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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药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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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为何又说我~”
冬青听她如此调侃,噘着嘴跺了跺脚,转身背对她。
“好啦,我方才吩咐准备的黑檀木可有找到?”
归染有些严肃道。
冬青见她如此,轻咳一声,收起脸上的嬉笑之色,正经地回:“我从王府后山小树林里找到了许多,砍了些放在药房了。”
归染点点头,随即起身去往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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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房内。
冬青正蹲在院中点燃那黑檀木,归染便坐在一旁守着。
“娘娘,您先回房吧,这儿有我看着呢。”
冬青见这周围烟雾太大,免得她被熏到。
归染却坐着不动,只是将椅子挪远了些。
那黑檀木堆叠起来燃烧着,火焰蹿得老高。
一个时辰后。
黑檀木已燃烧殆尽,只剩下滚烫的火灰,正冒着火星子。
归染见状,迫不及待将一旁的匣子打开从中取出药丸来,放进一精致雕花铁盒中。
她又用火钳夹着铁盒稳稳放进那滚烫木灰中,仔细埋了埋,继续坐等着。
又是差不多一个时辰,等到那木灰逐渐冷却,这才取出那铁盒放置在一旁。
木盒里的药丸在其中滚来滚去,没有任何变化。
冬青见状,重新取来一堆丢进木灰中点燃。
就这样反反复复,两人守在那堆火旁搞了一整日。
直至太阳落山,归染才将那装有药丸的木盒取出放在药架子上,回了月牙台。
第二日。
归染便起了个大早,去往药方重复昨日所做之事。
就这样接连两日的炼药。
那药丸终是融化了。
归染取出铁盒来放在地上静置了一会儿,才打开。
那药丸此时已化成了一滩紫色黏液。
她又用自制工具一点点将紫色黏液中的水分析出分离开来。
那水是蓝色的,倒进干净药罐中储存在药架子上。
归染又将那只有黏液的部分重新丢进火灰中炙烤。
这次时间不长,半个时辰便凝固成了一团红色的,得到了坚硬状态。
在药房中忙碌了几日,终是得到了寒冰石的最终状态。
她当即便将那药罐中的赤练蛇胆取出,与碾磨成粉状的寒冰石一并放进火炉上的药罐里熬煮。
这药方整整熬煮了三个时辰,终是得到一小碗浓黑的汤药。
“终于熬制成啦!”
冬青在一旁兴奋地蹦了蹦。
归染虽面上没多大情绪变化,内心却早已激动不已。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那汤药离开了药方,朝着留墨堂走去。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有些看不清前方道路。
她步伐放缓了些许,生怕汤药弄洒。
来到留墨堂院内。
归染远远便瞧见那房中还亮着。
她嘴角上扬,快走了几步。
房门大开着,侍卫却不见人影。
归染左右瞧了瞧,等待片刻。
垂眸间,手中的汤药还冒着热气......
不想再等待,迈着步子朝门边走去。
一只脚刚迈进房门,忽听得屋里传来声音:“殿下您与太后本就势不两立,太后明目张胆地将人塞进月牙台,恐怕......”
郁禄话没说完,谢渊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丞相派来的一枚棋子,现已被废弃,有何畏惧!”
归染顿时僵在原地......
不远处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入她的耳中。
刹那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往前的脚不由自主地后撤了一步。
恰巧遇到这种时刻,本能地便想转身离开。
可内心始终犹豫不决,汤药散发出的苦味一阵阵蹿入鼻息之间。
归染终是忍住欲转身的步子,深吸一口气,向着屋里走去。
两人听到声响,声音戛然而止,纷纷抬头看来。
待归染走近,停在他的身侧。
她将手中的药碟放在他身前的桌案之上,笑着道:“殿下,先喝药吧。”
“今日时辰已不早了,王妃怎亲自送药过来?”
谢渊转头,抬起右手对着一旁的男人挥了挥,一手拉着她坐下。
郁禄见状,眼眸对上归染,只一眼,便垂眸转身从窗台悄无声息地蹿了出去。
归染始终只将视线放在身旁男人身上。
她被他拥在身前,坐在他腿上,一如往常。
“臣妾改了药方,想必应是比以往那些更加有用。”
她虽如此说,眼里却流露出兴奋,有些迫不及待地端起那碗汤药递到他的手边。
谢渊嘴角微勾,并不言语,只一手揽着她,一手接过她递来的药碗。
抬手仰头一口气便将药喝得一干二净。
归染见他喝得如此爽快,方才心中生起的一丝不适片刻间烟消云散。
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柔软,仍是忍不住问道:“殿下,您现在感觉如何?”
