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后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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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鹿上花榜的消息，李照昱比他知道得还要早一些。
凯瑟琳小姐是世界上最利索能干的助理，处理完时鹿的请求，看到学院论坛哄闹的信息，就马不停蹄地敲开老板办公室的大门。
“组长。”
“说。”主座位上的人专心批着递上来的各种报告，头都没抬起来一下。
凯瑟琳斟酌着语气开口：“闪闪先生这两天发生的一些事情，我觉得您需要知道一些。”
翻看文件的动作果然停下了，凯瑟琳长舒了口气，看来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她没多废话，直接把入学时西卡霸凌、卡文劝架两件事简明扼要地说清楚，语毕，她企图在老板脸上看到一丁点担心心疼的神色。但是没有，并不是她不苟言笑的老板又是一张死人脸，而是现在那张脸上满满都是自豪感。
“他没你想象的脆弱，这些事情他可以自己处理。”
凯瑟琳自愧不如，老板不愧是老板，大格局。刚想给老板吹捧一番，却见刚刚连军械区最新器械都压不住的嘴角又莫名沉了下来。
李照昱说完才陡然意识到，就算需要帮忙，时鹿也不需要他的帮忙。
重逢以后的时鹿，心如止水，对他避如蛇蝎，一心只想着把他往外推，推给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不能让李照昱留在他身边。
alpha情绪慢慢低下去，S级的信息素不可控地一点点溢出来，同为alpha的凯瑟琳被压得有些难受。
“还、还有一件事。”凯瑟琳说：“今天……额，今天，闪闪先生上了晖光学院的花榜。”
“有什么不妥吗？”
被信息素压着回答这么致命的问题，凯瑟琳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她定了定心神，三言两语地把花榜的历史和流变解释了一遍。
她语音刚落，alpha签字的动作顿住了，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岩兰草味浓度骤然飙升，李照昱脸色却依然淡然冷静。
停顿了好一会，低沉的嗓音缓缓开口：“知道了，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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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光学院内，时鹿听完花榜的解释，嗤笑一声，又是这些小孩无聊的游戏，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喝几杯泰泰椰椰汁。
学院东边昨天新开了一家复古东南亚菜，菜品是多兰喜欢的口味，饮料是时鹿喜欢的口味，更别说今天店家好像还推出了古老东亚的复古奶茶配方，给时鹿馋得七荤八素的。
又一餐吃得酒足饭饱以后，时鹿利落得掏出李照昱的黑卡结算，毫无负担。
每天免费蹭吃蹭喝的多兰恨不得贴到他身上：“闪闪，我要当你一辈子的小弟！”
时鹿失笑地拉着他走出大门，一推开门怀里就被飞速冲过来的不明群众塞了十几张传单。
零零碎碎的传单，什么都有，都是附近新开店铺的宣传单。
估计又是哪个兼职发传单发不完的学生随机清尾货吧……
正想把手上的纸片都塞进垃圾桶里，就听见多兰疑惑地问：“咦？那就是传说中的‘平等派’吗？”
“什么？”
多兰从那沓传单里挑出来一张，醒目的红色字体在版面上大写着：
——AO结合：天选？不，是歧视和控制！
——众生平等，呼吁没有信息素的新世界！
时鹿没来得及细看，传单被一双大手拎走。
应该远在贝尔法斯特港口的尤里斯上校突然闪现在晖光学院，口中骂骂咧咧道：“前几天才清掉一批，怎么又有了？”
时鹿好奇：“为什么要撕掉？”
传单被揉成一团，上校懒散道：“影响社会稳定，破坏首都和平。”
“就是吃饱了闲的，天天说AO信息素霸凌beta，信息素人歧视普通人——全是特么放屁！beta连味都闻不到，怎么就被霸凌了？”
时鹿默不作声，心想上校这番言论就挺歧视的。
