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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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时的香点燃在议事大厅内,时间过的很快，厅内人很多，却静悄悄的无人说话。只听到几位比赛选手或是蘸墨写字的声音，或是取放药材的声音，也有对此不擅长的，发出来唉声叹气的声音。
那位胖胖的六表叔紧张的看着自己儿子，只见他对着手中所拿的药材翻来覆去已经看了半天，一副你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你的模样，六表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抬眼又看到正在低头心无旁骛书写药材名称的霍惟，两相一对比，老脸不免有些讪讪。
老管家“开始”的号令一发出，霍惟就马上进入了状态，他的速度是所有人当中最快的，几乎是每拿到手中一样药材便能马上识别出它的名称，也有个别药材让他沉思了一下，他便捏下来一点放在口中品尝。
如此这般，二十种药材一会儿功夫就被他分好类。现在已经在写每种药材的名称并将写好的字条放在对应药材的下面。
霍惟写好最后一笔，又认真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误，举手道：“报，霍惟已完成辨认”。
青年人那响亮却稳重的声音响起，大厅内的气氛瞬间一滞。南宫复回头瞥了他一眼，有点儿意外；南宫林也皱了一下眉头，没想到有人能这么快，但是两人马上又投入到考核之中。
有两个自知无望的选手都看了一眼已经完成此轮比赛的霍惟，看来卧虎藏龙的人真多。他们有志一同的放弃了比赛，并不打扰其他选手，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比赛现场，站到了自家掌事人的身后，那两名掌事人虽然面露失望却也没有责怪他们。
另有两名选手看到有人自动退赛了，也有些沮丧的走了出去，若给他们几种常用药物还能辨识一二，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完成二十种药材的辨认他们确实没有这个能力。
第一轮就这么困难，可想而知后面的难度，南宫家的人整体素养都很不错，自知不行也就谦虚的退到了一边，反倒以一种观摩的心态在看着接下来的比赛。
这时，几乎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报，南宫复完成辨认”
“报，南宫林完成辨认”
南宫复气定神闲的站到一旁，这一局他稳稳过关，又回头看了眼还是面无表情的霍惟，并没太把他当回事儿。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虽然速度快，准确性还未可知！
“时间到！辨认截止！”老管家的声音响起，所有还在场上的选手都停了下来，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书案前不再有所动作。
后面有两个选手，连一半都没有辨认完，此时觉得十分脸红。骂霍惟是“下人”那位的弟弟就在此列，他现在也没空再去找霍惟的茬，只是瞪向自己弟弟。
这小兔崽子，家里花了大力气才给他安排进来，如此的不顶用。还不如那些中途就退场的，在家主那里还能留下个有自知之明的印象，现在站在这儿，岂不是变成了不自量力？
在老管家的请示下，三位评委都缓缓的站了起来，三个人从不同方向逐个看着场上几位选手分好类的药材。
他们走到霍惟身旁的时候，俱是多花了一点时间，因为霍惟不但将每种药材分好，还在后面简要写了这种药材主治的病症，都非常准确。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这么多工作，可见功底之扎实。三个人俱是会心一笑，对这名年轻人的印象很好。
三位评委将评审结果告知了老管家，他宣布道：“霍惟、南宫复、南宫林晋极第二轮！”
