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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炅幽从二师叔那接回一个小妹，便知道沉尘又多了件东界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虽然这是因为她。
“你想怎么养？”沉尘不太放心，毕竟在他看来，炅幽对嵇漻的第一印象分明不行。
“杀手。”
“什么？”沉尘傻了，怎么他这些徒弟一个两个都为这职业着迷？
“最好别和界政府的人有来往，父女之事也别公开，省的谣言再起。”
好不容易抹除了茫星大部分人对嵇漻的记忆，她才不想听一群蝼蚁碎嘴。
“她只是我唯一的弟子。”
沉尘点头不语。
二弟的“别地取材”解决方案一公开，茫星高层就乱开了，本就有太多人盯着嵇遗天的权，此番新闻让嵇遗天无中生的“友”好一通吹捧，又被质疑的让沉尘无可奈何——彼时嵇遗天早已不在茫星，他私心不想处理谣言。这次也一样，只是他还没做个样子，谣言突然消失了，有的只是嵇夫人地球游玩带丢二女儿的事实。
沉尘和炅幽商议，门突然被礼貌敲响。
“师伯。”嵇藕楹进门，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炅幽，沉默片刻，道，“藕楹万不敢独占阿漻，只求放假回界时炅师姐能让她见见沧渊团。”
沉尘心里一跳，不祥的预感突生:“小幽，你把嵇漻安排到哪了？”不是说亲自带的吗？
“南界。”声音冰冷，丝毫不在意欺骗师父的后果。
反正原炅幽也不是个省事的主，她只是用她的原势力改变思路而已。
明明在西界治水，怎么把人扔南界了？沉尘预感成真，猛然想起下属每周呈上来的嵇藕楹和炅幽的调查报告，不由深思真假。
炅幽依旧没什么波澜，她略有意外的，是嵇藕楹敢明面争。她知道嵇藕楹暗中有训练只属于她的底牌，具体如何无意打探。她表面是送到西界，秘密安排到南界深度训练。
看嵇藕楹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她不由思索，能将她的手下探测个大概，这茫星人人双面啊。
目前看是小聊这边的，暂时不动。
嵇藕楹是斗胆提出请求的，这明显破了她无情无欲的人设。
她在赌。
嵇遗天一人揽东界军权，她不信沉尘真这么“兄弟情深”不在意。
然，“小幽，自己决定。”
果然，嵇藕楹心底一笑，阿漻不回来还能维持天秤表面的平衡，这一回来，沉尘明显沉不住了。
就是不知这突然摊牌了阴违阳奉的师姐，有没有能力护住阿漻。
她有预感，炅幽影子里的势力，远远不止她蜻蜓点水偷窥的冰山一角。
远离界政府回到炅幽庭院的密室，嵇藕楹招手，暗中尾随的四名沉卫瞬间冲出黑暗。
无形中，两方的主子达成合作，他们无意思考，只会奉命行事。
“透露我在……西界安插的眼线，沉尘府中的放松行事。”嵇藕楹开口决定取舍。
相比之下，炅幽简洁的多:“老规矩。”不安分的人，直接杀了。沉尘能做界主全靠他三弟，没多少脑子，她们毫不担心。
毕竟，南界主可是觊觎东界已久，各取所需。
几日后。
嵇漻清醒有一会了，眯眼仔细打量四周，确认了只有一个女孩，才装作刚醒的模样震惊且恐惧。
“姐……姐姐呢？你是谁！”
缩成一团，那柔弱小白兔的模样看的炅幽不由沉默。
曾经这丫头也没少演戏，虽说没了记忆演技退步了不少，若在场的另有其人，只怕是直接被糊弄过去。也就她对她知根知底，较为清楚。
“不必装了，我是受导神主所托前来协助你，真正的炅幽早已不存在。”
嵇漻闻言，猛然抬头，深青色的荔枝眼透出几丝不解：“夏惘羽这么快就开始布置了？”
