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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玻璃两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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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让阿姐担心了。”顾予的手紧攥着安全带，指节发白，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自责，谁看了不得觉得他脆弱、可怜又无助，哪里舍得骂他？
本来也舍不得的江茵自然更舍不得了。
她伸手摸了摸顾予的头以示安抚，轻声细语地说：“没关系，阿予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因为她爱“顾予”，很爱很爱。
顾予笑了，笑得很甜。
紫微城，摘星事务所地下。
顾清竹坐在一旁，静静等待主脑前的青年收集资料。
身为灵师，恢复能力强的离谱，虽然顾清竹为了炎青帝国那见鬼的人体实验熬了好几夜，近八小时的睡眠也完全足够恢复精力。
顾清竹一早就来了紫微城协会成员的驻地，准备查查顾予的个人信息，没想到却是碰了壁。
顾清竹本人都深表不可思议。
她身为协会的一员，个人信息严格把控却也因为顾家小姐的身份不可能完全保密，顾予在网络的大数据中却连一张照片都难找。
正坐在主脑前操作的青年表情有些烦躁，片刻，他抬手抓了抓头发。
再平静下来，他将手轻放在键盘上，指尖化作一道道抽象的红蓝数据线，泛着点点光晕，一会儿虚化，一会儿凝实。
坐在一边的顾清竹见此，心底擦汗。
紫微城常驻协会成员之一，武重秋，灵天赋【霜林醉】，是一名三星九阶的灵师。
他的能力在网络中使用时会得到最大程度的强化，因此武重秋的定位多数时候都是后勤，负责情报收集。
总是穿梭在各个城市的顾清竹跟他也还算熟悉，偶尔也会看见武重秋这个样子。
武重秋本人在黑客技术上的造诣并不顶尖，在普通技术人员中勉强看得过去，但他的灵天赋一发动就完全不是非灵师比得了的。
总而言之，武重秋菜但爱玩，他喜欢正儿八经地跟人品技术，然后被迫承认自己很菜。
“大概了解了。”武重秋向后一靠，一双眼瞥向顾清竹。
顾清竹一挑眉，问道：“这么快？”
武重秋抬手摸摸鼻尖，干咳一声，道：“虽然查不到顾予多少消息但能查到江茵的，顾执行官，这个任务交给你说不定才是最轻松的。”
顾清竹笑了笑，问道：“怎么说？”
武重秋也是一笑，那双不太标准的桃花眼也弯了起来，熠熠烁烁地，仿佛闪着光。
顾予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安静地待在别墅，自愿被困在装修精致的卧室里翻看着书本。
除了看书和睡觉，他似乎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就在顾予准备这样过完婚礼前的日子时，江茵却在餐桌上告诉他，接下来不能时时照顾他了。
顾予摆放好碗筷，安静地等她继续。
江茵没说太多，第二天，她亲自将顾予带去了另一处别墅。
出乎顾予的预料，江茵没有找人看着他，而是将他交给了顾清竹。
顾予心道，原来女主的魅力这么大吗？
一边答应着好好照顾顾予一边表示心虚的顾清竹：……
至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顾清竹确实没想到武重秋的武就是耀日帝国将军宅的那个武，而且他还和江茵认识。
总之，这一趟全靠托关系。
等顾清竹将江茵送走，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的顾予才问道：“阿姐有事吗？”
顾清竹心下流汗，表面却格外镇静，“江小姐这段时间很忙。”
在我的任务结束之前她可能都会很忙吧……
顾予没多问，他坐得端正，像个乖宝宝。
顾清竹去了趟洗手间，再出来就没再犹豫，直切正题。
“你的特殊能力，我们成为‘灵天赋’。”顾清竹语气很淡，从这一刻开始她需要的并不是细心和关照，而是审视和观察。
顾予眸子动了下，看着顾清竹略带迟疑地伸出手来，掌心跃动着一株血红的火焰。
“这个吗？”顾予轻轻问道。
顾清竹愣了愣，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火焰的特性和她的有多相似。
或许是因为血脉相近？
又或许是……
“你很熟悉它。”顾清竹这么说着，也伸出了手。
她的灵天赋【夜火】只具现火焰时，是一缕纯白的火苗，仿佛能够将一切污秽烧尽的干净。
顾予的则不同，那是宛若鲜血的颜色。
两簇火焰摆在一起，映在顾予的眼中明明暗暗。
也许在很多年后，顾予会改变想法，但此刻他难以自控地生出一股厌恶感。
对自己的厌恶。
正如她说的那样，他的存在从一开始就不被其他人接受。
顾予好像又看到了那天夜里，烈火冲天的景象，女人尖锐而激动的声音……
“你怎么了？”顾清竹将手收回来，一眼望进那双失去聚焦的狐狸眼。
她几乎要僵住。
“清醒一点！”顾清竹声音有些生硬，眉毛拧得死紧。
顾予指尖一僵，缓缓握住了拳。
他扬起一个乖巧的微笑，回答顾清竹的上一句话，“我没事。”
顾清竹沉默下来，绷紧了表情，脸色发青。
她简直要崩溃了，短短半个月，这已经是第二个了！
她抬手整理了下耳畔的发丝，深吸一口气，“灵天赋觉醒者被称为灵师，灵师组织有一个专门的名字，你可以暂时叫它，‘协会’。”
