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捡碎片怎么做神明[无限]》明月珧

7、塔村（七）

　　村长就站在小洋楼前：“各位辛苦了，三日后会有人来通知大家参加最后的仪式。”，随后朝领队女人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在拜完庙后明显所有人心里都有事，方潮生没有回家而是跟到了江平落的房门口，江平落开门进去，站在门框边瞧着因为没有得到允许所以不敢擅自进门的方潮生。
　　“不进来吗？”
　　“可以吗？”
　　江平落笑吟吟地歪头看他：“你说呢？”
　　脱去外衣，江平落坐在了床上，没办法，这房间里根本没有凳子。方潮生则是站在了窗旁，不知怎么的，他有点不敢看江平落，总觉得现在的学长和在学校里有些不同，但是这样的学长也超可爱。
　　要是江平落能听到方潮生的心声肯定得来一句“那肯定啊，在学校还要考虑实习得和同学搞好点关系——积攒点案源，现在都成打工人了摆摆烂有什么问题......”
　　方潮生虽说发着呆但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就转到了江平落身上，其实江平落从理性上更偏向成熟款的，不过都怪方潮生长得太对味了，就是不知道其他方面怎么样。而且偶尔被这样纯情的眼神看，江平落心里像有把小刷子，直泛痒意。
　　其实他是不太知道方潮生的喜欢源自哪里，他对方潮生的了解挺早，方潮生一入学就有江平落的朋友提醒他，这个小学弟一直在江平落周围晃悠，说实话，他曾经也是动过几分想撩拨的心思。
　　江平落虽然有一双轻佻的桃花眼，但是这人是实打实的童子功，在初中时察觉到自己性向时便暂熄了谈朋友的打算。无他，实在是觉得自己不是什么良配，且要处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无心应付恋情。
　　万幸，他周围的追求者大多都懂得分寸，委婉拒绝后就不再纠缠。只是第一次遇到方潮生眼神直白得恨不得把人扒光，但又不敢明示，只是一个劲地说会保护他，不掺杂任何越界的话语，这可不太好办。
　　已经不早了，江平落没有留人的习惯，正当他找了半天赶人借口的时候，方潮生问：“学长，你其实不需要续命对吗？”
　　没等江平落回答，他自己接上了：“你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当然第一次来都是这样，但同时你对一切又不太热络，这不像是一个人生命受到威胁的表现。”
　　江平落避而不答：“那你能告诉我这个村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死，这个新手任务还想也没给个期限，不会就是到期就死吧......
　　其实大概线江平落已经捋得差不多了，想看看方潮生能不能帮自己完善一下。
　　方潮生点了点头，“我的母亲是村子里的人，但是我父亲不……”话还没说脑突然一阵绵密的刺痛袭来，他瞬间用双手抱住头，不住地按着太阳穴企图缓解这痛感。
　　江平落立马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不断颤动的肩，“怎么了？你还好吗？”
　　江平落的声音像隔着一层玻璃，方潮生疼得有些恍惚了，他又看见了那间庙，那座神像，又看见了父亲临死前抽搐的身体。
　　嘴唇被咬破，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地外溢，好一会，这疼痛才退去，他定了定神，看见了江平落皱起的眉眼，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担忧。
　　怪我，不该问的。玩了这么多游戏怎么能忘记这么简单的设定，要是npc能直接告诉谜底那还玩个什么。但是这个惩罚竟然不是针对自己的，而是针对npc也是奇怪。
　　更何况是这黑心公司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走捷径，更遑论还有个对自己咬牙切齿的神，这房间里股附骨之蛆一样的窥伺感必定与这个神脱不了干系，不敢出面在背后偷窥这种事倒是干得顺溜。
　　方潮生意识逐渐回落，刚刚的疼痛好像刻入了灵魂，一旦方潮生再想开口继续刚刚的话题，那痛就不顾一切地涌来，他努力平息急促的呼吸，嘶哑着开口：“抱歉，学长。”
　　一只白净的手递来一张纸巾，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圆润。
