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不堪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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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满......阿满......”
明珠睁开眼睛，只见周围一片漆黑。空灵的女声从前方传来，顺着声音，她提起裙子快步往前跑去。
似是站在了一个虚无之境，四周如墨般暗黑。
明珠觉得似乎整个世界只有她能被看见。
又或许是，只有她看不见这个世界
“阿满......”一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声音充满了孤寂和慈爱。
“娘亲，爹爹，你们在哪里？”明珠站在原地，哭着对四周大声呼喊。
“阿满好想你们，你们在哪里？”
前方突然传来光线，明珠朝那光亮跑去。
触碰到那缕微光时，明珠见到了两个背影，一个高大肩膀宽厚，一个娇小纤瘦。
慢步走到他们背后，明珠伸出手轻轻触碰。
“娘亲，爹爹，是你们吗？”
面前二人转身，明珠看向他们的脸，猛然发现他们的面容竟是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那空白脸庞竟然渗出点点血滴。
“啊~”明珠猛然惊醒，她还没从噩梦回神，身子在不停地发抖。
“没事了，别怕。”谢客握住她发抖的手，不停安慰道。
明珠睁开眼睛，见谢客和春竹担心地看着她，她回过神，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沙哑刺疼。
春竹连忙将水递了过来，谢客接过拿着汤勺，将水小口喂入明珠口中。
“咳咳......”明珠浑身感觉酸痛无力，“我这是怎么了？”
谢客伸手抵上她的额头：“那天你晕倒后便开始发热，今天终于降温了。”
“姑娘，你吓死奴婢了，这两天你高烧不醒，还说着春竹听不懂的梦话。”
张大夫跟着谢飞走进了明珠房内，谢客侧身让开。
拿出医箱里的脉枕，张大夫闭着眼睛仔细把着明珠的脉，听见脉搏不似前两天那样虚弱无力，张大夫提起来的心逐渐放下。
“大人，顾姑娘病已大好，想必不会再发热。这两天饮食注意清淡滋补，不要太过油腻腥辣。”
谢客点头，又细细问了几句，才让谢飞送张大夫出去。
一踏出明珠房间，张大夫顿时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两天他始终心惊胆战，生怕顾姑娘熬不过去。
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张大夫仍是心有余悸，大牢里那个疯子的下场他略有耳闻，只是亲眼见到指挥使对顾姑娘的用心，他仍感到吃惊。不过这也是个好事，他原本以为，指挥使会孤苦地过完一生。如今有了牵挂，想必他之后的日子不会那么难捱。
看向谢飞，张大夫微微一笑：“小飞啊。”
谢飞懵懂地回头，他前两天挨了军杖，如今走路略微缓慢些，连张大夫都走不过。他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听指挥使的话，决不能再好心办坏事了！
“张大夫，你叫我？”
看着面前的少年，张大夫满意地点头，小飞如今也有十四了，虽然还略显稚嫩，但也显现出少年的气度，他摸了摸胡子，不由得感慨起来：“再过几年，小飞也要成亲了。”
谢飞闻言羞红了脸，他小声道：“指挥使还未成亲呢！”
张大夫哈哈一笑：“快了！快了哈哈！”
说完没等谢飞反应过来，便大步走开。
谢飞在后一瘸一拐地追上他：“张大夫，等等我！你刚才说得是什么意思呀！”
——
厨房受到谢客叮嘱，这两天做的饭菜格外清淡，为帮明珠补身子，王妈特意买了一只老母鸡给明珠炖汤。怕明珠觉得油腻，她专门将母鸡的油脂给撕干净，还放入了黄芪和当归，用柴火慢慢炖着。
一阵风吹了进来，王妈回头一看，见是春竹掀开帘子走进来，便立刻问道：“姑娘是不是饿了？”
春竹点头，她拿起洗干净的瓷碗将刚做好的饭菜一一夹入，闻到旁边炖着的鸡汤飘出的香味，她连忙问王妈：“这鸡汤好了吗？”
“好了，我炖的清淡，姑娘应该喝的下去。”
“但愿吧。”春竹轻叹一声，她将饭菜和鸡汤放入篮子里，提着它回到明珠房内。
推开房门，一大股药香扑面而来，春竹将饭菜摆在桌上，开口唤明珠吃饭。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明珠醒来后并未哭泣，甚至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哀伤之情。春竹原本以为她会问自己，当年公子和小姐死亡的真相。
可明珠什么都没问，这两天她很少说话，安静地吓人。
“怎么不吃？是不是太清淡了不合你胃口，一会儿我就和王妈说，不用特别照顾我，我的身子已好，饮食还是像之前那样吧。”明珠神色平和，语气淡然。
姑娘表现得越正常，春竹就越是害怕。
她颤颤巍巍地开口：“姑娘，那天......”
