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我杀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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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顾耀祖死后，顾语便留在了顾府，没有回晋王府中。这些天，世子也并未派人前来接她回去。心里从最开始的期待，到愤怒，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
她直到现在，才接受了世子并不爱她的事实。
好像也没多难过，她最开始一直想要嫁入王府，也只是想要比过顾明珠罢了，其实她对世子本身也没什么感情。
想到顾明珠，顾语内心十分复杂。
从小到大，她一直想要比过顾明珠，可当父亲死后，她却像是失去了考官，坚持了十多年的好胜心，一下子泄了气。
尤其是那天顾明珠开口相帮，若没有她，恐怕自己已经洗刷不了冤屈，成了哥哥的替死鬼了。
顾府周围被锦衣卫所包围，因为上次放顾语进去，导致了顾耀祖死亡。如今谢客下令，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入顾府。
明珠跟在谢客身旁，听府里看守的锦衣卫汇报这两天顾府的情况。让明珠意外的是，顾夫人竟潜心修起了道，自从那天顾耀祖死去，她便再没进过一口荤腥，即使顾语再怎么劝她，顾夫人都没妥协。
“顾语怎么样？”明珠问道。
那名锦衣卫连忙回道：“前两天她一直哭个不停，从昨天开始便不哭了，只是动不动朝着窗外发呆。”
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顾语要是没有反应才叫奇怪。
不过，哭出来也好，憋在心里才会出事。明珠觉得，顾语虽然娇纵了些，但还是足够坚强，应该不会自寻短见。
待走到湖边的凉亭内，明珠便拉着谢客坐了下来：“就在这等她们吧。”
得到谢客的点头后，那名锦衣卫便转身离开了。
“为什么叫她们来这里？”谢客疑惑道。
明珠没有解释，今天春光大好，湖面波光粼粼，她指着远处的假山，脸上带着怀念：“谢辞安，你看那座假山。”
随着她指的方向，谢客抬眼一望，他眼力极好，细细看了几眼，只觉得是寻常的假山，只是造型比较别致罢了。
“这假山有何问题？”
她只道：“这假山的后面，因为前些年地震的缘故，里面被震塌了个大窟窿，从后面的缝隙中穿进去，一般人发现不了。”
想象了一会儿她钻入其中的模样，谢客浅笑道：“看来你经常待在里头。”
“嗯。”明珠点头，心想：
她不仅钻过，还被你一剑给劈了出来。现在想想那时的情景，明珠觉得十分好笑，她像是西游记里蹦出的石猴一样。
不多时，顾夫人和顾语便被那名锦衣卫给带了过来。
观察着她们的面色，明珠微微放下了心，看来顾夫人也比她想象地更加坚强。因为顾耀祖的死，顾夫人和顾语穿着都十分朴素，头上只簪着绒花，妆容素净。
明珠倒没忌讳顾耀祖之死，她今天专门挑了一身金线绣成的百花凤尾裙，既高调，又衬得她如花般的模样更加的娇媚动人。
见到明珠这幅打扮，顾夫人这是略微皱了皱眉，但并未开口说话，这两天的变故太多，她的脾气早已被磨平。如今作为砧板上的鱼，她只求女儿能够落得个好下场。
顾语却是年少轻狂，藏不住脾气。一见明珠打扮得像只孔雀，她心中气急，出言怒斥道：“爹爹新丧不久，你怎能如此装扮？”
还没等明珠反应过来，顾夫人便立马呵斥她：“不可胡言！”
没想到母亲竟会当着顾明珠的面呵斥她，顾语呆愣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道：“娘~”
虽然心疼，但顾夫人只能装作没看到，她向明珠微微福了个礼：“夫君新丧，小女一时难以接受，望鲛女勿怪。”
她言语恳切，态度真挚。明珠本没想同她计较，闻言只是点了点头。说实话，顾夫人虽然对她从小十分苛责，但对顾言和顾语兄妹，她可以称得上是一位慈母。若顾言将罪行推在顾夫人身上，恐怕也不会被拆穿，因为顾夫人会主动将所有污水往自己身上泼。
想起那天，顾夫人为了顾语指认顾言弑父，明珠对这位舅母产生了浓厚的敬意。在顾家，女儿向来是给儿子铺路的，她能为女儿做到如此，明珠觉得她不再是印象里的高门贵妇，她和顾家有了最明晰的区别。
“顾言和我说了一切。”明珠突然开口。
瞬间，顾夫人便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她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流淌下来。
明珠见她微微侧身挡住女儿，心中了然，她看着顾夫人的眼睛，漠然开口：“我杀了他，用的是顾语的那瓶鹤顶红。”
