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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杀王婆,没杀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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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试着去激活了一下自己体内的冰灵根,仍旧一无所得。
心中疑窦丛生,恰好在这时整座冷宫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体格臃肿矮小的穿着深绿色短衫的妇人挎着附着霉斑的菜篮子走了进来。
她没注意到一动不动坐在枯树底下的盛赢歌,脸上挂着烦躁的黑脸径直扭着胯走向了盛赢歌的卧房——陈谷就死在那里。
果然,她才刚踏进去就爆发了出了极高的尖叫声,篮子里泔水似的剩饭剩菜全部连着碗一起摔在地上。
王婆子被吓得直接瘫倒在地上,双腿发软嚎叫着往外爬,一抬眼,就看见了满脸是血,眼神凛冽像是索命厉鬼一般死盯着她的盛赢歌。
王婆瞪大了眼睛,吓得脸色惨白大叫了一声,竟是直接强撑着站了起来,迈着酸软的小碎步跑了起来。
“杀人啦——冷宫杀人啦——”她偏跑边大声呼唤,这座偏殿离有人气的地方有好长一段距离,运气不好的话,其他人根本听不到她的叫唤。
盛赢歌眸色一深,站起身来快速的追了上去。
陈谷都已经杀了,再把这聒噪恶毒的婆子一并带走也无妨。
不然留着她叫唤到其他宫里就麻烦了。
王婆子本就因为身体有些肥胖行动缓慢,她余光中看见盛赢歌捡起了她卧房门后地上碎裂的陶片向她飞驰而来。
王婆子惊恐的瞪圆了眼睛,一个没注意摔倒在冷宫大门上,她拼了命的想要爬起来,但是双腿一直在控制不住的打颤。
“快来人啊——冷宫杀人啦——”王婆子扯着嗓子都快喊破了,不等她爬起来,盛赢歌已经捏着碎陶片几步扑了上来。
迅速的骑在她背上,抓着她的头发提起来露出她堆了两层脂肪的脖颈,果断的捏着陶片划去。
一瞬间的剧痛让王婆发出阵阵嚎叫,陶片太钝了,划不穿她表层的皮肉,仅仅只是破皮流血而已。王婆挣扎的力气比瘦弱的陈谷还要大,盛赢歌手脚颤抖咬着牙不肯放过她。
痛苦与恐惧交织的求生本能让王婆子忽然生出一股力气,她今年还不到五十,长期的劳作和丰臃的体态让她的力气远远大于盛赢歌。
王婆子转过身来钳住了她捏着陶片的腕子,盛赢歌一时间竟挣脱不开,王婆惊恐的眼泪还挂在眼眶里。
见脱力的盛赢歌确实不敌,心一横,眼中迸射出一股狠意,她找准机会将短粗的腿横进她们之间的空隙,一脚把盛赢歌踹开了。
盛赢歌倒在一边眼前一片发黑眩晕,这具身体的虚弱、失血、和突然意识到的饥饿让她再也提不起力气站起来。
只靠肉搏,即使拥有再多的技巧她也无法做到拖着近乎极限的身体,在偷袭完陈谷后还能接着把王婆子解决。
“呸————!”王婆子爬起来后怨毒的朝她啐了一口,随后赶紧提着凌乱的裙角哎哎叫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边跑边挥舞着双臂大喊;
“快来人啊——!冷宫废公主杀人啦——!”
她很了解在这个时候,越是喊出她“废公主”的名头越是能吸引视线。
盛赢歌听着王婆越来越远的声音,冷漠的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擦了一下额上因为大动作而使得凝固伤口裂开流下来的一行血。
她拖着略感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回了自己卧房门前的台阶上坐着,双手撑在膝盖上,脊背也因为疼痛与疲惫垂了下来,冷冷的盯着大门口,等待着王婆告状回来后的宣判。
不过多时,浩浩荡荡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盛赢歌就看着一群人迈着急切的步伐小跑着进入了她的视野。
领头两个掌事服饰的年轻宫女,身后跟着身后跟着四五个带刀的侍卫和两个缩着脖子的小太监。
最里面的王婆子捂着渗血的脖子,在她与这群人视线相对的时候,王婆子眼睛倏尔瞪圆,也不再恐惧于她了,伸出食指咬牙切齿的跟两个大宫女指认她;
“就是她——!她杀了陈公公还想杀我!陈公公现在就死在她卧房门口上!”