南宫复明显有些诧异，还以为那小子是胡乱摆放了一通，竟然都让他蒙对了，没关系，他也不会一直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哼。
其他没有晋极的人都自动退出了场外，九张桌案一下子空了大半。与站在第一排的两人相比，站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霍惟就显得很是特别。
民老叔公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碗转头看向霍惟，好似并不熟识这个年轻人一样打量他。
南宫复发现了自己老爹的举止，上前对他耳语道：“爹你放心，那小子全凭运气，保准过不了第二轮”。
见民老叔公并未回答他，南宫复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老管家在此时宣布了第二轮的比赛内容：即，将上一轮辨认正确的二十种药材的存储注意事项都写下来，这一轮，给两刻钟的时间。
南宫复几乎在老管家宣布开始的同时就提笔写了起来，这一次他要第一个完成，绝不让霍惟领先。药材辨认或许还有人能与自己不相上下，但是存储这块儿可是他的看家本事，想到这儿便很有自信的写了起来。
霍惟倒是不着急，两刻钟的时间足够他写了，他边研墨边观察着这几种药材，心里先打好草稿，待到墨已经研的很浓稠时，才稳稳的下笔：柴胡，避免湿度过高，容易霉变……当归，必须密封保存，减少外界接触，以免香气散失，湿度过高容易产生油斑……
直到在老管家宣布时间到了的时候，霍惟才放下手中的笔，活动了一下手腕，满满登登的写了五页纸。
他看向前面的两人，南宫林面上有些赧红的站在一边，这一项并不是他擅长的，只把几样常用并了解的写了出来。
三位评审走到他跟前，其中薛神医与他在京城的师父是有些交情的，南宫林回到雄州后专程替师父来探望过他，而且他观此子也颇为谦虚好学。便微笑着拿起他写的答卷，“嗯，这几种写出来的俱是对的”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南宫林心中感激薛神医的帮忙，却也很诚恳的一拜，连道“惭愧”、“惭愧”。退到一旁后对自己那脉的掌事也很是歉意，南宫岳在上首观察他一直很自谦的态度，对他点了点头。
每个子弟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通过这个比试，能把大家的潜力挖掘出来，为南宫家发现更多有用的人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后面只剩下南宫复与霍惟两个人，评审们干脆将他俩的答卷放在一起比照了起来，南宫复字迹洋洋洒洒，只写了两页，虽然都是对的，却不够详细，且中间还有两处勾抹的地方。
霍惟这边，不但内容全部正确，且非常详尽，他将每一种药材的储存湿度、晾晒方法、仓库应具备的条件等都仔仔细细列明了出来，这两者的用心程度高下立见。
三个评审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意见是一致的，想直接与家主南宫岳道出他们的结论，又考虑到南宫复是民老叔公的儿子，这里面是否有人家家族内定的因素未可知，于是又犹豫了起来。
民老叔公看了几位评审一眼，在此时站了起来，他先走到南宫复那边看了看他写的答卷，问道：“这两处涂抹是为何？”
南宫复没想到自己老爹会当众揭他的短，但家主在上面看着，且他一直很怕自己的老爹，只能老实答道，“先是记差了，不过很快便想起了正确的”。后面的那句显然声音更高，似是在提醒大家，无论过程错没错，自己最后的答卷是全都正确的。
民老叔公“哼”了一声，“若已经按照你的方法储存，就算及时发现，搬运中造成的折损又是怎么算！”说罢甩着袖子走向霍惟。
三位评审互相看了一眼，民老叔公的态度明确，他们也就放心了。
民老叔公走到霍惟跟前，并没有直接夸他，也是很仔细严格的看起了他的答卷，在“党参”的那一行停留了一会儿，像是有意要挑出错误般问他，“你为何建议在党参中加入花椒进行存储？”
还未等霍惟回答，南宫复就在那边叫嚷道：“花椒，药材里放花椒？你是要煲汤吗？”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外行人就是外行人”一副对他不屑的样子，此时也不再装像。
