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说句话呀》春风扶摇

2、第 2 章

　　入秋后的晚七点，风一吹有点凉了。
　　后门小巷内，白年推开门就被秋风一惊，下意识地拢紧外套。
　　他大步往巷口走去，目光警惕，步伐小心像是在躲什么人。
　　忽然他脚步顿住，两米开外的视线内是一辆黑色轿车。
　　车主异常没素质，仗着自己是豪车就肆无忌惮的横停在狭小的巷口内。
　　车窗外探出一只大手，泛着冷光的腕表佩戴在腕间，往下是骨节匀称修长的手指，两指指尖捻着一只快要熄灭的烟，白烟在空中冉冉升起。
　　车内没有光线，只有路边的街灯昏黄的灯光投射出车内的人一侧好看的直角三角形鼻影，异常挺拔。
　　白年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抿着嘴角大步上前，靠近时重重的咳了一声暗示车里的人。
　　视线交汇后，白年挺着背目不斜视地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一把拉开车门。
　　车内温度较高，一冷一热的交替白年轻轻发了个颤。
　　他面无表情地发问：“你什么意思？”
　　霍兰芝听他声音有点飘，没有回答反而拿过一旁的热饮眼神示意他接住。
　　白年一脸凝噎接过印着百利得logo的包装袋，越发搞不懂他了，也有点恼火了，他这是犯了什么病，不过是十年没见的普通同学，好好的一个老板不关心公司运转连着几天堵他干什么！
　　心思开始活络，恶毒的猜想他别是公司倒闭了吧。
　　嘿嘿。
　　偷笑后，又开始担忧起来，公司倒闭那霍兰芝不也就破产了，这要怎么办，他又没吃过苦。
　　霍兰芝看他捧着纸袋发愣也不催促，轻笑一声询问，“ 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
　　汽车开始发动，阵阵轰鸣声，白年没听清，只怪他说的太轻了。
　　“嗯？”白年回过神，一只手搭在车门上质问他：“喂，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一脸防备，霍兰芝见状安抚他：“安全带系好。”
　　白年只瞪着眼看他，满脸写着烦躁与拒绝。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多年没有联系的熟人相见点头打个招呼在各自汇入人流再不相见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他怎么就不懂呢！
　　霍兰芝的成功显而易见，完全不需要深入了解，难道跟穷人老友再次做朋友是什么有钱人的乐趣吗。
　　白年冷静后映入双眼内是霍兰芝凝噎的表情，他掩饰的很好，神伤一闪而过。
　　原来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白年梗着脖子就要开门下车。
　　真是糟糕透了！
　　霍兰芝见此快速的落了锁，胸膛起伏深出一口气，一只手握住白年的胳膊喊住他。
　　“我没别的意思，还能见到你，我...很开心。”
　　霍兰芝神情认真，脸上全无半点旖旎。

