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刑部探案中》鸾尾蝶

12、圆月有凶杀人 上三篇

　　半刻钟后，三人赶到御花园。

　　园中繁花开遍，各色争艳，放在平日定是最惹人眼，但今日地上的尸体抢了它们的风头。

　　尸体平躺在地上，浑身湿透，应是刚从水中捞起且年纪，穿着都与宫外河道里的尸体相差无二。

　　虽然她面无血色但却丝毫没有发肿的迹象，裸露在外的肌肤红润看起来还尚有弹性，想必是刚死不久。

　　林姝进到御花园内才看见尸体，还未进园中时便看见沈卿回，他今日穿着黑色朝服比平日里多了些严峻。

　　皇帝侧对着她，他的侧脸立体，挺翘的鼻梁勾勒出小山峰，墨黑的眉毛衬得他眼眶深邃，一身龙袍加身又透显他的威严。

　　“臣参见皇上。”

　　林姝带着英灵上前跪下叩拜，小太监则站在李公公身旁。

　　哒。他未应答。

　　皇帝又一记棋子落下，清脆的棋声直达林姝的心脏，诺大的御花园安静无声，棋子落地的扣响好比乱掉的琴音。

　　林姝的心绪变乱，不过好在御花园里的花香气四溢，淡淡的芳香又让她舒展。

　　不多时，棋盘上没了响动，林姝上头此时传来缓缓的一句：“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皇帝虽年轻，但嗓音浑厚，不容拒绝。

　　林姝不敢怠慢，迟钝地提上一口气抬起头，迎面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褐色眸子。

　　这双眼睛极为霸道，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想要将她包裹住。

　　皇帝盯着她细细打量，眼底的强势渐渐退下，玩味之意浮于表面。他拿起黑白棋盒在林姝面前蹲下说道：“你选哪个棋子。”

　　咚，咚，咚。

　　林姝心跳加速，呼吸迟缓。眼前的人虽眉眼弯笑，但眼底透着凉意。

　　他离她太近，有威压向她袭来，林姝止不住地发冷但脸上因两人距离又泛起红晕。

　　皇帝此刻丝毫没有帝王的气息，倒像是一个好玩的孩子。

　　沈卿回坐在一旁不搭腔，眼里始终冷冽。

　　少顷，林姝的目光转移至眼前的棋盒。棋子表面光滑润亮，林姝拿起一颗，冰凉的触感捎上手尖儿：“我选黑棋。”

　　她的声音轻柔，明白此刻该选什么，所以很痛快地便拿起黑子。

　　“哈哈哈，好。林大人倒是爽快，这性子我倒是喜欢，要不你充我后宫之位吧，你喜欢什么位置？”他放下棋盒来了兴致，再次近身到林姝身边将她托起继续说道：“除了皇后，我都可以给你。”

　　皇帝两眼透情，像是真的要收了她。

　　林姝呼吸一窒，身子彻底凉了下去，僵硬地顿了一会说道：“皇上抬爱了，父亲重病，臣还不想离他而去，望皇上海涵。”语闭，她再次跪了下去。

　　顿然，皇帝收敛神色，泄了兴致，语气平淡地说：“既然如此朕也不必勉强。话说林大人是断案的好手，今日御花园河池内发现一具尸体，林大人可要好好查一查凶手是谁。”

　　随后他又显兴头接着说：“不过就这样朕觉得太平淡了些，不如给林大人限个日子。”

　　“就依皇上所言。”林姝还跪在地上不敢驳斥，头低下又磕了下去。

　　皇帝眼珠转动，随即敲定：“朕给林大人七日，如果七日林大人不能断案，那七日后朕就纳你为妃。”

　　以前未听说过皇帝好色，林姝没料到他竟如此轻浮便还想着以父亲拒绝，但头顶又幽幽传来一声：“就这么说定了，林大人如果再拒绝那就是抗旨。”

　　无奈，她只能答应。

　　皇帝见她顺服，满意地踏步离开。一时间，御花园只剩下三个活人和一个死人。

　　待人走远，林姝惊魂未定地呼了一口气，侧倒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前方。

　　沈卿回站起身将她拉起坐下，然后对着她说：“七日，林大人可有把握？”

　　“王爷。”林姝绕开他的话，转头呆滞地盯着他。

　　沈卿回嗯了一声与她对视，眼里早就没了方才那般冷冽取而代之的是一汪泉水般的透亮平和。

　　“我后悔了。我，我……都怪你，七日！我还要成为他的妃子。我就不应该帮你。”林姝起先是有些语无伦次，而后又对着沈卿回恼怒。

　　沈卿回看着她眼眶里有泪打转，又是后悔，又是强忍着泪，他楞了几秒，而后笑了。

　　他勾着唇，笑意直达眼底，就连语气之中也露着愉悦：“放心吧，林大人你这么聪明，七日又怎么难得住你呢？”哄女人不是他擅长的，此时他却想试一试。

　　不过事实证明这种事情他确实不擅长，林姝压根就没他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的自我悲伤。

　　“王爷，这件事情是你做的，你就是凶手。你为了让我帮你查案，你杀她还杀了其他人。”

　　她止住伤忧继而好似想通了般对着沈卿回说道，眼里看着他有抓住凶手的兴奋感，俨然已经将他当成凶手。

　　沈卿回看着她，冷哼一声想到如果真是他，她怕是会立刻向皇上揭发，遂说道：“那可是要让林大人失望了，不是我。”

