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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痴迷 ...

  •   姜衍牙根被咬出了血,绷得浑身发颤,喘着气,急切的朝着祝颂秋的方向爬了几步。

      “不是……我不是!!”

      他声音粗哑,整个人如同踩在悬崖边上的疯子,瞳孔里的惊惧裹挟着血戾,不过朝前膝行了几步,便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姜衍大口喘息着,耳边的嗡鸣尖锐到似乎要把脑子都给搅碎掉一般,他听不到任何东西,只是模糊注意到祝颂秋似乎在据理力争。

      她仍旧不相信他会偷窃。

      眼前摔成两段的翡翠簪子颜色剔透,纹路精致,浸泡在他的血水里时,泛着一阵诡异的光。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无限拉长,如同十五年前的那个下午,同样阴雨连绵,乌云倾轧,喜鹊成排的站在屋檐边上,睁着黑色的眼睛,不叫,只是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

      屋子里,母亲痛苦的哀嚎撕心裂肺,一盆一盆的血水从里面端出来。

      家里的长辈匆匆而来,却并不敢进去,因为早就听闻这大房媳妇喝错了药,疼痒到皮都抓烂了,现在那模样,简直比恶鬼还要恐怖。

      姜向安也挤在了门口,同着他母亲以及兄弟姐妹一道,争执着女人的嫁妆和财产该如何处置。

      没落的姜家,是寄生在这府邸里的吸血虫,因为上门的女婿在老丈人去世后,便拖家带口的求妻子收留。

      如今不过十年光景,便俨然成了这里的主人。

      但府里的财产还在女人手里,这是姜家人的心病。所以,兜兜绕绕,两个天差地别的孩子便成了棋盘上的棋子。

      弟弟因为嫉妒,偷换了哥哥给母亲风寒准备的药,最终酿成大祸。

      可他听父亲说过的,那只是用来温养胃病的药方,而他也只是想要让哥哥在治疗风寒这事上做无用功而已。

      他并不是想害死娘亲……

      年幼的姜景脸色惨白一片,看着被压跪在院子里,哭得撕心裂肺痛苦绝望的姜衍不断磕头,祈求着见他娘亲一面。

      可姜家上下回头,瞧着那肖似女人的脸,沉默着,最终在姜向安的怒吼中,将责任推到了这小孩身上。

      姜家昔日的医术天才,在那日的阴雨里,浸泡在母亲的血腥叫喊中,彻底发了霉,烂在了那个喜鹊不会叫的夏日。

      “轰隆。”

      沉闷的雷声响在乌云里,姜衍眼前一片血色,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呼吸彻底堵死在了胸腔中。

      他仍旧死死盯着那断成两半的翡翠簪子,耳边属于祝颂秋的声音是他唯一能听到的救赎。

      他听到她在高呼:“姜衍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

      “……姜衍是清白的……”

      “……姜衍没有错……”

      “……姜衍……姜衍……姜衍……”

      逐渐消弭下去的声音惊得姜衍瞳孔骤缩,他愣然的转动着眼珠,只能看到祝颂秋被人抱在怀中一点点离他而去。

      她在不断挣扎,桃粉色的裙摆被踢出弧度,在雾色的细雨里悉数隐去。

      不……

      不要……

      不要丢下他!!

      尖锐的惊叫被血块堵在了嗓子里,他痉挛似的抽动着身体,像是条濒死的鱼,却直到最后都没有摆脱影卫的束缚。

      ——

      祝颂秋是被强行带回去的,一路上小嘴叭叭的说,一直在试图说服徐行渊重新查证这件事。

      可她越说,这人便越冷漠,脸色臭得跟谁欠了他钱一样,径直将她送回主院的卧房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祝颂秋瞪圆眼睛,连忙扯住人:“你干嘛又生气?”

      她拧着眉,绕到徐行渊面前,仰头认真说道:“你不要总是这样,很莫名其妙,我也会觉得难过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要说出来,这件事也一样。”

      徐行渊压着眉眼看过来,眸色漆黑沉郁,透不进半点光。

      他问:“你宁愿相信他都不愿意相信我吗?”

      “当然不是呀!”祝颂秋着急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人证物证都齐了,还能有什么误会?”

      徐行渊眸底迸裂出一丝戾气,声音极冷的轻嗤:“他本就肮脏下贱,偷窃成瘾,毫无廉耻之心!”

      觊觎别人的妻子,甚至于偷藏她的贴身物件,这种不自量力的贱狗,不就应该被扒皮剁肉,挫骨扬灰吗?

      现在他只是把人赶出去,还要他怎样?把这上赶来的小三给供起来吗?

      “徐行渊!”

      祝颂秋第一次气冲冲的喊了他的全名,生气的不行,瞪着他,“你不能这样骂他!”

      “为什么?他偷了我的东西,我连说都说不得吗?!”