　　白年听闻并没有好受很多，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有点恼羞，该死！他懂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
　　眼前一暗，霍兰芝身体逼近，随着而来是他身上香水味，淡淡的烟草夹杂薄荷的清香。
　　让白年高温的脑子冷静了一点，他身体紧绷忍住没大叫。
　　眼神追着霍兰芝的动作。
　　‘咔哒’一声，安全带系好，霍兰芝身体也归为。
　　哦，原来只是系安全带！
　　白年:.....
　　白年面无表情双手抱胸呛一声：“我没长手吗？”
　　霍兰芝高举双手微笑讨饶：“抱歉，我怕你还要跑。”
　　......
　　车子启动随后汇入川流。
　　气氛倏然安静，霍兰芝启动音乐，打破了静谧。
　　他眼角掠过后视镜里的白年，小心开口：“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
　　霍兰芝：......
　　“刚好同事向我推荐了一家餐厅，挺不错的我们去试试。”
　　白年不是赌气，他是真不知道跟霍兰芝能吃什么！难道带他去夜市大排档吗？
　　看他一身三件套，用脚想也不合适吧，如果，霍兰芝他只是打工人，或许多年后他们重逢白年会很愿意带他去小黄家楼下的烧烤摊跟他说这里味道很赞。
　　然后他们顺利加上联系方式，第二天霍兰芝在下班后约他去吃他公司附近好吃的小吃，然后吹着夜风轧马路。
　　白年闭着眼感受豪车的不一样，符合人体工学的舒适椅座，平稳轮毂，还有耳边悠扬的女声轻哼渐远，他睡着了。
　　霍兰芝目光流转几分在他身上，见状他嘴角微微勾起，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微笑降低了音乐声。
　　继而收回目光，专心开车。
　　........
　　到了目的地，霍兰芝停好车轻声地唤起闭眼的人，“小年，醒醒。”
　　白年在第一声就睁开了眼，满脸漠视先下了车。
　　脑子被风一吹瞬间清醒，目瞪狗呆。
　　好家伙，整个停车场都是电视上才能看见的名车。
　　知道当这里是露天停车场，不知道还以为是名车展览会！
　　先走的人，这会有点缩手缩脚了，不知如何迈步，只得站在原地等霍兰芝。
　　埋怨他怎么还不出来，真墨迹！
　　见了人也不热络，反而冷脸：“你真慢。”
　　霍兰芝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冲着白年扬了扬手中的纸袋，“抱歉，忘了个东西。”
　　“跟我来。”
　　霍兰芝身高腿长，单手插兜大步向前，手里拎着个纸袋也不逊背着驴牌秋季限定的男模。
　　白年凝噎，小媳妇状跟在霍兰芝身后。
　　忽然，霍兰芝转过身举起空着的左手，挑眉玩笑道：“要牵手吗？”
　　白了他一眼，白年上前拍掉他的手，越过他，几步小跑跨上台阶往门内走。
　　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侍微笑上前接应，“先生晚上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他一整个尴尬楞在原地，在男侍疑惑的眼神里语无伦次：.....预约？....啊。
　　“有，霍兰芝。”
　　万幸，白年吐出一口气小心的往霍兰芝身边靠靠。
　　男侍：“好的，两位请进。”
　　一楼大厅很大，却只摆了不到十张的桌子，间隔做的巧妙隐私性很好。
　　从三楼挑空坠下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大厅中央是一座新鲜花簇搭建的小岛中摆放了一架纯白色的钢琴，整个装饰都很富丽堂皇，却没几个人，生意估计不好。
　　白年四下打量，心里默默吐槽。
　　身材窈窕的经理很快迎了过来，“您好，霍先生，请跟我来。”
　　在观光电梯里，白年才知道霍兰芝定的空中花园套餐。
　　白年脸都囧了。
　　一路上白年还在担心自己穿的少不少，会不会挨冻。
　　落了座才发现想多了，脚下地暖暖气阵阵涌上，头顶半透明玻璃拱形设计，不远处露天的天台种满了花丛，以白年的市井糙受的审美来说也要夸一声好看，错落有致，他百无聊赖般猜想是请的名家设计吧
　　霍兰芝看他一脸不感兴趣，解释道，“这家我没来过，我有个朋友来过觉得很不错，我一问就给我介绍了。”
　　白年：......
　　好歹人家请吃饭，白年遗落的礼貌捡了起来，环顾四周后大声夸赞：“嗯嗯，环境确实不错。”
　　霍兰芝这才露出笑容，对一旁的侍者：“可以开始了。”
　　白年这会肚子也有点饿了，说实话他已经开始期待起今天的晚餐。
　　霍兰芝这么有钱，这一顿差不了。
　　侍者倒入醒好的红酒退到一旁，不一会进来了一黑一白俩人。
　　白年瞳孔微微放大：......，天了，这是什么人？
　　白的推着小车上前靠近餐桌，黑的站在一旁开始拉小提琴。
　　厨师对着二人一鞠躬就开始摆弄食材。
　　雪花牛肉切成正方形小块四面煎的滋滋作响，很嫩很好吃。
　　白年筷子下的飞起，一开始还担心跟霍兰芝单独吃饭气氛会尴尬，此刻他重心全在师傅身上，张大眼睛无声催促师傅烤快点。
　　味道很食材都很棒，就是量太少了。
　　牛舌那么大一条就切了薄薄几块肉厨师就不要了，白年愣是没好意思说剩下的让我打包回家炒。
　　白年吃了几轮，也有点撑了。
　　进食的速度慢了下来，伸手灌酒的时候，才感到对面的视线，他尴尬笑了下，“你也吃呀。”
　　霍兰芝抿下嘴边的酒杯随意问道：“好吃吗？”
　　白年：“好吃。”
　　这没法撒谎，菜市场和这里的根本不在一个赛道上。
　　就像他跟霍兰芝一样。
　　“呵呵，你喜欢就好。”说完他放下高脚杯顺势把一旁的纸袋向前推去，点头示意白年，“给你的。”
　　白年迟疑地接过，抬头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下车时霍兰芝一直拿在手上的，嗯...分量还挺沉!
　　霍兰芝：“打开看看。”
　　白年微微撇嘴状若不在意般，手指却利落地拆开袋子。
　　他愣了下，眼帘内是一个布满机器猫图案的蓝白色飞机盒。

　　霍兰芝目光一直停留在白年身上，下一刻他换了个坐姿似是做了什么心理建设，单手撑在桌沿斟酌道：“虽然有点太晚，但它确实是份生日礼物。”
　　说完他目不转睛注视着白年低垂的发旋。
　　白年：......
　　白年沉默，继续打开盒子。
　　盒子内赫然躺着三个机器猫系列的摆件，灯光下泛着瓷白的光。
　　白年脑海中一片空白，小心的拿起中间的机器猫跟大熊手牵手佩戴着竹蜻蜓要飞向天际的玩偶。
　　半个手掌大玩稳稳的躺在手心，陶瓷冰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白年心内却一片火热。
　　憨态可掬的机器猫披着斗篷吃铜锣烧和手握试卷大哭的大熊安静的躺在海绵垫内。
　　这是一套97年机器猫联动陶瓷摆件。