　　“抱歉，不能说就别说了。”虽然心疼一个npc听起来很荒唐，但是江平落不可避免地对自己的鲁莽感到歉意。
　　诚然，他并不是一个情感很活泛的人，但面对这张脸，他总会有些微妙的心疼。或许是因为方潮生是这个陌生环境他唯一稍微熟悉一点并且一直在说“保护”的人吧。
　　方潮生轻轻接过了纸巾，就好像那日他们初见。他们再次对视，江平落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画面。原来初见这么早。
　　南方的早晨总是飘着薄薄的雾气，沾湿了来往摊贩的外衣。
　　江平落照例晨跑，顺路给合租室友带早餐。校门口有家包子铺皮包馅大，尤其是香菇肉末的，再配上一碗蛋酒，那叫一个香。
　　正打算返程，就看见一个脏兮兮的人直直地站在那里，身旁出租车司机在大喊，其间夹杂着一两句国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去问了问。
　　司机见来人穿着校服，便大吐苦水。他是看着这个人可怜兮兮地走在路上，好心载了一截，没想到这人拿着新款手机却一分钱都不肯付。江平落没再多问，替这个男孩付了车费，司机随即扬长而去。
　　男生的头发显然很久没有打理过了，已经盖过了眼睛，看不太清模样，衣服上有不少的划痕，手里握着新款Epohne16，一言不发，只直愣愣地盯着校门。江平落总觉得把人丢在这不太好。
　　“同学，你是我们学校的吗？”
　　男生不答，低头盯着江平落手里的包子。
　　江平落从善如流地把包子递过去，“吃吧，还热着呢。”
　　男生衣服没有口袋，江平落便从他手中拿过手机，再将包子塞给他。
　　他拿起来咬了一口，四溢的汁水夹杂着热气涌入口腔，舌尖感触到了微微的甜。吃完了一整笼包子，江平落就静静站在旁边，没有催促也没有接着发问。
　　他也是苦过来的，所以在看到这个男孩时，他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为了生计奔波在各个地方的自己。
　　好吧，虽然很俗，但这确实就是因为自己淋过雨想给别人撑把伞的感觉。
　　结束回忆，江平落又静静地思索接下来的安排。方潮生缓过了劲，夹杂着喘息的声音带有一丝不明的张力，“学长，去我家吧。”
　　……
　　……？
　　方潮生这是在邀请他？
　　方潮生被冷汗浸湿的黑发懒懒地搭在额前，江平落发现这个小学弟紧张的时候总是喜欢抿嘴唇，此刻他又抿了抿，“这里不干净，而且我家里有热水。”
　　不得不承认，这个条件非常诱人，没人能拒绝在林子里奔波一天后洗一个痛快的热水澡，再美美睡一觉。
　　二人借着月色离开了小洋楼，方潮生住在一间小平房里，江平落想起这就是第一天那间没有人出来“迎接”他们的屋子。
　　屋子里陈设很简单，但是不难看出有人精心收拾过。
　　“淋浴室在哪里？对了学弟，方便给我拿套干净衣服吗？”一进屋就直奔主题，洗澡洗澡！脏了一天的江平落每个细胞都在叫嚷着热水澡！
　　只见学弟抿了抿唇，“学长没有淋浴，但是有木桶可以泡一会，衣服……我有新的，我去给学长打热水先。”转过身，方潮生脸有些发烫，偷偷注视好久的人突然说要借自己的衣服，再怎么样也会有点激动吧。
　　江平落看到了木桶，估摸着是方潮生自己做的，木桶的外面很糙，但是内里倒是打磨得很光滑，甚至边缘都照顾到了，还蛮仔细嘛小学弟。
　　借着烧水的间隙，江平落简单地走了一圈屋子，没有相片，没有娱乐设施。厨具和调料瓶摆放得很整齐，但是蔬菜不太新鲜，没有看到冰箱，也没有看到肉类。
　　方潮生提着热水找到江平落时，他已经坐靠在椅子上眯着了。
　　这两天的行动还是极大的消耗了他的精力，在逃开那种窥伺感后，江平落稍稍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
　　方潮生先去倒好了热水，又兑凉水调整到了适宜的水温。安静地看了江平落一会，他脸上的细小的绒毛在暖光灯下格外可爱，桃花眼合上后，眉眼看上去竟有几分温驯，不过方潮生最是知道，这位学长平日看似懒散实则是个顶要强的。
　　他走上前轻轻碰了下白皙的手背——这样叫人不容易吓到。
　　江平落醒了，打了个哈欠，眼中的困倦没有褪去，沾染了水光看上去有些潋滟。
　　“水好了？辛苦小学弟啦。”
　　“嗯，学长去吧，衣服毛巾给你放在旁边的凳子上了，都是新的。”
　　江平落洗完澡换上衣服躺在客房的床上，睡意突然就消失了。
　　“017，来聊个五块钱的天。”
　　“亲亲，017不提供有偿陪伴服务呢，容易会被扣绩效的。”
　　......？
　　原来这黑心公司还有一套约束系统的规章制度，那么电子系统也会有赛博净网行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