知道她想问什么，明珠摇了摇头，她语气平和：“我恨不能手刃仇人，可他却先一步死去。”
“不过，现在我已经没事了，我能知道他们死亡的真相，已经很幸运了。”比起前世，明珠至死都不知道父母死亡真相。
今生她能够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了。
小时候，明珠多次问祖母，自己的爹爹和娘亲去了哪里。
祖母看着小明珠，眼睛泛起泪花。小明珠见惹祖母难过，担心地跑到祖母身边，替她擦拭泪水。
看到酷似女儿的外孙女，顾母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你父母在海难中丧生了。祖母死后，你就只有舅父这一个亲人了，答应祖母，一定要听舅父的话，明白吗？”
她答应了，所以前世她顺从顾耀祖的意思，从小到大都十分听话，从不反抗。即使她被培养成高门的玩物，长大后作为一个稀世珍宝送予萧铎，明珠都从不抱怨。
可惜顾耀祖没有那个命享福，她第一次准备嫁入王府，晋王就突然病逝了。又过了一年，萧铎谋反，晋王府和顾家就被满门抄斩了。
祖母，你骗得明珠好苦。
“顾言还在地牢吗？”明珠问道。
听见顾言的名字，春竹内心一阵愤怒，就是因为他，所以姑娘才会大病一场。
“听说他疯了，不停在大牢里胡言乱语，甚至辱骂当今圣上，所以指挥使把他的舌头拔了。”说到此，春竹觉得一阵胆寒，虽然指挥使替姑娘报了仇，可他的手段，还是令春竹觉得太过残忍。
疯了，还辱骂圣上？明珠不信，不过听说他被拔了舌头，明珠的内心还是产生了一阵快意。
顾言有句话说的没错，她不配做神女，她并不宽宏大量，甚至可以说睚眦必报。
有时她会被自己的恶念所震惊，即使重活一世，她还是无法修炼成圣人。
“当年害死我父母的人，现在还有活着的吗？”
春竹摇头：“顾耀祖已死，老夫人也早就不在了，当年参与的小厮都被灭口了，如今没有其他人还活在世上。”
明珠震惊：“祖母也参与了？”
春竹想起从前的事，泪流不止：“当年小姐和公子本要带着姑娘去北方生活，可老太太假借病重，将他们骗了回来......”
原本明珠以为祖母只是骗了她，可没想到她竟然是凶手之一，明珠握住春竹肩膀，不可置信道：“娘亲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能下如此毒手？”
春竹放声大哭，泣不成声：“老......老太太说，小姐败坏了名声，死了反倒干净，不能让她一人连累了顾家百年的清誉。”
顾家，又是顾家。
明珠瘫坐在椅子上，泪珠大滴滑落在地。
她不明白，这样一个肮脏透顶的破败世家，还有什么好传承下去的。
——
夜半三更，气候微凉。
谢客刚从顾府归来，他整理着从顾耀祖书房中搜查到的证据。里面有着这些年他和晋王府有关的金钱往来，谢客仔细搜查了几遍，都没有找到明珠所说的那份名单。
光凭贪污一罪，无法对一介藩王动手。
难道还是需要他罗织罪名吗？
若是以前，他必定不怕，即使以后被揭穿，也大不了是一死。可这次牵扯到了明珠和张台清，他若留下了把柄，到时恐怕会连累他们。
想到明珠，谢客微微愣神，一天没见，也不知道她是否好转。
这两天他每次去看望她，明珠始终沉默寡言，像是一朵向日葵突然失去了养分，没有了以往的生命力。
谢客宁愿听她大哭大闹，都不愿见到她黯然的神色，像是哪天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许是听见了他的心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
房门被推开，谢客看见明珠身穿一身榴红袄裙，裙边用金线绣着牡丹的花样。她梳了个双螺发式，发髻上插着前不久他送出的金簪，与寻常的花样不同，金簪的样式是三只竹叶。他当时一见到这只金簪就想到了明珠，有着富贵华丽的外形，引得各路人马想要收入怀中，内里却是青竹般的风骨，坚韧不屈。
谢客这两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虽略有消瘦，但往日里那生机勃勃的气势又回来了。这样的明珠，不会沉溺于悲伤不可自拔，更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果然，只有她明艳的外表，才能压下这珠光宝气，不叫饰品给喧宾夺主了去。
与热烈的装扮不同，她的妆容却是薄粉敷面，十分清雅。
谢客：“身体可好？”
明珠浅笑道：“已经痊愈。”
指了指桌上杂乱的纸张，谢客表情带着些许无奈：“我搜了他的书房，里面没有你说的那份名单。”
明珠却是了然一笑，她的神色似乎带着得意，“我知道他将名单藏在哪了。”
谢客轻挑嘴角：“哦，望阿满为我解惑。”
明珠却是摇摇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顾府，到时你就知道了。”
见她心情好，谢客便十分好说话，连忙应了下来。
明珠环视了谢客书房一圈，她看向谢客：“那日顾语带去的鹤顶红可在你这里？”
谢客垂眸，神色带着不解，但他还是诚实地开口：“在我这，你有何用？”
“杀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