在座的其他人，并不是懂得药材储存的内行，听南宫复这么一说，便开始有人议论起来，还有看热闹的嗤笑了两声。
霍惟并没有因为大厅内有人质疑而产生动摇，他缓缓向三位评审和民老叔公行了一个礼，“我们很多人食用花椒，是因为它特殊的气味。但殊不知，这种气味也可以起到驱虫防蛀的效果，尤其是谷蠹和米象这两种害虫很怕花椒的独特气味”
霍惟看起来是个安静不爱说话的人，但谈论起自己喜欢的领域却马上变得活泼起来，飞扬的神采让几位评审相视一笑，听这个年轻人说话，感觉很舒服很有朝气。
那边站着的南宫林也将目光投了过来，他一直记得从京城回雄州时师父告诫自己的话：莫因自己小有所成便自负起来，出师只是一个起点而已……
此时又听霍惟继续道：“再者，花椒还有一个特性就是吸湿性很强，可以帮助控制药仓中的湿度，防止湿度过高使药材发生霉变”。
在场的很多人都是外行，但是看霍惟言辞凿凿，不免对刚才南宫复所说的产生了怀疑，南宫复被大家盯得心浮气躁起来，此时恨不得用眼睛将霍惟戳穿几个洞。
一直在旁并未言语的药商陈老板站了出来，“用花椒储存药材确实是在古籍上有所记载的，只现在知道的人甚少，年轻人看来研习的很是用心”说罢边抚须边对霍惟点了点头。
陈老板是大药商出身，对药材储存的掌握不比南宫家差，所言必定非虚。至此时，三位评审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通过实际的比试说明，霍惟的心思缜密、为人勤奋踏实，药仓掌事一职再胜任不过。三位评审都看向南宫岳，等待这位家主宣布最后的结果。
那边的南宫复一看形势不好，马上嚷嚷道：“我不服，我不服！刚刚这一轮，明明我也回答正确的，凭什么获胜的是他，我不服！”
比赛开始时的南宫复脸上还挂着标准的虚伪微笑，与此时对众人咆哮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在场的很多人撇了撇嘴，都觉得他是输不起，虽然年龄在参赛的所有选手中最年长，但是态度却还不如一些年轻人。
南宫岳看了他一眼，毕竟也跟着民老叔公管了很多年药仓，对南宫家也是有一定功劳的，可以再给他一个机会，就看他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南宫岳看向霍惟，“他不服气，你可愿意再同他比试一轮？”
看热闹的几个年轻人从一开始的有些看不上霍惟，现在已逐渐变为对他很是敬佩，有人在下面小声提醒，“不用再比试的，你已然胜出”、“南宫复就是输不起”。
霍惟礼貌的向那些支持他的人点头微笑了一下，他看向南宫岳，“家主，我可以再与他比试”
南宫岳点了点头，果然民老叔公没选错人，“这第三轮，便由我来出题吧”
南宫岳沉思了一下，就听他道：“现在药仓处只有一辆闲置的马车可以负责运送，陈老板订了党参、泊州李老板订了黄芪、京城黄老板订了石斛、耀州救济院订了柴胡，你们认为应该先送哪家？”
众人没想到南宫岳会出这样的考题，想来这是家主在考经商的思维，毕竟要作的是一脉掌事。
南宫复的心思转了转，按理说石斛的价格比其他都高，应该先送利润最大的才是。但是陈老板就在此处……他看了看陈老板，陈老板也在抚须看他。
他是三位评审之一，没准儿这就是个反败为胜的机会呢，于是自信的答道：“合该先送陈老板的党参才是，陈老板是我南宫家长期合作的商户，与我们关系甚笃，哪怕只有一辆马车，也应该先送多年的合作伙伴才是”
南宫复的答案其实并没有什么毛病，无论做哪行哪业，都应该善待那些自己的拥趸。
民老叔公听完南宫复的答案，眼皮动了动，叹了一口气，这个儿子是他一直带在身边培养的，看来还是没有做掌事人的资质。
南宫岳没有点评，他看向霍惟，只见霍惟对他行了一礼，“禀告家主，我认为应该先送耀州的救济院，因为救人于危难，是大商贾该承担的责任！”
此话一出，厅堂内所有人的内心都受到了或大或小的震撼，原来家主是这样的用意。南宫岳欣慰的点点头，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道：“这才是一脉主事该有的气度！”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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