穿着掌事服的其中一个更年长的大宫女皱着眉盯着她,她跨过盛赢的身旁探头往门内望去,发现了尸身已经僵硬的陈谷确实死在了门槛没。
于是掌事大宫女挥手向身后的侍卫浅浅示意;
“快把她押送到皇后娘娘跟前审问!”
其中两个侍卫便把她暴力的架起来,她身高直到侍卫的胸口,被一左一右架起来的时候脚尖正好悬空了,另外的两个小太监合力去抬起陈谷的尸身。
盛赢歌满脸漠然任由他们架着自己走了,因为就算她有心要逃,凭现在这虚弱的身体状况也逃不了。
很快,侍卫架着她在掌事大宫女的带领穿过一道道宫墙,盛赢歌在颠簸中盯着过道两旁点缀的各种五颜六色的盆栽有些出神。
原来冷宫外居然可以有这么多鲜亮的东西,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绿植很难存活,外面的天也更加的辽阔。
她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和林见遥被困在了怎样的方寸之地。
不过多时,她被带到了庄严华丽的宫殿门口,门匾上用金块镶嵌了永仁宫三个大字,从门口望去只看到一双在华丽衬裙下只露出鞋头宝石的双脚。
盛赢歌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去,就直接被扔在殿上跪着了。
王婆子也捂着脖子凄凄哀哀跪下开始掩面哭泣。
高台上的人微不可查的发出一声烦躁的叹息,盛赢歌抬头看去,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堂音皇后穿着平时后宫妃子晨起请安才会穿的常服,拧着眉不耐斜躺着,单手撑着额角,犹如看待蝼蚁一般的目光并没有着重放在她身上,仅是匆匆瞟了一眼。
皇后与老皇帝是少年结发夫妻,皇后如今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虽保养得当但眼角和唇边的细纹也无法掩饰。
“你娘林氏给你起的名字叫赢歌对吧?”皇后说完便就将视线转移到了哭哭啼啼的王婆子身上;
“王婆子,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先把你看见的都如实招来。”
“是是、”王婆子大喜,赶忙磕了两个头后添油加醋的讲述了起来。
“奴才今儿个去送饭,第一个就是往她……”王婆卡住,瞟了一眼身旁的盛赢歌,不知道怎么称呼她。
迟疑了两秒在皇后威严嫌恶的目光中赶紧接着讲下去。
“第一个就是给公主送去,结果一踏进门就看见陈公公死不瞑目的躺在里面了!奴才被吓到不知天南地北,回头跑出去一看公主满脸都是血溅的印子!直勾勾、恶狠狠的盯着奴才啊!陈公公一定就是公主杀的呀!”
说完,她扯开自己的领口摊出脖子给台上的皇后看;
“这些都是公主拿陶片给奴才划的呀!她甚至还想杀我!”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啊!皇后娘娘您一定要给奴才做主啊!”
王婆子哭天抢地的磕头,高台上的皇后见不得这种人的夸张做派,嫌恶的直挥手;
“闭嘴。”王婆子顿时安静如鸡。
皇后似乎很是疲惫,她坐直了身子,把正经的目光放在了盛赢歌身上。
“赢歌,王婆子所说的你可有辩驳。”
“无。”盛赢歌不卑不亢的与皇后平视。
“哦。”皇后看她这副不慌不乱的姿态感到有些意外。
“那你可认罪?”
盛赢歌:“我何罪之有。”话音一落,全场寂静了一瞬,王婆伸出手指不可置信的指向她;
“你、你……”
“皇后娘娘不如亲自去冷宫瞧一瞧,陈谷和王婆二人把冷宫里里外外搜刮干净了,连张凳子都没剩下了。”
“贪心不足,连窗帘的布匹都要撕下来卷走,我就算是为了守住皇家的财产,合情合理都可以把这两个贼子就地诛杀才对。”
王婆子心下一惊,连忙磕头出声打断盛赢歌的话。
“皇后娘娘!公主这是诬陷啊!奴才这些年老老实实当差送饭一点都没有贪污冷宫的东西!”
