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烂系统世界》脆桃儿

22、“去做什么？”

　　夜深阑静时，沙漠中偶尔跳出几只异常肥大的可食动物，在十足的黑暗中，不小心闯进了那片风沙区，几声尖锐可怖的叫喊声过去后，从风沙里被甩出来几只血肉模糊，几乎变成碎粒的动物尸片。

　　滚烫的鲜血四溅，随后被黄沙掩盖，片刻后，无事发生。

　　风圈日夜不停地旋转着，萧瑟的风声渲染力极强，搅扰得顾元琢睡不得一场好觉。

　　帐篷中，连秦玉都陷入了沉睡，顾元琢却睁着眼睛没有半点困意。
　　他跟白青木睡成了“T”字形，顾元琢侧着身子，稍微低头就能看见白青木的脸。

　　白青木畏寒，所以林闵陶和沈末都换了姿势，把火堆边的位置让给了白青木，顾元琢睡在他旁边则是看着他，以免他翻进火坑里。

　　就以这样的姿势，顾元琢盯着他看了许久，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却又感觉想了很多，火星随着他的心跳，都在有序的跳动。

　　不知看了多久，忽然身边的人开始微微挣扎起来，像是被梦魇住了，渐渐蜷缩起身子，脸色唰地一下白的彻底，顾元琢捏了捏掌心，将手搭在他后背，轻柔而缓慢，似有节奏的拍着。

　　白青木的梦混沌、光怪陆离，梦中的他像是被关在了一个黑匣子里，可他偏偏能听到有人谈论的声音，那些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不断地朝他看，仿佛在比对什么。

　　接着又对他发号施令，那些人的眼神冰冷，白青木害怕极了。

　　随后，心脏便一阵刺痛，白青木没忍住抚上心口，心脏病发似的疼痛难忍，难以呼吸。

　　顾元琢发觉他不对劲，于是转手抚向他的后颈处，轻轻捏着，像安抚小猫咪一样安抚他。

　　白青木昏昏沉沉中睁开眼，长睫挡住了视线，他隐约看清眼前人的样貌。

　　片刻后，忽然出声：“顾元琢。”

　　顾元琢以为他醒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发现他似乎仍旧在梦中，于是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应道：“嗯，是我。”

　　“顾元琢。”
　　“是我。”

　　虽然顾元琢不知道为什么白青木在梦里也要找他，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像着了魔一般回应着。

　　“顾元琢。”
　　“嗯，我在。”

　　“顾元琢，我记得你……”白青木呢喃着，声音有些迷糊，但顾元琢还是能听清楚。

　　也正是因为这一句，顾元琢忽然乱了心神。

　　记得他？记得他什么？他的记忆中他们好像没见过面，也不曾有交集，白青木为什么会说记得他？

　　“白青木。”顾元琢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脸庞——是热的，很暖和，还很舒服。

　　顾元琢说：“你还挺招人喜欢的。”

　　林闵陶也喜欢你，秦玉就不用说了，还有一个身份不清的沈末……
　　不过也好，傻人有傻福。

　　“顾元琢。”白青木忽然又轻喃出声，眉心微蹙，神情难看，额发也微微湿润搭在眉间。

　　顾元琢温和着声音应着，便又听白青木说：“疼。”

　　“疼？”顾元琢皱眉，“哪儿疼？”
　　“胃疼……”

　　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白青木拉着顾元琢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顾元琢身子僵硬了一瞬，眼神盯着被白青木握住手指的那只手指也是僵的，一动不能动。

　　直到他的手彻底贴上白青木的肚子上时，顾元琢才觉得自己的身子松懈了下来，隔着白青木的毛衣，顾元琢都能感受到他有多瘦。

　　要压进去好多才能触碰到他的皮肤。

　　顾元琢就这样伸手给他暖着，好像是真有效，白青木渐渐安稳下来，微微睁开的眼也彻底合上了，气息逐渐平缓。

　　慢慢地，顾元琢又只能听见外面的风声呼啸了。

　　——

　　才过去不到两天，A市便从恐慌中陷入一片沉寂，像是荒岭一般孤寂得让人发慌。

　　太阳依旧高照，只是毒辣的程度前所未有，每天都在突破新纪录，现在的地表温度已经接近六十度，空气中的体感温度达到五十，几乎没人能在外面久待。

　　天上连只鸟都没有，只有时家的无人机不断盘旋，接收和发出信号。

　　此时的实验室也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讨论。
　　——关于这场高温的源头。

　　办公室里围着站了一圈的白大褂科学家，为首的是顾苍，人群里传出七嘴八舌的谈论声。

　　“所以要怎么解决？”
　　“解决什么？”

　　“高温啊！咱们现在实验出了问题不需要解决后果吗？！”

　　“你说什么？实验快要到尾声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前功尽弃！”

　　“现在是极高温天气，以后甚至会逐渐升到更高！”