不怪她不怀疑她，在回茫星之前导神主夏惘羽就提前说过辅助她的人都是被罪渊的魂体换了芯的，夏导神主的布置不可能有不知死活的人泄密。而茫星众人认知片面，只知众城主上有十二神明，却不知神明之上的导神主才是茫星真正的主宰。而这主宰，就是嵇漻人类时的养母嵇羽。
她盯着炅幽仔细观察，试图看出什么与先前不同的地方。初来乍到的那一眼她可是印象深刻。
“从你进入茫星，所有人都就位等你。”炅幽声音起伏不大，淡定自若，“少主。”
少女年仅十九，靛紫色长发用黑色发带束起，幽紫色的猫眼泛着冷意，长时间对视，就会感觉自己像是被豹类盯上的猎物。一身黑色追不上杀戮之气——很明显，是罪渊能“训练”出来的大杀器。
嵇漻心底仅存的怀疑瞬间消失。抬头，微笑：“合作愉快。”
炅幽敛了气息，不咸不淡：“合作愉快。”
半晌，没人再发一语。
二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言语皆是被动，不可能自找话题。
“我的身体……是谁的？”
嵇漻突然出声道。她眼前模糊像是有一层雾霾，视野里什么都看不真切。
“化灵有一段适应期，过了就好。”
“嗯。”
世界又归于平静。
炅幽估算着时间，直等了半个钟头左右，确认嵇漻恢复正常，便要带她出去晃悠。站起身想扶她一下。
嵇漻撑身，大概是躺久了的缘故，骨头就不受用的往外倒，来不及出声，软趴趴的身子便被炅幽挂在了身上。
嵇漻的身高蹦起来都没有一米五，偏生炅幽长得极高，于是炅幽手臂往上一提，把嵇漻捞起来，抱小孩似的让嵇漻坐在臂上，夹紧不让她滑下去。
“何必逞强。”
嵇漻忍耐忍耐再忍耐，忍不住了，双颊的红晕在苍白的脸上极为突出。她生来无法体会情感，四周也就夏惘羽愿意认真待她，突然被关系仅“同盟”的人如此热情对待，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烧的更热了。
炅幽也是怔了一下，只是镇定的快，表面不显。
看来还没记住这个身份，下意识的动作得注意了。
即便如此，她也没放人到地上的打算，就这么抱着嵇漻下楼，迎面急匆匆走来一人，见着炅幽一愣，转眼就瞧见嵇漻，顿时对表妹的关心转移到嵇漻身上。
“嵇漻，你的身体体质不清，医院还在排查，若有不适之处即刻描述给我，可以吗？”
嵇漻点头。
庆英一走，炅幽就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庆英不属于任何一方，谁对茫星有利，他才接谁的交易。他也算半吊子二等杀手。”
炅幽是打定了先斩后奏的主意，带着嵇漻谁也不打招呼就去了邻界南界。南界是茫星的培育界，茫星所有的学校，十分之九都聚集在南界。因为沉尘不善教学，却惜才（人蠢瘾大），他的弟子几乎都是南界学府毕业的。
南界界主翦昱因与原炅幽就是一线，平时也较为袒护她，原炅幽培养的势力翦昱并不清楚，他只是原炅幽用来躲避沉尘试探的护身牌。
界主弟子跨界办事不用过检查，炅幽乘了阵法就到了南界界政府外，抬脚就走向政府后面翦昱的私宅。
进门时，却见翦昱正在待客，炅幽意外瞥了一眼。这年头，能让翦昱带到私宅谈话的人可不多见。
翦昱见到炅幽和嵇漻，点头示意她坐下，开口介绍：“他是?仍，剑明后援主队的新队长。”
炅幽不疑惑了，剑明市是翦昱隔着下属间接管理的南界主城，后援队负责剑明的城池安全，分队众多，其主队队长的地位比市长还高，能做到队长，?仍是有让翦昱认真对待的实力。
“你是，剑明双骄之一？”
这才细看对方只有十二的年纪，炅幽还未质疑，脑子突然反应过来?仍这个名字。
这不怪她，?仍与蓝田矫并称剑明双骄，名字都是成双成对出现。只是?仍善毒，蓝田矫善战，突然单个拎出来与她专业毫不相干的，一时半会还真没意识到什么。
