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无恙与君归》风月小公子

9、第 9 章

　　“只可惜什么？”李珩眯起眼睛，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可惜苏晴低着头，压根没有察觉。
　　“只可惜前几日臣女得见一女子，惊为天人。臣女本以为，丽嫔娘娘之姿已冠绝天下，谁知那个女子竟更甚一筹！”苏晴故作惊讶之态。
　　“哦，是谁？”李珩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前吏部侍郎沈进之女，沈云华。”苏晴一字一顿道，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将沈云华一点一点推入深渊。
　　“呵，”李珩冷笑，一边漫不经心地整理并不凌乱的金丝袖口，一边说道：“风雪之中等这么久，就为了借朕这把刀杀人，苏大姑娘也是不容易呀。”
　　苏晴闻言五雷轰顶，腿一软跪在地上：“陛下明鉴！臣女只是觉得陛下贵为天子，自然要配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如有冒犯，请陛下恕罪！”说罢，重重地嗑在地上。
　　李珩双手背在身后，说道：“苏相的手段，你也好好学学。”说罢大步离去。
　　李珩一行人走后，苏晴的后背还在发抖，冷汗岑岑，还是彩荷先站起搀扶她：“姑娘，地上凉，快起来吧。”
　　苏晴脸色发白，喃喃道：“今日之事要是让父亲知道了该怎么办？陛下会不会迁怒父亲？”
　　彩荷只好安慰道：“看陛下的样子，像是不打算追究。外面冷，咱们先回屋吧。”
　　苏晴捂着胸口，压制着后怕，心想：虽不愿承认，沈云华那张脸倒是完全对得起自己那番夸赞，也不算欺君，李珩如何治她的罪呢？自己不过是拱拱火而已，李珩要是不贪恋美色，又如何上当？

　　且说李珩回到养心殿，一道黑影立即落下，单膝行礼：“陛下。”
　　“怎么样了？”李珩打开一本折子问道。
　　“回陛下，魏王府守卫森严，属下几经打探，也只知道好像是一本账目，请陛下恕罪，”李珩的暗卫统领无影回答。
　　“账目？”李珩好像有了一些兴趣。
　　“没错。陛下，可否明抢？”
　　李珩沉吟了一会儿。如今他和皇叔的关系几乎是摆在了明面上，二人对争斗已经习以为常。他倒是很好奇，这个沈进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去办吧。”
　　“是！陛下，苏姑娘提到的那个女子，要不要看看？”
　　李珩这才想起刚才苏晴那拙略的手段。
　　“无需麻烦，”李珩回答。
　　“是！”话音刚落，那道黑影消失不见了。
　　李珩轻轻摸索下巴，反正能让皇叔出手的女人，他迟早要会会。若是他的好皇叔真的动了心，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李珩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兴味。

　　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魏王府。
　　沈云华在芙蓉的服侍下已经安歇，迷迷糊糊在睡梦中听见了打杀声。意识逐渐清醒，沈云华确定魏王府遇袭了。
　　她立刻坐起身拨开纱帘唤芙蓉。
　　芙蓉循声从外间进来，安慰道：“姑娘莫怕，玉嬷嬷已经打探去了，咱们安心在这儿待着吧。”
　　“好，”沈云华按住砰砰跳的胸口。
　　不一会儿，玉嬷嬷进来了，安抚不安的主仆二人，说是打斗是在李豫的院子，离得较远的翠微阁还是很安全的。
　　“不行，”已经披上外衣的沈云华握住芙蓉的手，“如果没记错的话，书院离殿下的院子不远，我担心……”
　　说着，沈云华就要往外走。
　　玉嬷嬷赶紧唤住：“姑娘！您这儿去就是往刀口上撞啊！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可没法跟殿下交代！”
　　沈云华回头：“嬷嬷不必担心，我会绕道，”说罢领着芙蓉走了。
　　急得玉嬷嬷团团转，最后决定先去禀报秦松。

　　且说李豫这边，十几名暗卫与十几名黑衣人在院子里打斗在一起。李豫与常胜、齐风等人站在檐下观察着局势。
　　齐风正在禀报：“殿下，书房机关被破解了，沈家留下的证据不见了。”
　　李豫：“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许跑。”
　　常胜听罢，一个轻功便飞了过去加入到打斗中。很快，局势开始对黑衣人非常不利。
　　就在这时，一种奇怪的哨声传来，从屋檐下又飞下一批黑衣人加入到战局之中。
　　奇怪的是，这批人与之前的黑衣人并不是来自同一个势力，因为他们的目标也是抢夺黑衣人手中的沈家证据。
　　李豫心中冷笑，这场戏看来是做足了。
　　这时，一个侍卫来到齐风身边耳语了几句，齐风听完神色有些异样，马上低声禀报给了李豫。
　　李豫听完，低声安排：“盯着点，”说罢转身离去。
　　“是，”齐风恭敬领命。