　　“昨日我去你府上，你分明是知道宫中会有命案发生。怎么不是你？”林姝不依不饶地追问。

　　“这件事情是我无意中得知，之前来宫中的时候就听见有侍女失踪，所以让慕池盯着。慕池发现皇宫每月月圆都会有人失踪。在这宫内失踪死亡的可能性比较大，昨日又刚好是月圆之日。”

　　他撇了眼地上的尸体又说道：“这具尸体是慕池昨夜丢尽这河池之中，目的是为了让皇帝发现。我今日来皇宫就是为了确保是你来查这案子。”

　　林姝细致地辨别此话真假，最终一颗心又落了下去。

　　“那王爷还知道什么？”她稍微平缓了情绪，语气中还带着失落不过这并不能阻止她想要知道更多。

　　沈卿回打量了她一眼，随意地捡起棋桌上的棋子说道：“我知道的就怎么多。慕池昨夜也是第一次跟踪到那人的足迹。不过好在知道了他抛尸的地点，所以才能将这尸体放到御花园中。”

　　“那王爷可否带我去？”林姝心急。

　　沈卿回想着她急迫的样子打趣道：“怎么，林大人是需要我跟着了。”

　　他挑起眼帘，一副犯浑的模样。

　　林姝想起之前拒他之事，刷的一下又脸红了，随后生气地鼓囊道：“王爷不告诉我也行，到时候查不出王爷想要的别说我没本事。”

　　“林大人，现在着急的不是我的事儿，而是林大人如果七日之内找不到真凶就要给皇帝暖房了。”沈卿回瞧着她那傲劲儿，有意激她。

　　她果然听进他的话，又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裙，刚刚平息的眼眶又有泪溢出，而后她转头朝沈卿回瞪眼。

　　几个动作下来，她便负气去验尸。

　　这样是生气了吗？

　　沈卿回在心底呢喃，然后悻悻地跟上去。

　　林姝不愿给皇帝做妃，自是不愿意再听他讲话。

　　等她靠近尸体蹲下之后发现，死者全身只有一处伤口那就是手腕。她跟宫外其他尸体一样两只手腕处皆有伤口。

　　她的死亡时间是昨夜午时与申时之间，应是失血过多而死，宫外其他尸体应该也是这一个死法。

　　溺水而亡的想必是失血过多昏迷过去，凶手以为她死了所以投入水中。

　　没想到的是中途她醒了过来，挣扎了一番。

　　可凶手为何要让她们失血而死？

　　林姝心中盘算着。

　　沈卿回在一旁看着尸体有些为难，他平生第一次见人这种死法，遂向林姝问道：“林大人可是看出什么了？”

　　“没有。”她回答得很干脆，然后站起身继续说：“今日宫外出现了几具相同死法的尸体。王爷方才说皇宫每月都会发生，一共发生多少起这种事情了？”

　　“十二件。但是如果加上地上这件就是十三件。”

　　“十三件！宫内有十三人失踪就没人禀告皇上吗？”林姝困惑。

　　宫外现发现六具尸体，宫内一具尸体，还剩下六具去了哪里？而且宫外的六具尸体是怎么出去的？

　　沈卿回轻笑，像是无奈：“深宫大院里，不见一个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她们的命本就不在她们自己手中，今日死跟明日死没有区别。”

　　“命不应该这么轻贱。”听完他的话，林姝低声说了一句，又突想起不见英灵，于是环顾四周，方才看见跪在地上的人。

　　英灵双膝跪地，趴在地上，双手托住额头给人一种虔诚感，仔细看她会发现她还闭着眼睛。

　　“英灵。”林姝走到她身边轻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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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死心再叫了一声，还是不答应。

　　沈卿回见此也靠过来，俯身查看情况。

　　英灵就这样一动不动，她的呼吸沉重但又平缓有力。

　　“她睡着了。”

　　不久，沈卿回靠在林姝的耳边说了一句，气流刮过她的耳垂有些发痒，身子又是一阵燥热。她急忙别过身子不与他靠近。

　　“英灵，别睡了。”林姝没好气地推了地上的人一把，她气她在这种情况之下还睡得着。

　　英灵受力倒下去。

　　和煦的光照在她脸上弄得她紧蹙眉头，即刻用手遮挡。

　　刚才睡着全然不知身体情况，现在醒来只觉得身上一阵痛麻：“小姐，我好难受。”她揉了揉眼睛，全身都不得动弹。

　　林姝刚想蹲下帮她，沈卿回一把抓住她强行拉她离开：“走了，还得去抛尸的地方呢。她那么爱睡就让她继续睡吧，我们两个去就行了。”

　　“你……”林姝没有力气停下，只能忧心地看着英灵躺在地上。

　　英灵眨巴几下眼睛，有泪流出润糊了她的视线，待她看清前面两人便焦躁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追上去小声喊道：“王爷，你快放开我家小姐。上次你握她胳膊就算了，这次怎么还拉。孤男寡女共处一地让人看见臊得慌。”

　　可惜，前面那人并不听她的话，她始终跟两人保持距离，只能努力的往前扑腾。

　　一刻钟之后，三人停在了一座假山面前。

　　这座假山在皇宫僻静的地方，周围都有屏障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沈卿回从兜里掏出火折子走在前面，其后两人跟着。

　　等三人都进去之后，蓦地出现一个身影也跟着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