跟着炅幽又担心了，她是有意让嵇漻在剑明修炼的，?仍与她相差不过两岁，又在剑明进修，小丫头那么娇气，会不会被虐哭？
不出所料，翦昱同意三个月后让嵇漻入学南界。
没安排在剑明，几经考虑，安排在剑明邻市的白龙地，此市是四界中转站，鱼龙混杂。沉尘得知后，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竟同意在此入学。
入校一个月出了成绩，直接升了高级班，就开始放寒假。白龙地中学与大学只有一墙之隔，而炅幽有一个留校进修的同届校友，便托她寒假照顾嵇漻。柳溪客再三思索后见过嵇漻才答应：“不过，这段时间只有她一人入学，突然走关系横插进去，学生消息灵通，‘逃避’挑衅是不可能的。”
……
几日后。
嵇漻得到消息从练灵场疯跑回来时，便看到中学校长徐漱珩正与柳溪客交谈什么。
徐漱珩，年近四十，因为保养的好且实力较强，看着只有二十的年纪。
柳溪客沉着脸听徐漱珩滔滔不绝，后者毫无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自顾自的唱着独角戏。
说的什么，她没听清——两人大约用了阻挡试探的法术，只看得见嘴在动，却不见声音。
柳溪客瞥一眼满脸迷茫的嵇漻，阴沉的脸色这才好转些许——只是些许。嵇漻这几日一直黏在练灵场，并未注意形象，此刻灰头土脸，若不是身上有与他相似的灵力，她根本懒得管这戏精。
“速度挺快。”不咸不淡，一如既往。
嵇漻稍感意外，还以为柳溪客是打算直接把她一如既往的扔出去。
不过她懂事，见徐漱珩极为不满的盯着自己，识趣的麻溜滚出去了。
女子复看向徐漱珩：“看出什么了？”
徐漱珩：“……夏惘羽把她这种人当女儿养？简直不可思议！”脸上表情过度夸张。
“别绕话题，老不死的叛徒可是死令我随便玩的。”
徐漱珩……呵呵，你奸臣的命矜贵的很，我苦力的命就不是命了！
“就这么办，炅幽的下达文件我都拿来了，族里势力随便用，保你活路。”
徐漱珩第三次无语：“我谢谢您啊？刚开个头就迫不及待预判结局了。”他无奈摇头，抬手接住柳溪客甩出来的文件，直接略过官方话翻到最后一行，赫然是炅幽的亲笔批语——
此女不凡，无须担愁。
他不由冷笑：“果然是被叛徒洗脑了。”
当天下午，白龙地中学新闻遍地飞，为的皆是今年阻灵塔之事。其中最让人在意的莫过于进塔成员的等级，以及能有几个人活着，而关于成员的投票，票数最高的便是有“冢坟”之名的嵇漻。
也不怪嵇漻人气高，南界界主从不关注白龙地市，自从嵇漻来了，外出办事回来时就想起来顺道看看他们，隔壁大学的柳监理也舍得给他们划教师了，常年游山玩水不见踪影的校长突然回头肯好好上班了……是福星，也是血腥。
翦界主来视察的当天正值晋级考核，有个潜水特殊班的学长突然指明要跟嵇漻对打，扬言要踢出嵇漻，结果令人匪夷所思，那学长本该刺穿嵇漻脑袋的灵力突然间反噬主人，学长当场爆头而亡，有不信邪的再去挑战，无一例外被反噬爆头，场面极为血腥，翦昱见此，临走前特意给了嵇漻“冢坟”的代号。
政府公认的二等杀手才有的代号。
柳溪客与嵇漻讲述阻灵塔的详细历史时，中学后援队主管的全校消息网在徐漱珩的示意下炸翻了天
——高级班攻系嵇漻，虽在附七等级，因体质特殊，实力堪比一等，特许进入阻灵塔，挑选兽主。
“不是，东界的凭什么抢咱们的东西？座念，你父亲到底怎么想的？”
名唤徐座念的少女刚过十三，是寒假考核时唯一晋级一等杀手的女性，在嵇漻获得代号名震南界之前，中学的风云人物之一。与她说话的，是因最终战局对手作弊而被筛下去的至交好友，费奈笙，与徐座念差半岁。
“怎么想的？”女孩眸子幽邃，指尖捏着一沓柳溪客刚送过来的嵇漻的资料，“不是戏精吗？咱们便陪她唱个够。”
费奈笙有些担忧：“那兽主……”
徐座念忽的轻笑：“小阿漻慕强，做姐姐的，自然要帮助妹妹啊。”