“闭嘴!本宫让你说话了吗!”皇后的耐心线终于崩坏爆发了,一下子拿起桌边的茶杯狠狠的扔在了王婆的裙边。
掌事大宫女春妍非常懂得揣摩好皇后的意思,神色一凛上前就给王婆一个响亮的巴掌;
“竟敢冲撞皇后娘娘!”,王婆被打得身子一歪,摸着红肿的脸颊抽泣起来。
盛赢歌淡淡的瞥了一眼,仿佛置身事外。
“春妍!你带着人去看看冷宫到底是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奴婢遵命。”春妍干练的行礼后带着人风风火火的退场了。
王婆子低着头开始心虚的直冒冷汗,身体也止不住颤抖起来,忍不住开始咬着手指头两只眼睛提溜的往两边不停的转动。
在等人的间隙,皇后背着手从主位上走下来,径直的走到了盛赢歌面前,高高在上又神色复杂的审视着她。
“杀了人还这般从容,本宫该说你沉稳还是早有预谋。”
盛赢歌:“以牙还牙罢了,成事在人,畏缩不会使这等人知足,既然决定了要动手,就必须一击致命。”
王婆子身体一缩,感受到了身边盛赢歌投来的冰冷视线。
要完了……她的心底恐惧的想。
堂音皇后一顿,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是心底对盛赢歌这股冷血的样子和身上那股子不合时宜的妖异感到十分奇怪,越看她脏污的脸越是心烦。
“来人呐,给她擦一下脸,好歹占着个公主的名头,这像什么话。”堂音皇后开头,身边跟着伺候的几个小宫女立马行礼回了一声“喏”
不过片刻,三个小宫女便曲着肩膀恭恭敬敬的捧着水盆帕子来到了她面前。
皇后还在盯着,她们也不敢对盛赢歌不敬,小心翼翼的擦着。
但是因为盛赢歌额角上的伤口已经被凝固的血糊住了,又和陈谷的血混在一起,负责擦拭的小宫女分辨不出来直接一帕子摁了上去。
疼得盛赢歌下意识的拧眉咬唇倒吸一口凉气,偏头躲了一下,吓得小宫女直接跪在地上磕头告罪。
堂音皇后眉头皱得更深,一把踹开小宫女;
“起开,这都办不好。”
随即自己凑近看了看,盛赢歌倔强的眼睛毫不回避的对上她。
堂音皇后看见盛赢歌擦去血污后与皇帝如出一辙的狭长猫眼,愣了一瞬,这种眼型是应朝皇族特有的。
因着年幼的缘故比皇帝下垂的眼睛更大更圆,比起皇帝反而更像她年轻的兄弟们……
堂音皇后的指尖微不可查的抖了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让小宫女接着擦。
不仅是要擦脸,露出来的脖颈双手都被擦了个干干净净。
盛赢歌的脸上有好几处都和林见遥十分相似,剩下的那几分让堂音皇后忍不住脑中闪过了好几张脸。
等到擦洗干净差不多的时候,春妍也带着人一路小跑赶回来了,进颠给皇后行了礼后就附身上前在堂音皇后耳边说了好一会儿。
堂音皇后闻言狐疑的挑起了眉,向着春妍确认到:“当真?”
“千真万确。”春妍用力的点点头。堂音皇后冰冷的眼睛转向跪着的王婆子身上。
“将王婆子拖下去杖毙罢了。”不带一丝情绪,果断的决定的王婆的生死,犹如当年她将谋害林见遥的妃子赐死一样。
冷宫再怎么无人在意,那里面的所有东西也是皇家御赐之物,盗卖乃是死罪。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饶了奴才吧——!都是陈谷盗窃的呀——!”
王婆子被拖下去的时候还在嚎叫着垂死挣扎,堂音皇后头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招来春妍扶着自己本打算让人把盛赢歌送回去关好。
突然一声尖利的嗓音在殿外响起;
“皇上驾到————!”
众人一惊,纷纷跪在两边仓促的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盛赢歌还留在原地,旁人都在低头,唯独她偏过头去看向门口的来人。
大应朝当今圣上应隆帝,已经过了五十五的大寿,不同于皇后他苍老的更加明显。身姿还算挺拔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带刀侍卫和太监总管,身侧跟着一个年轻娇美的妃子。
他们的视线一高一低的在皇帝踏过门槛的时候相接,两双相似的眼睛里,高位者睥睨倨傲,低位者冷寂漠然。
前者的眼中闪过一丝有趣,背着手走到了她跟前;
“你就是赢歌吧……”盛赢歌沉默的看着他,虽是跪着,眼中没一点卑微。
应隆帝似是好奇的眨了眨眼,伸出手来接近她的脸颊。
下一秒,毫无征兆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力气大到直接将盛赢歌扇倒在地,本就披散的头发瞬间乱七八糟的糊在了脸上。
而应隆帝只是神色自若的拍了拍手,眼中再不含一丝感情斜视着她;
“见到朕,为何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