谢渊放下药碗,听着她语气里似有些着急意味,不由得微皱了皱眉。
“这药可是有何特别之处?”
他敏锐,察觉她方才的异常。
归染抿了抿唇,始终盯着他紧闭的双眼,见他疑惑,解释道:“药里加了赤练蛇胆与寒冰石。”而后顿了顿,继续道:“殿下,您可尝试着睁开双眼。”
谢渊沉吟片刻,只微微点了点头,缓缓睁开了双眼。
归染眼神一亮,语速加快些,问道:“可有变化?”
他眼神无焦,眨了两下眼,却摇了摇头。
“为何如此?难道配方有问题?”
归染见他眼神毫无变化,微蹙起眉头,心中顿时疑惑起来。
她小声说着,想着那药方的问题。
谢渊却双手搂着她的腰往后轻轻一扯。
她身子猛地往后,紧紧贴上他的胸膛。
归染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些微距离已不见。
他却轻笑出声,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道:“王妃不必忧心,往后日子还长,慢慢来,总会好的。”
“可是......”
归染还想再说些什么,谢渊却突然凑近。
他垂眸,眼神依然空洞无神,嘴角却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耳边,喷洒的气息将她包裹住。
“染染心意,我早已知晓。”
他的嗓音似有种魔力。
归染不知不觉间竟安下心来,白皙修长的手指被他包裹在手心,缓缓摩挲着,似是安抚。
她对上他的眼眸。
“殿下。”她轻唤他。
“嗯?”
他低低回应道。
“若是往后眼睛有任何变化,可否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她眼神真挚,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
“那是自然。”
谢渊搂紧她,嘴角含笑。
两人都没用晚膳。
谢渊随归染回了月牙台用过晚膳后便早早沐浴。
连日来归染醒的早,睡得早。
一沾上床便有些困倦。
她侧过身背对着他朝里,正要闭上双眼时,身子却被他紧搂住。
他贴了上来,滚烫的胸膛熨烫着她的背脊。
归染瞬时睁眼,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殿下?”
她轻唤一声。
“嗯?”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低低回应。
此时两人同盖着一床被褥。
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身,将她拥在怀中。
“染染?”
“殿下。”
归染回他。
他的气息微沉,轻声道:“我字景之,染染换个称呼?”说着间手臂一用力,便将她翻转过来,面对着他。
归染猝不及防,天旋地转间眼前男人的气息紧紧将她包裹。
昏暗的烛光摇摇曳曳,她的眼眸里映着他的身影。
“殿......”她顿了顿,语气渐弱,轻唤一声:“景......景之?”
身前的男人手臂又是一紧,薄唇轻轻碰上她的。
他轻笑,心中愉悦更甚。
随即大手一挥,床帐边的烛火倏地熄灭。
一片漆黑下,轻纱帐缓缓垂落,虚虚掩盖住床榻之上相拥的身影。
**
辰时三刻,归染缓缓醒来。
她动了动身子,身后的人却将她紧紧往后揽了揽。
“时辰尚早,再躺一会儿。”
他嗓音微哑,闭着双眼低低道。
归染感受到腰间某处的坚硬,没再敢乱动。
没片刻,她待不住,转头见他气息均匀,双眼紧闭。
她便缓缓拿开腰间的大手,脚步轻盈地下了床。
归染拢了拢肩头的薄衫,赤脚踩过脚下柔然的脚垫,绕过屏风来到梳妆台前。
冬青早已将热水置于屋内,方才她便已洗漱过。
她此时坐于铜镜前,拿过一旁木梳轻轻梳着那乌黑的发丝。
铜镜里倒映出她白皙的面孔。
鹅蛋脸,柳叶眉,杏眼里透着一股清纯,眉眼舒展似清风拂过,是标致的美人。
归染从旁取来白玉簪,抬手之际,那白玉簪却倏地一下从手中滑落。
簪子掉落在脚边,裙边被压着,漏出白皙透亮的脚踝,圆润的脚趾蜷缩一下,显得尤为可爱。
她低垂着头,正要弯下腰身伸手去捡那簪子。
一只手却快她一步,触碰到白玉簪后轻松拾起。
归染抬眸。
谢渊正蹲在自己身旁。
四目相对间,他的眼睛明亮眼神,眼眸里倒映出她的身影。
“殿下?”
归染惊呼一声。
谢渊起身,随即往后一步来至她的身后,将手中白玉簪子稳稳插在她发间。
归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铜镜里他的身影。
他却嘴角微勾,弓着腰双手撑在她身侧,微微俯身向她靠近。
微垂的眼眸明亮如斯,却仍能清晰倒映出她的身影,悠悠檀香气息就在她的耳旁:“我的王妃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