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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虚假爱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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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一个人演戏很累。
但那仅限于，这份陪伴充斥着所谓的“爱意”。顾予能演下去，因为他对江茵没有感情。
“阿予，你今天很好看。”江茵笑着注视镜中的少年，他的每一根发丝都是精心打理好的，妆容和服饰都无可挑剔。
顾予也很开心，软声说：“谢谢阿姐。”
毁容十四年不假，但他依然活得精致。
在小小的出租屋里，他半步不出也无人探望，无人注视他，他循着记忆中的模样成为“她”所期待的样子。
或许有些偏差。
顾予不在乎。
江茵很开心，顾予对她的态度还和从前一样。
可同时，她也感到一丝害怕，没由来的，也不知是在怕什么。
她愣了一会儿才牵住顾予的手，和他一起前往会场。
一路上，江茵看着顾予，顾予盯着车窗，极为安静。
就像江茵说的那样，顾予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站在那里，顺便和自己的未婚夫认识一下。
顾予和“顾予”一样，只需要保持礼仪并且跟着江茵就可以了。
“阿予。”
顾予一顿，抬头看向正朝他走来的夫妻。
说话的正是那位妇人，她打扮得十分精致华贵，保养得很好，皮肤看不出五十岁的风霜痕迹。
她是“顾予”的母亲，顾若宁。
此时，顾若宁一手挽着江平路的胳膊，满面笑容。
江茵拉住顾予，先开口说道：“父亲，母亲。”
江平路点点头，不发一言，浑身别扭地扮演着一位好父亲、好丈夫，眉眼间都染上了几分不耐。
江茵无视，顾予当看不见，顾若宁完全不在意。
“阿予今天气色不错。”顾若宁这样评价道。
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别说这段时间，从顾予满月开始顾若宁就完全没回过那栋别墅了，只雇佣了佣人和保姆看着两个孩子。
更何况，江茵成年后就强硬地揽下了照顾顾予的活。
江平路完全不顾妻儿的死活，顾若宁也懒得多费心思。
理所当然的，那个“家”只剩下江茵和顾予。
“顾予”从来不明白真正的关心是什么，巧的是，顾予也不知道。他一边想着顾若宁居然还会做表面功夫，一边甜甜的叫人。
“阿予，你想吃点东西吗？”江茵笑容清浅，语气却满是止不住的关切。
顾予顺着她的意点头，慢悠悠地去了别处。
他一走，气氛似乎更凝重了几分。
顾若宁看江茵时，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顾予找了个角落坐下，也无所谓自己是今日宴会的主角之一。
只是他刚坐下没多久，头顶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是个女人，修为很高。顾予在心里评价，他摸不清对方什么修为，总之，是比现在的他高。
毕竟在顾予所在的那个世界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应该说，顾予是个特例。
他那鲜血一样的火焰是在经历了那场大火之后拥有的。顾予自己其实都不怎么了解这个。
他抬起头，看着那年轻女人。
她和在场的世家出身的少爷小姐都不一样，气质，由内而外的凛冽气质。
顾予看着她那一身暗紫色的礼服和及腰的黑发，忽然想到了他曾看过的一本书。
《爱欲之渊》中对女主顾清竹的描述：“一身黑色风衣，高挑的身材撑得起这在普通不过的衣服。风将她的长发吹得翻飞，夜幕之下，漆黑的眸仿若点燃的星火。”
女人似乎是在观察他，顾予不在意旁人的视线，就算她很强也一样。
她的出现，除了让顾予知道这个世界存在更高的武力值外没有任何意义。
“我是顾清竹。”
顾予身体一僵，不过脑子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顾清竹以为他没听清，便重复道：“顾清竹，你表姐。”
顾予算是他们世家圈子里最神秘的小公子了。
顾清竹这种，虽然不露面、不参与，但好歹有个联系方式，顾予是真的什么都探听不到。
因此，虽然顾清竹是顾予的表姐，两人却基本没有交集。
今天之所以会主动问候，完全是因为顾予身上不稳定却实打实的灵力气息。
顾予是个灵天赋觉醒者，而且觉醒时间应该不短了。
在顾清竹思考的时候，顾予也在观察她。
或许是为了参加宴会，她化了妆来掩饰疲惫，这一点或许骗得了其他人，但现在正和她近距离接触的顾予很轻易就能看出来。
原书中让顾清竹如此心力交瘁的时候不多，一次刚加入协会适应过程中，一次追查炎青帝国秘密实验室，还有一次，灵师和异族的存在完全公开。
现在这样，显然是因为炎青帝国啊。可……《爱欲之渊》中并没有顾予这个人啊？