　　李豫带着几名侍卫沿着一条小路，穿过月门，正好来到了沈云华和芙蓉的面前。
　　“在这儿做什么？”李豫问道。
　　被抓包的沈云华有些羞愧，她知道这样可能会给李豫带来麻烦，只是她忍不住担心沈瑞的安慰，况且她已经绕了路，只是不知为何这样还会被李豫发现。
　　“殿下恕罪，”沈云华声音软软，“云华担心舍弟安危，想去看看，是不是给殿下添麻烦了？”
　　实则李豫根本也没有生气，无论如何沈云华也不可能在王府内出事。沈云华出来得匆忙，衣着单薄，月色下白皙的皮肤泛着微微莹光，如瀑墨发更是增添了几分仙气。再加上可怜兮兮的认错态度，谁还舍得说一句重话？
　　李豫解下玄色云锦暗纹披风，替沈云华披上。
　　沈云华只觉得心扑通直跳，不可置信地抬头看李豫。
　　李豫只觉得，那双小鹿般的眼睛看向了自己心里。
　　他垂眸，说道：“刀剑无眼，看完了就在书院待着，等齐风去接你。”
　　沈云华闻言，心中的羞涩立刻变为欣喜：魏王殿下不仅允许她去看沈瑞，还叮嘱她等事情过去了再回翠微阁！
　　正要谢过李豫，却见他面色一凛，快速望向右侧，同时丢出一枚暗器，身后的侍卫见状立马拔刀往右侧赶去。
　　沈云华这才看见一个黑影使轻功快速掠去。
　　魏王殿下是如何发现有人的？沈云华不解，对李豫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去吧，”李豫说道，说罢又沿原路折返。
　　“恭送殿下，”沈云华和芙蓉俯身行礼。
　　侍卫分开站成两排，沈云华拢了拢过长的披风，在侍卫的护送下去了书院。

　　后半夜，御书房内。
　　无影正在身后向李珩禀报今夜的战况，而李珩手中拿着的正是沈云华找到的账目。
　　“你确定这就是沈家那个丫头给皇叔的东西？”
　　“回陛下，应当无误。”
　　“魏王府平时固若金汤，怎么今日就得手了？”李珩的怀疑不无道理。
　　“今日还有一股势力也想抢夺这份账目，属下静观其变，在其得手之后才出手抢夺。加之……”
　　“加之什么？”
　　“属下见到了上次苏姑娘跟陛下提过的沈姑娘，魏王对其护之有嘉，若非沈姑娘擅自乱跑，惹魏王分心，属下今日恐怕无法得手。”
　　“哦？”李珩语气中透出一丝兴味，“见到了？”
　　“见到了。”
　　“如何？”
　　“倾国之姿。”
　　“与丽嫔比呢？”
　　无影斟酌了一下，说道：“娘娘不可与之相比。”
　　李珩听出了无影的意思，低声笑了几声。随后翻看了几页，料定这份账目定是由密语写成，于是丢给无影：“让柳如烟去查，给她三日时间。”
　　“是，属下告退，”说罢，无影一晃便不见了。

　　坐在龙椅之上的李珩缓缓向后依住，双眼望天，半晌吐出三个字：“有意思。”
　　皇叔啊皇叔，对不住了。
　　江山和美人，朕都要。
　　“福临！”
　　“奴才在。”
　　“摆驾云雨轩。”
　　“着，”福临压下心头的异样，恭敬领命而去。

　　沈云华住进魏王府已一月，渐渐适应了在王府的生活。因着年关，北境频频动作，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果然，李豫三日后又将出征的消息很快传来回来。
　　王府上下开始紧张地为李豫出征忙碌了起来。沈云华曾着玉嬷嬷向秦松打听是否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得到的答复是：“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沈姑娘若是愿意，可自己为殿下准备。”
　　沈云华思来想去，终是觉得不论送李豫什么都不妥，只好作罢。
　　李豫出征这日，沈云华本想送行，又担心一介女子露面会影响大军气运，对李豫不利，不敢贸然行事，只能在心中默默希望李豫等人能够平安归来。
　　李豫不在王府的日子，沈云华每日安心在房中抄写经书，一是为爹爹和哥哥祈福，二是祈祷战事顺利，将士平安。

　　可惜，平静的日子很快被打破。
　　一日，沈云华刚刚送走休沐一日的沈瑞回书院，玉嬷嬷便找来，告诉沈云华去前厅接旨。
　　“接旨？”沈云华脸色瞬间煞白。
　　玉嬷嬷赶紧安慰：“沈姑娘莫怕，秦总管说了，您尽管去就是。”
　　闻言，沈云华冷静下来，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的，否则会给魏王府惹来麻烦，于是随着玉嬷嬷来到了前厅。
　　前来宣旨的正是李珩跟前的福临，见沈云华等人进来，秦松面色如常对沈云华道：“沈姑娘，这位是福公公。”
　　沈云华行礼：“民女见过福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