翌日，嵇漻与另外四人随着徐漱珩踏入学校后山禁地。这四人里，她只认得校长的独生女徐座念，以及校后援队分队长兼舍友释缘忧。
六人来到禁地深处，嵇漻抬头四面环顾，嗯，黄土沙地，阵法机关重重。
阻灵塔位于白龙地市的中心，地面以上是全校的指挥中心，地面以下是关押野兽的监狱。白龙地是培养杀手的专校，未正式成为杀手（一等）的学生的一切行止，都要服从指挥中心的安排。而在这不幸被选入阻灵塔的五个学生里，嵇漻刚过附七等，费奈笙和释缘忧将至一等，徐座念一等，还有一个没有代号的二等生。
一进塔，嵇漻瞬间浑身发软，眼看要趴下去，释缘忧一把将她捞起来，于是嵇漻便挂在了她肩上。
“难受？”她是强装镇定，语气里还是能听出忧心。
嵇漻睁不开眼，释缘忧才要带她退后，她猛的张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费奈笙随后进来，闻言冷嗤：“毕竟是老祖宗的遗物，自从嵇朝覆灭，杀手安逸了，实力都大不如前。”
嵇漻心下微惊，想不到这位学姐说话如此随意。她……也讨厌沉氏统治吗？看大家习以为常的样子，明显谈论嵇氏在南界不是忌讳，还是说只有实力高的人才敢肆无忌惮？
徐座念也从里面走出来，没说话，只是安静的感受门口此处的异常。平气与元气的冲撞明显较嵇漻未进来前增强，冰火两重天交织，不考验他们，独独针对嵇漻。果然是那位的授意么？
她自小便经受摧磨训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不被困死在阻灵塔，没想到却是白费功夫，嵇遗天消失的女儿回来了。
待嵇漻适应这种铁夹肉的感受后，徐漱珩才继续带她往地下层走。
地下有九层，每一层的布局相同，都是几层圆环墙壁被八条主道由中心向外围等距贯穿，形成一层套一层的圆弧，中心用玻璃围住一部分空白区域，用来测验兽主适配度。参观时走路拐弯更多，墙壁之间即便是五个成人并排走也可打直胳膊。墙面开凿了大大小小的洞口，深不可见，天花板很高，因此这毫无规则的洞口偶尔会有三五个并列的情况。
一头头野兽听见声音，小部分因为好奇探头瞅一眼便缩回洞内，更多的不管何种原因竟不屑一顾。
徐漱珩很节俭……真的。
也不知他是什么心理，虽说这些风格迥异的野兽都很乖很听话，但关押的洞口无论大小都敷衍到只用一根很普通的铁链在中间横穿过去，当做界限。如此光明正大是生怕野兽不走？
……看样子不需要，原来柳溪客说的没必要驯化，是他们本就乖顺，不乖顺的话怎么可能乖乖让白龙地中学的老师抓回来。当然不排除老师们用嘴皮子拐骗进来的可能性。
不主动引战的话野兽们还是很温和的，费奈笙和释缘忧很快就预定了兽主，两位已过低等的学姐学长则直接领兽出来。四人四兽适配度高，一拍即合，嵇漻不知为何一直犹豫不决，老人家仔细一看，似乎还有焦急的情绪。
徐漱珩秒懂，哦，这不走任务来着吗？麻溜的微笑询问：“嵇漻同学，你的灵力本质是什么？看样子很多野兽都与你有极好的适配度。”
嵇漻暗自松了口气，解释：“我是全能系灵力辅守，毒系主攻。”
哪怕提前知道嵇漻从回了茫星后的一举一动，徐氏父女闻言还是不由忧心；释缘忧哪怕知情，再次听一遍还是感慨嵇遗天基因强大；费奈笙倒抽了半口气才淡定下来；至于透明人二等学长，因为心里猜测得到证实也不算太惊讶，不过……毒主攻？他若没记错，隔壁剑明双骄的其中一位也是毒主攻，若是这嵇漻成长了，也不知二人对上会如何。
只片刻功夫，嵇漻凭一句话让此处空间有瞬间的冷场。
徐漱珩装作回过神的模样，嘴角的笑有些牵强：“世间罕见的全能灵力，恐怕只有你能驾驭的得了那位兽王——虚。”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