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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要刨坑,先开地(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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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槿晚上做梦都梦到了自己在喝桂花酒,一口下去,嗓子里感到了酒本身便有的灼烧感,但更多的是味蕾的满足,淡淡的桂花香搀着酒香,让人一杯接一杯,难以拒绝。
可梦境过于美好,醒来便诸多落寞。
但仍觉得如果日日都能梦见如此这般美妙的场景,那醒来后的虚幻消散,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太阳还未升起,只让点点晨光走在前头。
院子里的鸡早早就开始打鸣,别的地方不去,就爱在杨槿窗下鸣叫,所以杨槿每天醒来吃饭的时候,总是盯着那些鸡,在想什么样的理由可以马上把它们煮了吃掉。
杨槿早上坐着驴车去地里,眼神涣散,人在车上,魂儿在家里。
方思无看杨槿的发包摇摇欲坠,似是马上就要掉下来,但现在又是在车上,就算是想帮杨槿重梳发髻,也不得行,便只是轻轻扶着那假发包。
杨槿困意连连,竟也未曾察觉。
到地里后,杨槿跳下车,发包掉了,头发散了下来,杨槿看着,轻叹一口气,拿起来胡乱扎了一下。
杨槿不会梳柳仰和林缃照那样的发髻,就只是把发包填在空的那块儿,用其它头发包起来,扎住了便是。
没想到这般不稳固,方思无将地上的发包捡起来,等杨槿盘好头发后,拿出一个玉制发簪,递给杨槿,说:
“前几日街上看到的,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杨槿摸了摸那块玉,手感很润,喜欢得很。
“我最喜欢玉石了,这好好看,谢谢你啊方思无。”
方思无挑眉:
“以后你再说一次谢谢这样的话,你也要给我买桂花糕吃。”
杨槿撇了方思无一眼:
‘古怪,古怪得很。’
哦对,杨槿想起来林锦清今天没给桂花糕呢,朝着林锦清的方向走去,林锦清刚把驴车拴好,就看见杨槿过来了。
赶紧把桂花糕递给她,杨槿吃后,心满意足地走向地里。
今天上午的任务:
种紫花苜蓿。
杨槿最开心了,终于可以刨坑了,今天谁也别妄图跟我抢刨坑的活儿,我要拿着这些坑做大事。
杨槿手里拿着锄头,站在地边上,分配任务:
“我刨坑,方思无撒种填坑,林锦清浇水。”
反正地下水也挖好了,离得也近,他慢慢浇呗。
杨槿看着翻过三遍的地,蹲下抓起一把土,还是板结比较严重。
轻叹一口气,没关系,先种些绿肥缓缓,明年就可以种粮食了,明年真好啊,明年定是个丰收年。
杨槿突然想起来,没有肥料可不行,赶紧把小刨子叫出来,交易嘛,先谈再做也是可以的。
小刨子来后,看杨槿身体健康,最近在地里也只是挖地下水而已。
交易得来的一切,就算付出了劳动,也并不会算入另一交易之中。
实在想不通,就问杨槿怎么了。
杨槿问:
“中鱼村附近可有什么卖肥料的店家。”
小刨子说:
“并无。”
杨槿又问:
“那你上次让我去拿犁车的那家店是你们开的?”
小刨子回:
“是的。”
杨槿说:
“那我今天可以刨完五百一十八个坑后,你能不能在这附近开一家肥料店铺。”
小刨子说:
“可以。”
杨槿很满意这次的谈判,让小刨子走开了。
杨槿和方思无一起拿着测绳量开好的这块地。
最开始杨槿看着这测绳,又听方思无说什么几尺几步,听得越来越模糊,只觉得方思无在长嘴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一点都进不来脑子里面。
突然想起小刨子说过现在和明朝很像,我记得明朝的一尺约是三十二点六六厘米,五尺为一步。
如此说来......
可恶,心算根本就算不出来。
杨槿四处看看,找到了一根木棍在地上演算,得出一步约是一百六十三点三厘米。
杨槿和方思无测出这块地南北向一百九十五尺,那便是六十四米。
东西向三十尺,那便是九点六米。
如此说来,这亩地共二百三十四步,也就是约六百一十四平方米。
杨槿记得种植紫花苜蓿时,行距在十五到三十厘米,株距一般在三十到四十厘米。
换成这儿所用的尺、步来说,行距便算半尺,株距一尺。
那东西向应有三十个坑位,南北向应有三百九十个坑位。
杨槿再推算最后这亩地能刨出多少坑。
啊?
多少?
这块地能刨多少坑!
