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说句话呀》春风扶摇

1、第 1 章

　　初秋的午后天气还是有点燥热。
　　商场一楼有些杂乱的小巷内，白年正倚靠墙角蹲坐，修长的两指之间捻着一根快要烧尽的香烟。
　　他递到嘴边轻轻吸了一口，随后朝天空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眼底透着不耐，手机还停留在等待进入某农药的更新界面。
　　此时有电话进来打断了更新，来人备注是雪姐。
　　他点了接听，手机递到耳边漫不经心喂了一声。
　　雪姐浑厚的女声从听筒内传来，“小白啊，国贸大厦的蛋糕做好了吗。”
　　“就是那笔做的加大长方形4060的‘一帆风顺’，做好了没？”
　　白年静静倾听，不忘吸了最后一口烟扔掉手中的烟蒂脚尖用力碾了几脚，才回手机的那头，“没呢，今天单子多，蛋糕胚不够了，还在烤。”
　　“哦。”
　　她不放心般补充了句，“那没意外吧，定的5.30。”
　　白年神情平淡，手机拿到眼前看了时间停留在13.45从容道，”放心吧，雪姐，烤箱还有18分钟就出炉了。”
　　“啊，那行，这笔完了这个月奖金多给你发一点。”
　　白年语气稍显轻浮，“谢了我的亲姐。”
　　“哼，别谢的太早，你会开车是吧。”
　　听到她的语气笃定而不是问句，白年无奈一笑，心想奖金不好拿啊，认命般开口“是呀，我的姐，怎么个事呢？
　　“哈哈，送蛋糕的师傅有事请假了，我想来想去店里你会开车，这趟就辛苦你去送了。没问题吧？”
　　白年哪还有什么问题，跟钱过不去干啥，“这事你放心吧。”
　　“恩，钥匙去前台要，回头地址我微信发给你，挂了。”
　　说完手机嘟的一声就没了声响，白年暗自腹诽，这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
　　心念这方向盘自己都还没摸熟呢就要去送货，这会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诶，也就那会儿在驾校的时候摸过四个轮子的车呢。
　　李萱萱来到休息室门口，没有关门，她轻轻叩叩了门提醒里面的人。
　　假寐倏然被打断，白年立刻用疑惑的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李萱萱腼腆一笑，有点磕巴的学话，“白师傅，刚刚雪姐来电话了，她说五点半那个单子改时间了，不送国贸大厦，要送去金光会所了。新地址跟时间等会发您微信，说给您打电话没接，让我来找下您。”
　　白年暗自好笑，这刚踏入社会的学生妹就是守着学校那一套死板规矩，他挑着眉，眼含笑意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啊。”
　　说完他站起身旁若无人般伸了个懒腰，窄窄的腰身从宽大的工作服下显露，对着门口说，“萱萱啊，就是打个商量呗，别叫我师傅了，显得我多老一样，我比你大的多，不如叫我哥吧！”
　　李萱萱不知是听到他的话脸色羞红，还是不小心窥见他施展身体时漏出的结实小腹，她眼神乱瞟就是不看他，语气结巴，“好..好的，白哥。”
　　半个月前的李萱萱还是苦逼的高中狗，学校校服严实的恨不得捂死学生的身躯，宽大肥厚的版型不显一点点腰身，平日里哪能这么近距离欣赏如此香艳的画面，此时已经站到了工作岗位上，她心间还在默数那腹肌得有六块吧？
　　晚七点白年刚洗完最后一把刮刀，身后的小黄发出搞怪音大声吆喝，“收工！”
　　“伙计们，去撸串不？我楼下新摆了个烧烤摊，味不赖。”
　　刘师傅闻言咽了喉咙里的菊花茶，摆手拒绝“我不去了，年纪大了晚上不能吃太多。”
　　小黄也不泄气揽着另一个学徒的肩膀冲着白年的方向喊“白哥你去不？”
　　白年手脚麻利换下了工作服，语气无奈。“我不去了，今天那个4060雪姐让我去送。”
　　他握着手机冲着小黄的扬了扬，撇嘴道“七点四十送到呢，我要出发了。”
　　小黄这个徒弟深的白年的心，眼里有活勤快嘴甜，还能带他上分。
　　小黄很有眼色不等白年开口，趁着他去开车过来时，就跟小陈把蛋糕送上面包车上。
　　整个过程中白年都没下车，他心情愉悦地说，“小黄，明天去你家楼下撸串，哥请客。”
　　“谢了哥，路上小心。”
　　白年昂首回应，启动发动机上路了几分钟才感觉有了手感，一路有惊无险到了金光会所，距离送达时间还早了5分钟。
　　而且刚想停车就看见了附近有一个停车位，还没人抢，忍不住心里冒泡这一天真完美！
　　就是这下了车看见车里的蛋糕有点头大，早知道带个人来了，这么大蛋糕自己咋拿啊？
　　他拧着眉头，犹豫了会还是打通了订货人电话。