　　说来说去都是一个话题，是不是要继续实验。

　　可无论是选择什么，都是为了一己私欲，所谓的科学研究，不计一切代价的科学进步，不过都是为了实现他们的一己私欲。

　　高温影响了自己，便想着要停止实验，没有影响自己，便想着要将实验进行到底。

　　“顾院长，您说呢？”

　　顾苍手里还拿着一只细管，里边盛着浅绿的的液体，他晃了晃，说道：“高温是什么引起的？”

　　“那个——”有人指了一下他们身后悬空的晶石，那块不规则的晶石还在不断转动。

　　“你说的？”顾苍问那个人。

　　“晶石波动后就出现了磁场紊乱，紧接着出现高温，极有可能是强烈的磁场破坏了地球臭氧层，并且正在持续撕裂中。”那人继续说，“并且不止高温，很有可能极端天气逐个上演一遍，或者冰雪冻雨，甚至更多！”

　　“嗯……”顾苍浅浅应了声，晃着手里的试剂瓶，仿佛对他们讨论的事情提不起兴致一般。

　　仿佛那些话是耳边风吹过一般，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众人见他不回应，也停了嘴不再说话。

　　顾苍将试管放好，拍了拍手，环视一圈周遭，平静地说道：“先散吧，等有结果了我再通知你们。”

　　还有人有话没说完，但看顾苍无心这些问题的态度，便生生压下说话的念头。

　　顾苍后边是整个皇室，他们还没资格质问顾苍。

　　等人走完之后，顾苍才看向那片晶石，晶石仍旧在散发微弱的蓝色光晕，只是近来有些强烈的趋势，像是在感应什么。

　　实验室里避光，只开了几扇小窗，外面强烈射眼的紫外线照进来便被吸收了不少，只剩一些微晃的阳光，为冰冷的实验室带来几缕温暖。

　　顾苍取下眼镜，从保险柜抽屉里拿出一个记录实验的本子，继续在上面记录数据，再放进保险柜锁好。

　　A市的另一边，时家已经镇定了下来，无人机的搜寻范围逐渐变广，武警也撤了一些。

　　由于高温天气影响，全国所有学校都已经停课，时铭待在家里，自然也知道白青木丢了的事情。

　　时景堂已经过了最初的焦急状况，还能安慰起时铭了，反倒是时铭整天都焦躁的不行，还是时域威慑他，他才能消停一点。

　　家里气氛一直都很沉重，白尔懿都已经能平常心对待了，所以有时候家里气氛欢快的时候，多半都是白尔懿在当中调和。

　　“爸，二哥，大哥到哪儿了？”时铭从楼上下来，先看了眼电视上的无人机摄取的画面，又转头问时域他们。

　　时域刚给白尔懿起切了点水果，想了想说：“估计还得三四天才能回。”

　　“为啥啊？三哥都失踪了他还不回来！？”时铭大惊。

　　“高温，飞机不用。”时景堂瞪了眼时铭，让他好好说话。

　　时景墨一直国外工作，是世界维和部队的人，也是国际雇佣兵的创始人之一。
　　他没回来，估计高温天气已经很严重了，几乎蔓延整个世界。

　　——

　　高温的蔓延逐渐迅速起来，沙漠里的温度也逐渐回升，并且有渐渐升高的趋势。

　　又过去了四天，秦玉这几人一直在等一个契机，但是这几天却没有出现任何偶然的机会。

　　白青木的身体状况似乎也出了些问题，心悸的频率总是越来越高，大部分时候都是伴着眩晕和抽痛。
　　顾元琢也开始越发注意他的身体。

　　这几天白青木的精神变得恹恹的，整日靠在顾元琢这个背景墙身上，时不时带着一种奇怪和复杂的眼神看向顾元琢，等顾元琢看过去的时候，却又移开视线说了句没事搪塞过去。

　　最近晚上的温度升高了不少，对于一直处于低温状态下的沙漠来说，这是一场久违的甘霖，秦玉几人可以安稳地睡觉。

　　火堆已经灭了，只有动物皮毛的灰烬堆在地上。

　　夜色降临后，秦玉等人便陷入安睡，他们一致决定等满一周，若是再等不到偶然的机会便再寻出入。

　　这些天白日里，白青木总是昏昏欲睡，精神不济，晚上却又心悸得厉害，毫无睡意。

　　他回头看了眼给他当了好几天免费枕头的顾元琢，这人也连续几天没睡好，眼底都出现了浅浅的青黑。

　　白青木颤颤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起身，捂着心口回头看了眼顾元琢，这人呼吸声平稳清浅，估计睡熟了。

　　他抬步往外走，刚移动一步，心口又开始心悸，眩晕使他站不稳，他咬着下唇咽下喉头的轻喘和闷哼声，带着眩晕出了帐篷。

　　还没走五米远，便清晰地听到后面传来一道清冷透彻，带着复杂情绪的声音：“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