　　14岁的白年第一次在霍兰芝家的电视机里认识一只没有耳朵的猫咪叫哆啦A梦，俩个半大的小子各躺一边，四条腿随意的叠绕不分你我。
　　在不知第几次白年艳羡的口吻中表达自己有一个哆啦A梦该有多好多好。
　　霍兰芝捧着故事书坐在地板上，无奈的视线顺着白年的手指望去。
　　此刻播放的是一则广告，电话购物中的产品正是最新的陶瓷摆件。

　　霍兰芝：“你想要我买给你啊。”
　　“真的吗？”白年开心不到一秒后，转而看着3个9的价格担忧开口道：“但是价格好贵。”
　　霍兰芝翻着下一页的手指顿了顿，仔细看了看价格开口补充道：“额...那..那等今年我收压岁钱。”
　　少年霍兰芝脸皮还薄，耳尖发烫却强自镇定：“去年压岁钱我花完了，不过放心我一定给你买，给你当新年礼物！”
　　只是限定的错过了就难买，往后几年直到分开白年都没收到。

　　白年呼吸乱了，后槽牙被咬了几轮后抬头口吻随意道：“这摆件好多年了吧？你哪儿弄来的？”
　　举起摆件对着光线照了照，扭头对霍兰芝笑的不怀好意：“别是被骗了，买到假的了！”
　　“......”霍兰芝苦笑着摇摇头说，“这是真的，我托朋友从一位日本收藏家手里买来的。”

　　白年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霍兰芝：“我...”
　　对面霍兰芝刚想要开口，白年慌忙打断：“我想回去了”
　　霍兰芝：......
　　说完也不去看霍兰芝的表情，他低头沉默地收起摆件说，“谢谢你的礼物。”

　　霍兰芝地叹息轻不可闻，他管理好心情对这白年说：“我送你。”

　　水泥色的六层老破小内，白年站在一楼楼梯口处跺了跺脚，感应灯应声亮了。
　　他沉着脸，脚步却轻快地爬上了四楼。
　　打开了门是一间不大的带卫生间的单间，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床对面放了一张桌子椅子再没了。
　　他先去卫生间打湿了抹布把桌子擦了擦，再把机器猫的摆件放在桌子上。
　　做完这一切他去了洗澡，出来查看手机的时候看见一条没存名字号码发来的的短信。
　　白年手指停了停，这似乎是霍兰芝的手机号，是他送自己回来的时候给他发了地址。
　　他随意的在衣服上擦擦手点开，15分钟前发来的。
　　未知：我是霍兰芝。
　　未知：你上楼了吗，我在开车准备回家了。
　　白年撇撇嘴心想谁管你去哪儿，我问了吗？自作多情！
　　故而他非常高冷的回复了个“哦”。

　　车子在夜里疾驰。

　　金沙湾小区的保安小王精神抖擞，也不在意车内人的能不能看见就笔直的敬了个礼目送车屁股远去的车影。
　　驶入地下停车场后停车熄了火，他步子缓慢走进了电梯。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开车时就响过几次，果然有2个来自海外的未接来电。
　　他抿抿嘴神色有些不耐，还没想清楚要不要回复对方电梯就叮的一声开了门，利落开锁他几步过了玄关直奔沙发。
　　坐下后看了眼白年的回复，被他态度逗笑了。
　　转而手机再次响起，那个海外电话再度打来。
　　他犹豫了会还是接了，耳边传来细碎的海浪声与飞鸟的鸣叫。
　　李施乐：“你在外面吗，怎么不接电话？”
　　霍兰芝：“在家，刚在开车。”
　　“想我了吗？”李施乐修长的四肢摊在沙发椅上，翻了个身胸膛朝上懒散地开口：“下个星期我就回国了，你来接我，给你带礼物。”
　　霍兰芝语气平淡：“这段时间我都会很忙，接机的事你联系vivi，她会安排好。”
　　李施乐“哼”了一声像是不满，他坐起身摆出诱惑的姿势，抽空对着泡在海里的白男眨了下眼，确保他看见后伸出艳色的舌尖滑腻地舔过嘴唇。
　　果然白男开始大秀起他健硕的肌肉了。
　　看到此李施乐红润的嘴角勾起，一双桃花眼抑制不住的多情泛滥。

　　他也不耽误对着电话里的霍兰芝轻声嘟哝抱怨一声“接电话我手好酸呀。”忽而他轻喘一声，声音暧昧极了，发出邀请：“我现在在海边，我想我们一会可以打视频。”

　　霍兰芝老僧入定不为所动，他语气淡漠不留情面：“手酸你可以选择挂电话。”

　　李施乐：......
　　嘟的一声，李施乐确实很硬气的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