　　一声提示接听后，他自报家门，先表示歉意再不经意间透露出难处。
　　对方是个温柔的女性，她很好说话，表示理解，让白年等一会，她安排男同事过去。
　　不一会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探头探脑的走来，白年大声招呼他，“这儿呢，我蛋糕店的。”
　　眼镜男惊呼，“豁，这蛋糕这么大呢？”
　　白年闻言嘿嘿一笑，俩人一左一右端起蛋糕的两端，白年招呼他小心，他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关了后备箱，对他说“走吧。”
　　两人像螃蟹一样横着上了电梯，按了他们公司聚会的楼层。
　　等待时间内不免聊了两句，白年就这么随口提了一句什么重要事件才需要这么大蛋糕吧巴拉巴拉的。
　　眼镜男顿时来了劲，嘴里就是一串话秃噜，“公司上下加班忙了半个月接下了海外一个大单，包了金光一层给聚会，等会还要发奖金呢”
　　他打开了话匣子，出了电梯嘴巴还不停，喋喋不休的夸赞他们霍总如何如何好。
　　白年本着客户至上的原则，十分笑容眼神不带敷衍尽力显露真诚。
　　只是在对面这个人提到了‘霍’这个姓，眼神倏然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包厢门是开着的，里面飘来高亢怪异粤语的男声在里边唱红日。
　　眼镜男尴尬一笑地说，“哈哈，这会气氛正高着呢。”
　　“你们到了。”
　　包厢内客厅中央垂挂着巨大的水晶灯，一旁长长的吧台坐着许多年轻人，精明干练的短发女人从高脚凳上下来，在前方优雅领路，高跟鞋哒哒作响，她随手一指茶几上说，“放这儿吧。随后递出一杯气泡水客气道，“师傅辛苦了喝杯水吧。”
　　白年顺势接过道了谢没有喝，只想早点回家。
　　他‘啊’了一声，像是刚想起来，从口袋掏出一张粉色送货单说，“不好意思，这是送货单，您看蛋糕没问题的话帮忙签个字结账哈。”
　　“瞧我这记性，都忘了。”
　　短发女人淡淡一笑接过送货单字迹娟秀签下自己的姓名，她从一旁茶几上拿过钱包数了几张票子给白年。
　　白年接过当她面心里默念数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展颜一笑，“谢了姐。”
　　白年像他的名字一样整个人白白净净的，干净无暇的脸庞搭配优越的五官，一双下垂的狗狗眼无辜可爱，透出几分纯真。
　　这乍然一笑，勾的短发女子一时失了神。
　　白年在外摸爬滚打多年，已然是修炼成八面玲珑的老油条本条了。
　　只有自己知道芯子里的他有多不堪。
　　【废话好多啊能不能删减呢，本来想第一章就是重逢】
　　白年把钱揣进兜里，准备回去，脚踩在铺满厚实红地毯的走廊上，听不见脚步声，两边墙上挂满不认识的画作。
　　来时太匆促没时间欣赏，眼下没了事，他目光暗自肆意打量，看的越久心里嫉妒不甘的情绪越大，心底的认知明显，这销金窟确实不是自己能消费的起。
　　经过候客厅时，他余光瞥见欧式单人沙发上侧身坐着一个男人，他两指之间夹着一根烟。
　　因为他是侧着身体看不清身形，只得窥见他清晰分明的下颌线。
　　他宛若感受到了热烈的视线，不慌不忙掐断了烟，面带歉意抬头与白年来了个视线交汇。
　　白年瞳孔瞪大下意识低下头，心里泛起波涛巨浪，他受不了了，几步来了电梯前，他不停按这↓键，好死不死的电梯停留负二楼不动！
　　他都要急的冒火了，心里盘算干脆爬楼梯好了。
　　一双眼睛不安的乱转在寻找安全通道的路口。
　　还没等他找到，耳边就传来磁性成熟的男音叫住他，与记忆中的晴朗温润的少年模样对上。
　　白年身体微微发颤，身后传来皮鞋踏在地毯上的沉闷声宛如一步一步踩在他的心上。
　　白年心底期待又绝望两种情绪不断交替，越来越近了，怎么办，他认出来了吗。
　　“小年，是你吗？
　　白年站了许久才转过身，嘴角牵强的扯出一个笑脸，要哭不笑的脸想必很难看。
　　他假装才认出熟人的模样，装模作样地反问，“兰芝？”
　　霍兰芝很有风度的没拆穿他，与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哦哦。”白年尴尬死了，很不得找块地钻进去，慌乱打着哈哈，“我是来送蛋糕的，送完了，我..我要回去了。”
　　他一听，微微挑眉笑地说，“原来定的是你们店里的蛋糕，真巧。”
　　“一起去玩玩吗？”他眼神情绪不明地语气诚恳地邀请，“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宛如一场似有若无的叹息。
　　白年蹙眉不耐他笃定的语气，谁愿意跟他一起玩了。
　　他连连摆摆手拒绝，“不了，店里上班早.....”