顾予从桌上拿了杯香槟，也不喝，只是微微摇晃，目光随着酒液晃动。
这不一定是因为顾予不重要。
书中，那个“一夜情”的剧情就是在这段时间。
主要原因是顾清竹精力不济，不小心被人算计了。
这个节点，顾清竹参加了一场宴会，这里无疑是个很好的剧情推送点。
可偏偏书里没写。
所以……如果“顾予”本来就在此之前，死了呢？
这么想着，顾予抬手就要喝下手中的酒。
“等等。”顾清竹伸手挡住杯口，看着顾予不解的目光，顾清竹解释道：“未成年不能饮酒。”
“……”顾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又看了看顾清竹，说道：“我成年了。”
别说他，“顾予”也成年两个月了。
顾清竹一默，神情不变，镇定自若地拿走了顾予的酒杯，“那也不行。”
顾予有些好笑地答应，不再去碰那杯酒。
此刻，群星酒店的二楼尽头，监控室正坐着两个人。
“就是他吗？我未来弟媳？”
秦晚干咳一声，道：“也不一定……”
“这都订婚了，你还想悔婚吗？”秦钰啧声，“渣男啊。”
秦晚：“……”
秦钰也只是调侃两句，很快转移了话题，“现在没人知道‘群星’是你的产业？”
秦晚点点头，不否认。目光放在监控视频的一角。
顾清竹。秦晚知道她。
或者说，任何知晓协会的灵师都知道她。
六星七阶灵师，灵天赋名为【夜火】。
行走于黑夜的白焰。
又待了片刻，秦晚离开监控室往外走。
步履从容，身姿挺拔，一身西装显出他优越的身材比例。
订婚宴上，顾予第一次见到他的未婚夫。
甚至于，首先认出秦晚的都并非顾予。
在此之前，“顾予”连秦晚的一张照片都没见过。
世家大族的体面很虚假，但大家都默契地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没有人会在大场合中失礼，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大厅里用于照明的是一个个水晶吊灯，将整个会场照得金碧辉煌。
台上人正慷慨激昂地致词，此刻突兀的玻璃破碎声尤为刺耳。
顾予沉默地看着摔倒在地的女孩，有些不明所以。
江茵急中有序，走到两人身旁，率先询问顾予：“阿予，有伤到吗？”
顾予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细长的眉皱了起来。
第二个站到他身边的人顾予没想到，是秦晚。
他没有多余去问什么，只是伸手拉过顾予，将人往外带了带。
随后，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个衣着华贵，身上饰品众多的贵妇挤了进来，伸手去扶那姑娘。
周围的人似乎都认识她们。
顾予不在意，他本来就跟这些人没有社交，认不认识都无所谓。
这出闹剧般的“失误”最终以意外跌倒解释，顾予没弄明白她干嘛故意跌倒在自己面前，但也没放在心上。
江茵说过，他什么都不用干。
“顾予”会担心，但他不会。
顾予现在对他这个未婚夫很感兴趣。
具体地说，秦晚站在他身边时，顾予才看清他的样貌。
墨眉凤眸，黑发黑眼。眉眼精致漂亮又不失英气，很吸引眼球的长相。
嗯，顾予一定是被吸引的一员。
宴会结束后，秦晚主动对顾予道：“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顾予耳尖发麻，不自觉地抬手碰了碰耳垂。
江茵从那女生——顾清苓打碎了一桌的香槟塔之后就一直跟在顾予身边，闻言，忍不住要反驳，却被秦晚打断：“江总还有事要忙吧？”
江茵一默，目光停留在顾予身上，还是答应了。
江茵都答应了，本也没想拒绝的顾予自然也上了秦晚的车。
坐在副驾驶上，顾予有些昏昏欲睡。
“顾予”的睡眠时间其实很固定，这具身体也有着自己的一套生物钟，并不是顾予能左右的。
倒也不是完全不行，只是顾予觉得没必要。
毕竟他所接触到的都是普通人，除了顾清竹。
秦晚弯腰为他扣上安全带，见他在打哈欠，便问：“要不要去后座睡一会儿？”
顾予摇摇头，秦晚也不强求。
顾予困得难受的时候，没有什么聊天欲，秦晚也不强拉着他说话，车速保持在一个不高不低的状态，很平稳。
在这样的氛围中，顾予在路上就睡着了。
秦晚在红灯路口，侧眸看他一眼，唇角微弯。
顾予这个人在世家圈子里其实很“神秘”，作为江平路的儿子，江家的直系子女，他没有缺席任何一场该出席的宴会。
他仅仅只是不交际而已。
场面话不说，私下里也没有交流。
在宴会之外，他仿佛是个透明人。
在秦晚的印象里也是如此。
只是今晚，秦晚又莫名觉得顾予和曾经匆匆一瞥的模糊印象不太一样。
硬要说的话……看起来很乖，但似乎只浮于表面。秦晚打着方向盘，这样想着。
另一边，江茵在追查顾清苓。
顾清苓是顾家三夫人所生，这一代行五。
顾三夫人只有这一个女儿。
在今天之前，江茵甚至不知道也没想知道顾三这一脉，威胁性太小。
不过，现在不同了。
江茵对任何人都可以留余地，除了对顾予有恶意的人。
顾予对人心了解不足，江茵却是想得明白的。
她一定会让顾家现在不懂安分的人消停下来，哪怕顾予不在她身边也是一样的。