顾予并不意外，这一点在《爱欲之渊》中写了。
‘协会’的全称刻录在一块碑石上，由协会会长亲手刻下。
只有被其中蕴含的灵力所认可才算是一名正式的协会成员。
顾清竹讲了很多，基本都是有关灵师的，协会的信息并没有透露。
只是最后，顾清竹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说道：“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
第二天一早，顾清竹就带着顾予上了直升机。
她并没有告诉顾予，他们的目的地在哪儿，颠簸一路，顾予才知道，自己被顾清竹带到了临春城。
他知道这里。
临春城临近苍灵大陆边界，也是耀日帝国和炎青帝国靠得最近的城。
顾清竹带他来这里的目的顾予也大概猜到了。
现在的时间向前推半个月，顾清竹应该在追查炎青帝国的人体实验事件。
在那间研究所里，她救下了三个人。
最大的一个男孩刚刚十六岁，如果是平常，该是上高中的年纪，叫白璟。
另两个，年纪一般大，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一个女孩，名叫仙萝，另一个男孩名字叫于眠。
最让顾清竹头疼的是白璟。
或许是因为在那里待了太久，他的求生欲低到可怕，顾清竹对此毫无办法。
顾予恹恹地想到，他也不会有办法啊。
如果是原剧情里，白璟一定会死。
哪怕顾予的存在已经令所谓的剧情不再可靠，白璟也不一定会活下来。
因为……他是徒留躯壳的人。
失去灵魂的躯壳又如何能活呢……
“这里是协会在临春城的驻地，接下来的时间，关于灵师的事都在这里跟你说。”顾清竹推开门，侧头问他：“你愿意加入协会吗？”
顾予脚步一顿，都站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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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琦。”
正坐在事务所里的少女抬头，冲顾清竹点点头。
顾清竹笑着和她介绍道：“这孩子是新加入的成员。”
楚兰琦看向顾予，一双眸仿若看不见底的深潭。
顾予和她对视的一瞬，竟是感到一阵心悸。
楚兰琦不再看他，转头问顾清竹：“基本情况都确认了？”
“嗯，他的灵师信息是登记在紫微城的。”顾清竹回答道。
楚兰琦：“紫微城的？你带他来这儿是？”
顾清竹笑了笑，“顾予和白璟差不多大，给小璟找个玩伴。”
楚兰琦没说什么，只是问：“这段时间要住在这里吗？”
顾清竹倒是想，但江茵是绝对不会允许顾予这么住的。
于是她摆摆手，说：“我在这边有房子。”
“嗯，好。”
临春城内驻守的协会成员中资历较老的有四人，楚兰琦、苗朵朵、乌皓月、常彦。
顾予来此第一天见到了三个人。
气质偏冷的楚兰琦，名叫皓月却是个阴暗批的乌皓月，以及气质温润、翩翩君子的常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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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声轻缓的呼吸声。
要是此时房间里另有他人，一定会感到万分阴冷。
房间正中央，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波浪般的金色卷发垂落在胸前，黑色紧身皮衣勾勒出她丰盈窈窕的身材。
女人的手上还拿着不断向下滴血的匕首，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反胃的腥臭味，可她却并不在意，甚至还有闲心在这个环境里接电话。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说话，她将匕首一扔，拉开椅子坐下，一双修长的腿搭在了桌子上。
武重秋听见了，仿佛也感受到她的不耐烦，有些犹豫地开口：“你对顾予加入协会是什么想法？”
“……想法？”她笑了笑，忽然抬手摸到了颈后，细碎的一声，薄如蝉翼的一张面皮被揭下，露出原本的容貌。
江茵仰着头，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道：“没有想法。”
武重秋深呼出一口气，“江茵，你和顾予到底怎么回事？”
江茵挂起一抹笑，声音很平静，“我会保护好阿予的，他在哪里都一样……”
在哪里都一样？骗鬼呢。
武重秋嗤笑一声，提醒道：“现在是顾清竹前辈在带他，他已经加入协会了，协会成员之间不能互相伤害。”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会伤害他！”江茵的情绪忽然变得很激动，语无伦次地说着：“我是他姐姐！这个世界这么危险，阿予还那么小，我们的家庭很幸福，我们家少了谁都不行！阿予得在我身边，我要保护好他！”
“行了！”武重秋猛地打断她，周身满是戾气，“他现在是协会的一员！”
江茵忽然就安静下来，无比平静地看着桌面上泛着银光的匕首，“我知道，可他依然是我弟弟，我的阿予……只要他还是，就足够了。”
武重秋沉默下来，他想，也许无论是江茵还是顾予都不是完全沉溺在虚假的“家”里的，但他们都不愿意打破那层脆弱的玻璃。
江茵不停止，顾予不点破。
哪怕压抑到快疯掉也心甘情愿。
两个人，都是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