      徐行渊额角的青筋绷得突突跳动,气到眼尾都挣出了血丝,呼吸不稳,朝着祝颂秋逼近一步,沉声问她。

      “你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他?他就有那么重要?在你眼里,他就是比谁都干净是不是?!”

      祝颂秋被他吼得瑟缩了一下,脸色白了几分,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细微的惊惧里逐渐漫上水光。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吼过。

      脑袋空白了一秒,转而下一瞬,铺天盖地的委屈像是大山倾倒般压过来。

      她死死揪着自己的衣摆,倔强得如同一只小牛,绷紧身子哽着气,哭着吼回去。

      “你干嘛要那么大声!你本来就不应该骂他,你都不知道他为你做了些什么!”

      “徐行渊!你真是个混蛋!你以为我在为了谁?!”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来了将军府后,她哭的眼泪比前半辈子加起来都多。

      这个混蛋!

      祝颂秋哭得气都喘不上来,抹了一把肿起来的眼睛,她转头就要去收拾东西。

      “我,我要,回家了。”

      “我不要,在你这,这里。”

      她要回榆县,要回去找她娘亲和爹爹,她不要和这个笨蛋做朋友了。

      祝颂秋哭着,肩膀都在抽颤,看得徐行渊心脏也跟着发疼,席卷而来的焦躁和不安如同蚂蚁一样窜在他的骨缝里。

      在祝颂秋转身时,他呼吸猛地凉了下去,下意识伸手拽住她。

      “你要去哪?”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不自知的惊惧,像是虚张声势的恶犬,强装冷厉道:“不许离开这里!”

      “我,我偏,偏要!”

      祝颂秋猛地甩开他的手,脾气一上来,犟得不行,分明哭的话都说不清,还要抽抽噎噎的骂人。

      “你,就是,个……混蛋!总是,凶,凶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她眼皮红肿得像是被小蜜蜂叮了一样,哭喘着就要去收拾东西,她离开的这点时间,榆舞已经把她的东西从兰苑给搬过来了。

      收拾得很整齐,甚至细心得在桌角等地方包上棉花,又在内室铺了地毯,到处都摆放了属于她的小玩意儿。

      祝颂秋决定要全都带回去,一点都不给徐行渊留下!

      她吭哧吭哧的收拾着东西,后面紧紧跟着的徐行渊想要拉住她,但上头的小祖宗脾气大的不行,一碰她就非常激烈的挣扎甩开。

      徐行渊怕她伤到,不敢用力,只能皱着眉,跟在她身后尽量舒缓下语气。

      “我没有在凶你,我只是……”

      “你就是!”他话都没有说完,就被祝颂秋气汹汹的打断,“你就是在凶我!你就是在乱发脾气!!”

      她生气的不行,转身时被她拿了又随手放在书架上的陶瓷玩偶“砰”的一声摔碎在地上。

      可正在气头上的祝颂秋根本没注意到,她哭着想要后退和徐行渊拉开距离,后者被她这副动作吓得瞳孔骤缩,上前一步直接将她抱起来远离了那些碎瓷片。

      他动作太快,吓得祝颂秋应激的惊叫一声,又气又恼,挣扎不开直接下意识咬在了他脖颈上。

      力道没有控制住,很快就见了血。

      徐行渊眉头微簇,猛地扣紧怀中的人闷喘一声,倒不是因为疼,而是她舌尖碰上来时,那湿热的触感实在过于怪异。

      尤其是她气喘得急,热流全都喷洒在他颈部的皮肤上,他像是被捕获的猎物般,命门被咬住,猝然绷紧的神经带着一种怪异的兴奋。

      剧烈的酥麻感顺着疼痛直冲头皮,所带来的冲击让徐行渊脑袋都空白了一瞬。

      而回过神的祝颂秋,在尝到嘴里面的血腥味后整个人被吓了一跳,连忙想要松开。

      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后脑勺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按住。

      徐行渊在抖,呼吸颤得厉害,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喘得很是怪异。

      祝颂秋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过了许久,才听到他声音沙哑,挨在她耳侧轻声道:“……对不起。”

      涩哑的道歉很是笨拙,但是哄弄小妻子的本事倒是长进了几分。

      他坐到软榻上,将委屈巴巴的祝颂秋抱在腿上,扯下些衣领,把另一侧脖颈送上去,呼吸碎乱粗重。

      “若是还生气的话,这边再给你咬,好吗?”

      祝颂秋的心脏像是被重重捏了一下。

      她看着徐行渊侧颈处的咬痕,不断往外冒着血珠,一看就极疼。

      怪不得阿渊刚刚喘得那么厉害。

      祝颂秋后知后觉的开始心疼,轻轻用指尖碰了一下那伤口,惹得徐行渊猝然颤了下身体,黏热痴迷的眸光被长睫轻轻压着,眼尾都被水汽沾湿了几分。

      好可怜的阿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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