听到这个噩耗，即使这些天内心已做好准备，顾夫人仍是瘫软了身子，眼泪不停夺眶而出。
顾语听见兄长死亡噩耗，内心十分复杂，可这些年的兄妹情义哪能被轻易抹杀，她连忙扶起母亲，朝明珠哭喊道：“你竟然杀了哥哥，哥哥对你那么好！”
明珠起身走到顾夫人面前，“我杀了他，你们想报仇的话，我随时欢迎。”
自家夫君当年做了什么，顾夫人当然知道，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何况如今顾家已倒，只剩下她和女儿残存于世，又有什么能力去报复，这位已经依附于锦衣卫指挥使的外甥女呢？
顾夫人哽咽道：“夫君做了如此错事，报应在了一双儿女身上，鲛女无罪，只怪我命薄，福分浅。言儿犯了如此重罪，鹤顶红对他也算是恩赐了。只是小女无罪，她什么都不知道，若鲛女想怪罪，就怪在我头上吧。”
顾夫人说完便朝着明珠跪下，朝明珠磕头谢罪。
“娘！”顾语不解，连忙大叫道。
明珠却是冷着个脸，默不作声。
小时候，她多次被顾夫人无端责罚，起初她只以为是自己太笨了的缘故。后来她才明白，讨厌一个人时，无论那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后来，随着她长大，顾夫人便要开始带着她去参加各个世家们的宴会，以求她能被哪个新贵所看上，连带着顾家重新站稳脚跟。顾耀祖图她的鲛女之名，便勒令顾夫人不得辱了明珠的名声，免得到时候嫁不进高门。
所以顾夫人在外人面前，对她是格外体贴。外人只觉得顾家主母善待外甥女，甚至比亲生儿女还要好。可他们却不知道，内里明珠受了多少白眼和苛待，这苦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若是她胆敢抱怨，外人只会骂她一声“白眼狼”。
受了顾夫人的磕头后，明珠才叫人将她扶起。她怨恨顾夫人的助纣为虐，却也明白作为内宅女子附和夫君的无奈之举。
明珠：“活着的机会不是靠旁人施舍，而是靠自己争取。”
“你还要怎么样？我娘都给你跪下了，唔......”顾语十分气愤，她娘一贯厌恶顾明珠，今天拉下脸朝她磕头已是很不容易，没想到顾明珠竟然还咄咄逼人，寸步不让。她怎么早没发现，顾明珠是这么一个睚眦必报之人？可她还没说完，旁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将她的嘴给堵住。
伸手拦住女儿的嘴，顾夫人急切问道：“敢问鲛女，我该如何去做？”
女儿从小便不甚聪明，到现在还不明白她们现在的处境。虽然夫君从不和她商量自己做的事情，可顾夫人出嫁前也是世家嫡女，即使深居内宅，但对外面发生的事也多有了解。她自然明白晋王有谋逆之心，如今夫君已死，锦衣卫肯定要拿顾家大做文章。
她们现在所面临的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刚才她便一直细细思量，这位指挥使大人对顾明珠很是照拂，明珠在他面前也毫无委曲求全的姿态，若是她能够开口，想必顾家还有一线生机。
明珠浅笑，看来她之前还是小看了这位舅母，没想到顾家最后落魄，背后撑着的人，竟是顾家男子一直看不上眼的女人。
“能不能活，那就要看顾小姐了。”
听到明珠叫她，顾语呆愣地指了指自己，内心错愕又带着从未有过的欣喜：她可以救顾家？
顾夫人却是摇头：“鲛女也是知道的，我这女儿从小十分愚笨，不如让我去，免得耽误了您的谋划。”
顾语不服气，费力从顾夫人手里挣脱，“娘！您不是说我从小聪慧过人吗？”
顾夫人：“......”
真是一片慈母心，顾夫人假意贬低顾语，实则想要让她从这些阴谋中抽身。明珠心中明白，但这件事必须让顾语去办。
明珠笑意浅浅，“可是，我和顾语还有一件事未了结，我心中难安。”
顾语眼神防备：“什么事？”
明珠不答，只问她：“你想救你母亲吗？”
听到这句话，顾语立刻点头。
“跟我来。”说完，明珠便转身朝湖边走去。
谢客朝着谢飞使了个眼色，谢飞会意，将顾夫人阻拦开。
看到母亲被锦衣卫拦下，顾语内心焦急，来不及细想便跟着明珠走了出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顾夫人无法，只紧紧攥紧双手，不敢出声质问。
明珠看着熟悉的湖面，心里却有陌生之感。今时不同往日，上次她就是在这儿被顾语推下水中，要不是丫鬟及时赶来，她恐怕要溺死在水里。
醒来后她便高烧不断，顾耀祖却无任何安慰，只厉声斥责了几句。后来，更是听大夫说回天无力，便让她在后院里静静等死。
那时，他是怎么骂的？明珠细细回想，思绪又回到了那天，被她忽略的那句斥责。
那时她被救下，躺在石板地上不停往外吐着脏水。
顾耀祖跟着下人匆匆赶到，见她湿漉漉的样子，劈头盖脸的指责声落了下来。
“真是个扫把星，掉下去也不知道挑个好位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