作为曾经深受信息素影响的omega，时鹿不觉得这种呼声有什么不妥，如果能回到没有信息素的世界，AO之间也不需要被信息素影响绑定，也没什么不好。
“你这是什么表情。”尤里斯上校觑了他一眼，“他们这群人反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你对象，你可别不当回事，在首都要遵纪守法，别步你们鲸岛那些前辈的那些后尘！”
时鹿被他说得一愣，很快反驳道：“我没有对象，长官。”
尤里斯奇怪地看他一眼，有点无语。
他身后戴着眼镜的温和青年细心提醒道，讲座会议要开始了，让他过去做准备。
尤里斯摆摆手，说知道了。又顿了顿说：“他照片好像上那个花榜了，你下午没事，帮忙看着点吧。”
林硕笑着应下。
尤里斯上校的背影渐渐远去，时鹿突然想起来凯瑟琳交代他的话。
“好些材料是从林硕副官那薅过来的，保密，别让尤里斯知道……”
这位林副官，应该比较好说话。
算盘一打，点子一通，时鹿开口问道：“林副官，您知道哪里可以买到ICB产品原液吗？我刚来首都不久，最近做一个实验需要用到，但是好像ICB原液在首都是禁售的，我哪里都找不到门路。”
根据凯瑟琳给的分析报告，那个凶手携带的致幻剂和催化剂都携带极浓的ICB原液，只要能找售卖原液的地点，顺蔓摸瓜，一步步慢慢摸索，应该能找到些有用线索。
“这个啊……”林硕低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我对腺体研究不太了解，不太清楚这些。”
时鹿闻言有些失落，林硕话音一转，又道：“不过……首都有一些偏僻街区，嗯，他们崇尚比较轻松自由的文化风气，不歧视鲸岛人，买卖也自由一些。”
多兰恍然大悟，抢答道：“您是说地下市场吗！”
话音刚落，林副官镜片后道眼睛微眯起来，作了一个嘘的手势，多兰登时闭了嘴，也跟着做了一个闭口不谈的动作。
beta青年在随身带笔记本中写下一串地址和联系方式：“那个地方离市中心比较远，还有点乱，真的要过去的话，最好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行动。”
仔细接过了纸条，时鹿认真道：“谢谢您。”
尤里斯今天是接受学院邀请来开的讲座，三人一行往大礼堂那边赶，一转弯又撞上了同去礼堂的卡文·威尔森。
多兰被撞得一个踉跄，被卡文扶住：“抱歉，你没事吧。”
眼冒金星的多兰一抬眼看到近在眼前的alpha，吓得快速摇了摇头，小跑躲回了时鹿身边。
卡文身后还跟着几个同行的学生，看装扮和徽章，都是兰德学院的人，果然，在等级森严的晖光学院，跨越阶级简直痴人说梦。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不知道是兰德哪位alpha干的，你最近行事小心点，平时不要一个人出行。”卡文关切道。
时鹿敷衍地应了声，突然看到对方胸前的名牌。
是卡文的全名，卡文·斯图尔特·威尔森。
斯图尔特……菲尔教授的手稿里似乎也提到过这个姓氏。
时鹿突然发愣地盯着卡文看，alpha被他盯得不好意思，递给他一张卡片：“今天赶时间，没时间多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联系我。”他顿了顿，又笑道：“不需要的话也可以联系我，全当交个朋友。”
就在多兰以为时鹿要像往常一样婉拒的时候，omega居然伸手接过，甚至扬起脸朝对方露出一个明亮热烈的笑来。
“好啊，谢谢你。”
多兰严重怀疑今天的世界发生了颠倒，但是他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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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斯的讲座安排在下午两点半，林硕领着两个小朋友，没有去挤人挤人的大厅，反而把他们带到后台，又配备了一大堆的零食吃食，多兰一看眼睛都亮了，哪里还去管世界颠不颠倒的事。
时鹿还是觉得奇怪，尤里斯毕业于首都第一军校，又驻扎在贝尔法斯特港口，莫名其妙到晖光来开讲座，怎么讲都讲不通。
“是挺奇怪的。”林硕接过话头：“其实也很仓促。是今天中午晖光的凯瑟琳小姐突然致电来协商，我们才接到了这个通知。”
“听说晖光研究院本院那边也安排了讲座，是李组长以前的副手，克里斯研究员。”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林硕摇了摇头：“可能是晖光和第一军校团建吧，不太清楚……”