杨槿最后演算出这亩地能刨一万一千七百个坑。
杨槿看到了希望,满满的坑位,满满的希望。
就是不知道昨天买的紫花苜蓿幼苗够不够用呢。
林锦清挑了两桶水回来看到的场景就是:
杨槿蹲在地上傻笑,方思无也蹲在杨槿的旁边,看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林锦清觉得杨槿和方思无很不对劲儿,走到这两人身后,突然出声:
“你们看着这地做什么?它又不会跑。”
杨槿被林锦清这一声给吓得魂儿都没了,跌坐在地上,搓掉了部分演算的痕迹。
杨槿站起身来,梗着脖子,一副要吵架的气势,但抿着嘴气了半天,也没说什么。
方思无看着这气氛也僵持了半天了,便出来打圆场,杨槿直接说:
“你不要说话。”
方思无退了回去。
杨槿愤愤地盯着林锦清,想着一会儿要怎么找回来。
但现在还是先种紫花苜蓿为重。
杨槿拿起种子跟方思无说:
“一定要垂直放哦,填完土轻轻地提一下它,再轻轻压一下。”
林锦清问:
“为什么提了又压,这跟我直接压没什么区别啊。”
杨槿撇了撇嘴:
“提是为了让根起来些,跟土接触得更多些,压是为了不要容易被风吹倒啊。
你又不干这个,你浇你的水就是。”
杨槿想了些什么,又跟林锦清讲道:
“你不要一下子浇太多水,让土湿湿的就可以了,紫花苜蓿不喜水。”
叮嘱完后,杨槿便开始了自己的刨坑之路。
先拿测绳量出半尺长的一个木棍,便成了一个简单的量尺。
杨槿拿着小锄头埋头苦干一上午,两个时辰,刨了一排,最后数的时候发现怎么跟最开始预想的不一样呢?
应该是三百九十个坑才是啊!
杨槿躺在大树下面,方思无递来水,杨槿说不喝。
杨槿在想:
为什么会这样呢?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测绳不对?
可是柳仰之前也是用这个测绳测的地啊。
换算不对?
不应该啊!
不行,把小刨子叫出来问话。
杨槿:
“你之前说这儿和明朝很像,很多都是一样的,对吗?”
小刨子说:
“是的。”
杨槿把刚才发生的情况跟小刨子大致讲了一下,小刨子说:
“你的换算没有任何问题。”
杨槿耐心渐渐消磨:
“那到底是哪儿的问题啊!”
小刨子这次倒是惜字如金:
“抱歉,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期待你的下次召唤,再见。”
杨槿听见后,喊了好几声,小刨子也跟没听见一样,再也没了声音。
杨槿看着空中飞过的那些鸟,望得出神,仅有的几朵云团在一起,慢慢向着太阳靠近。
算了不想了,先吃东西,吃完了下午还要干活呢。
“方思无,今天中午吃什么?”
“凉掉的烧饼。”
“没意思。”
杨槿啃着硬硬的烧饼,心里的愁苦更多了。
方思无问杨槿: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杨槿警惕心起:
“怎么?”
方思无轻声说:
“看你心情不好。”
杨槿撇了撇嘴:
“还好。”
过了一会儿方思无开口:
“你是因为你挖坑的数量和你在地上演算出来的不一样是吗?”
杨槿听后,坐直身子,看向方思无:
“你也发现了。”
杨槿看着那栽好的幼苗,现在起了微风,叶子飘动着。
到底是那里出现了问题呢?
方思无说:
“不如下午我和你一起挖坑,我们一同去寻到底哪里出了错。”
杨槿虽然不想让方思无抢自己的刨坑活儿,但现在确实是有些问题存在的,多一个人也没什么坏处。
杨槿决定方思无去西边那头,从北向南刨坑。
杨槿沿着北边的地边,从西向东。
既然南北向的数量对不上,东西向应该也对不上才是,但总该先看看差了多少,才好决定下一步。
杨槿刨完东西向的那一行后,大为吃惊。
什么?
二十三!
只有二十三个坑洞!
杨槿觉得问题很大。
去方思无刨的坑那儿看看,他也才刨二十几个看不出来什么啊。
杨槿沿着东边、北边、西边这三个边边来回走。
林锦清浇完一桶水,要去拿另一桶的时候,看到杨槿迎面走来。
看着架势也是还没想通到底是那儿出了问题,林锦清想着先把水桶放下,一起去看看。
杨槿对他说:
“没事儿,你浇你的,我自己想想。”
杨槿走了半个时辰,也没想通。
时不时蹲下来,看看幼苗。
站起身来,远观一下方思无的进度。
催催林锦清浇水快些。
直到太阳快落山,杨槿也没想明白,带着一肚子疑问和凉烧饼回了家。
吃晚饭的时候,杨槿也是心不在焉的,柳仰喊了好几声也没听见,还是直接上手拍了拍杨槿,杨槿才回过神来。
柳仰有些担心:
“你怎么了?”
杨槿放下碗筷:
“没事,就是碰上些小麻烦,我可以解决。”
柳仰看着杨槿:
“那什么时候解决了,告诉我,我给你摘一筐葡萄庆祝。”
杨槿听后,心情好了一些:
“好柳仰,柳仰最好了。”
吃完饭后,天色也晚了,方思无和杨槿一起喂了牛吃了草料后,也就早早回家了。
林缃照倒是多留了一会儿,她最近很喜欢和鹅一起玩,还说最近得的一块木头就要雕一只鹅,但那只鹅倒是很害怕林缃照的样子,不让她靠近,但林缃照要走时,又总是远远地跟着送出门。
林锦清烦人得很,说什么一天没见到林缃照了,林缃照不走,他也不走。
院子里本来就吵得很,再加一个林锦清,耳朵忙坏了。
这两人走后,柳仰和王大娘也回屋休息了,杨槿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情,迷迷糊糊之间,快要睡着了,感觉自己梦到了在看什么书。
嘶~
偏左边睡好不舒服,头挪一挪。
好困,这是什么河吗?
嘶~
这边睡也好不舒服,杨槿又挪了挪位置。
突然想到了,对啊!
如此简单的事情,怎么白天就怎么也看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