　　霍兰芝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推辞，蹙眉说了句不相干的，“今天...”语气迟疑，“是你生日对吗？”
　　“跟我吃块蛋糕再走吧。”
　　“还是你不想见到我。”
　　白年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没有’，又开始双手背在身后绞紧不说话了。
　　像年少时一样，只低头看着脚尖神游天外。
　　霍兰芝蹙眉看着眼前的人，岁月好像没有存留在他脸上。
　　这个人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年少时的纯真的样子。
　　“抬头。”
　　白年下意识跟着话抬起头了后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话，一下偏过了头不看他。
　　霍兰芝嘴角微微勾起，问“我不会记错，今天是你的生日。”
　　白年低头缄口不言，不知在想什么。
　　霍兰芝冷了眉眼，忽然严肃道，“不准骗我。”
　　“我没骗你啊。”白年瞪圆了眼委屈的望着他，这会真是感到莫大的委屈，自己可是什么都还没说呢！
　　他心满意足地笑问，“那你什么不回答。”
　　“只是太久没过生日了。”白年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不可闻，“我也记不住了。”
　　白年凝视着走在前面的人宽厚的后背，火热的视线，想象中无辜的高定西装已经被烧来一个窟窿，等会要是进了包厢，就算他的员工不说，也会被他的狼狈取悦。
　　想到此，他不由得暗自窃笑。
　　“到了。”霍兰芝很有风度的推开门，哥俩好似得揽过还在踌躇的白年带他一起进去。
　　一路走进他们收获了不少注视，一张张笑脸高声招呼。
　　“霍总好。”
　　“霍总晚上好。”
　　“晚上好啊，霍总。”
　　霍兰芝昂首点头回应，继而语气温柔地说，“你们玩，不要拘束。”
　　趁着他寒暄，白年悄悄推开他，打算找个视线昏暗的角落，等下猫一会就溜！
　　霍兰芝余光一直注视着他，察觉到他想跑，手顺势离开下滑最后环过他窄细的腰身，手臂微微用力不让他离开。
　　腰间传来的温度，白年下意识地浑身紧绷，一瞬间爆红的脸颊，眼神羞愤想刀了他，他是故意的吧！
　　安置白年坐好，他就松开了手，表情自若，好似是只有白年在多作怪！
　　“霍总。”付尾款的那个短发女人端着红酒走来打招呼，下一秒她发现了一旁的白年，笑着说“蛋糕小哥也在呢。”
　　霍兰芝向前探了探身挡住身后的白年，与她碰杯，冷淡的“嗯”了一声。
　　看他也不介绍，短发的女人识趣地离开。
　　一时间，他们谁也没有开口，两人的空间里在这热闹的环境下显得尤为安静。
　　白年心里烦乱，玻璃杯里的也酒也喝不出来什么滋味，余光瞥见霍兰芝从坐下就开始拿着手机像是给谁发消息。
　　他按捺住想要乱瞟的眼睛，猛地灌完杯中的酒后，重重的一声声响把杯子拍到桌子上。
　　“我要回去。”
　　霍兰芝不慌不忙回了最后一条信息放下手机，看不出情绪的双眼凝视眼前的人。
　　执着地邀请，“吃块蛋糕再走好吗？”
　　白年情绪快要控制不住，他不耐烦道，“那要什么时候！”
　　霍兰芝没有说话，站起身拉着他往外走，路上拦住一个女生问蛋糕在哪儿，得到回答后他继而吩咐女生通知大家过去切蛋糕。
　　白年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恶狠狠的想霍兰芝为什么非要吃这该死的蛋糕，当我是小孩子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霍兰芝浅浅讲了几句振奋人心的话激励手下，切下第一块蛋糕后顺手把刀叉递给二把手让他继续，他径直走出人群，来到白年的身旁。

　　眼前落地玻璃上映射的人影越来越近，白年转过头目光扫去，他掌中稳稳端着这块切面平整的蛋糕内里裹着深紫色的梅子酱。
　　“生日快乐。”从他视角能看见，青年低垂的浅色眼皮，浓密直长的睫毛随着眼睛振动。
　　一声意味不明的，“小年”。在白年耳边炸开，他接过蛋糕开始撕胡乱的往嘴里塞，几口吃完。
　　满不在乎的用袖子擦过嘴角的奶油，直视霍兰芝，“我吃完了。”
　　“我走了。”
　　“我送你。”
　　白年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不了，我开了店里的送货车。”
　　霍兰芝：......

　　他高傲的扬起头颅，冷眼漠视，霍兰芝再没有任何理由能留下他参加这该死的聚会。
　　心里有一种说不清快感，白年不愿意细想只快速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