沈卿回所以去找了自己最相信的人。

　　林义海一进屋便看见地上被划破的蛇加之英灵在路上已经告知他真相，他一时担心里面最珍贵的东西不见，遂问道：“王爷，蛇胆可还在？”

　　“蛇胆已经拿给太医了，林大人可是知道这毒的解法？”沈卿回略带期望。

　　得知蛇胆无恙，林义海舒了一口气，回道：“这蛇毒烈，被它咬之后将其蛇胆磨碎再加之祛毒草药便可。”之后他让英灵告知太医按照他的法子便好。

　　英灵听命下去。

　　林义海走到林姝床边坐下。林姝脸色煞白，嘴唇已经乌紫，毒开始蔓延。

　　她额头细细密密地溢出一层汗珠，林义海抖着手擦了擦，一开始知道此事时他的心便揪着疼。

　　沈卿回也跟着来到一旁，得知那个法子可以救她之后也就轻快下去。

　　“王爷是让小女查先皇的案子吧！”林义海缓缓说道。

　　屋内安谧，气氛不咸不淡恰如他说这句话时平静得无任何波澜。

　　沈卿回眼中扫过凛冽的风，不禁在心中遐想：他是如何得知，难道林姝告诉了他？还是说他知道其中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