刚吃完四包薯片的多兰疑惑问道：“晖光的讲座为什么李组长自己不上台啊？我还想见见李组长呢！”
“因为他不是晖光学院出去的。”时鹿解释道。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以为李照昱这个晖光研究院未来的继承人，必定也是一路从晖光研学升上去的。大概很难想象，这个现在藏在晖光大楼里天天批科研报告的李组长，在20岁以前，大部分时间都在军队厮混长大。
“他是从首都第一军校毕业的。”林硕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李组长当初选的是战术指挥系，至今仍然是第一军校S级alpha各项最高记录的保持者。只是五年前，他突然转了方向，学成后没有进入军队，反而一头扎进了晖光……坊间传闻倒是挺多的，但是真真假假，就不好分辨了。”
“好厉害啊……”多兰感慨道：“无论是第一军校还是晖光，都好厉害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起李组长都觉得他是那种长满胡子、甚至是要黑白照挂在墙上的人，但仔细一想，他也只比我们大了三岁吧……我今年23，他26……我26岁在干嘛呀，我26岁可能还在F班吭哧吭哧做实验呢……”
想想就很绝望，人和人之间，真是比人和猪的差距都要大。
多兰没有惆怅多久，他第六袋薯片刚吃到一半，就被上节课的教授喊走，美其名曰看中他的天赋，实则压榨免费劳动力。
多兰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是没办法，晖光就是这样的，F班就是任人压榨的牛马。
他刚一走，礼堂里就响起一阵热切到惊人的掌声，尤里斯上校在掌声里人模狗样地落下台来。一进后台就开始骂骂咧咧道：
“李照昱是真能给我整事，莫名其妙开什么讲座，我有文化吗？我还开讲座！”
林硕笑眯眯地帮他把披风披上，乍得一看，确实很人模狗样，对得上刚才的掌声。
身后陡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时鹿手腕莫名被来人拢了过去。
尤里斯一见来人就来气：“我今天帮你免费打工了啊，今年过年我给家里小孩的红包你全报销了。”
李照昱笑了笑：“行。”
时鹿眼神在他们俩中间反复来回转了又转，迟疑道：“你们……？”
尤里斯挑了挑眉：“重新认识一下，我尤里斯·李·罗兰，李照昱的表哥。”
时鹿半信半疑地望向李照昱，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
贝尔法斯特还等着上校回去接管，尤里斯没有多留，带着林硕又匆匆离去。
空荡的后台休息室顿时只剩下李照昱和时鹿两个人。
今天早晨车上莫名其妙的对话还不清不楚的，一时半会单独面对对方，时鹿有些不自在。
新的演讲者上台了，礼堂里的掌声热浪一阵高过一阵。
“是克里斯·伯克，他是晖光兰德学院毕业，本地人，所以很受欢迎。”李照昱解释道。
时鹿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在最靠近舞台正中的那一栏看见了被围起来的一排座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兰德学院。
凯瑟琳说过，柯林也是兰德学院的，这会应该也在下面。
“今天的讲座，是你安排的？”时鹿问：“但是又没你的讲座，你来做什么，等柯林吗？”
李照昱靠近了些，心情看上去还不错，淡淡道：“克里斯来做讲座，他当然去找克里斯，找我干嘛。”
时鹿对他们这些首都贵族的弯弯绕绕一无所知，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那你安排这出干嘛。”
“成人之美。”李照昱说。
后舞台的光线很暗，昏暗的环境里，外面是热烈的喧嚣，时鹿突然觉得有些闷。
李照昱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挡在他和化妆台之间，alpha熟悉的岩兰草气息漫出来，熏得时鹿脑子有些昏胀。
距离一点点拉近，额头抵上额头，吐息交融，脸上热情涌起，时鹿不争气的意识开始犯浑。李照昱俯身下来，一手握住他手腕固定在梳妆台上，低沉的嗓音缓缓在耳边炸开——
“我不知道，又或者，我只是突然想见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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