江茵面无表情地解锁手机，黑夜的树荫下，手机屏幕的光线照出一张苍白的脸。
“哥，帮我查查顾家吧。”秦晚坐在书房里通电话，面前摆着的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字。
电话那头的秦钰答应下来，有些好奇地问：“怎么突然想查顾家？顾家人可不怎么样，他们关系可乱了。”
秦晚一时有些卡壳，这一顿可给了秦钰脑补空间，忙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那个小未婚夫是吧？肯定帮你办好，挂了啊。”
秦晚盯着被挂断的通讯界面，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嗯，毕竟是未婚夫嘛。他想。
顾清竹在参加完宴席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紫微城，而是联系了协会。
未被协会记录在册的灵师都被暂时列入危险名单，更何况顾予对自己能力的掌控显然已经脱离了初觉醒范畴，协会必然会采取措施。
果不其然，这事交给她了。
顾清竹打了个哈欠，决定相信顾予一晚，转头回家睡觉了。
这一晚似乎各自都在忙碌，只有顾予心无旁骛地在睡觉。
睡眠质量好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半才醒。
睡醒后的顾予只用迟缓的大脑反应了两秒，很自然地翻了个身。
不是他家。顾予蹭了蹭枕头，缓缓疑问，那这是哪儿？
楼下，客厅沙发上对坐的两人默默无言。
他们都在等顾予。
昨夜，安排好顾清苓母女的事，江茵根本顾不上休息连忙赶回别墅，哪里知道秦晚根本没带顾予回江家的别墅。
江茵熬了一夜，从江平路那拿到了秦钰的联系方式，又问出了秦晚的地址，才在早上五点五十五又零三十一秒将车停在了秦晚家门口。
江茵什么也没说，表情平静地说明了来意，全然不见忙碌一夜的焦急和担心。
她将自己的状态维持得很好，半分疲惫也不外显。
秦晚有些意外，在她来之前秦钰就跟他联系过了，江茵在商业圈里的手段和果决人尽皆知，秦晚当然也知道，所以他在江茵抵达之前想过很多。
比如，连夜去找顾予，江茵定然很重视顾予……
因此，在看到江茵的态度时，秦晚是有些意外的。
江茵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焦虑都没有表现出来。
嘴上道着歉，手上跟江茵加上联系方式的秦晚心里是疑惑的。
但他也看不出江茵这是真的不关心还是隐藏得太好。
看着新加的联系人，秦晚有些疑问，为什么江茵不直接联系顾予呢？
这么想，他也问出了口。
江茵的脸肉眼可见地僵住，她咬了咬唇，歉意道：“阿予睡眠不太好，我怕吵到他。”
秦晚点点头，看上去毫不怀疑。
昨天夜里，秦晚将顾予从车里抱到卧室的一路，顾予半点没有醒来的迹象。
很奇怪，江茵和顾予的关系很奇怪。
江茵关心顾予吗？
关心啊，通宵只为了不吵醒弟弟，这理由太令人感动了。
可她这么迫切、担忧，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却不直接打顾予的电话？
这种理由，秦晚理解不了。
顾予将放在床头的外套穿好才走出去，陌生的环境没有让他产生半分名为“紧张”的情绪。
顾予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动静是否会引起他人的注意，从楼梯往下走，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江茵。
他扬起一个笑容，全然不在意她略显憔悴的脸色，甜甜的喊她：“姐姐。”
秦晚完全插不进话去，江茵用最快的速度上前拉住顾予，转头对秦晚礼貌道：“秦先生，我先带阿予回去了。”
秦晚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很难不郁闷。
已经订了婚，婚礼也订好了日子，双方家长都让他们挑日子去领证了，江茵却用明明白白的态度告诉秦晚：她不满意。
虽然只见过第一面，但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嘛，现在这样，难不成还得等到婚后培养感情？
秦晚认真思考，最后拨通了秦钰的电话。
他哥和他嫂子也是联姻式婚姻，但和他情况有所不同，他们同龄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俗称青梅竹马，是有感情基础的。
秦晚也不知道咨询秦钰有没有用，但他也不喜欢毫无感情的婚姻生活，哪怕相敬如宾也比相看两厌好点吧？
世家的婚姻也带着弯弯绕绕的利益关系，并不纯粹。感情在其中似乎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但秦晚所希望的，至少他的婚姻不要那样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