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反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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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众人刚才领教过明珠的伶牙俐齿，不敢再触她的霉头。
除了......不长眼的人。
明珠抬眸不解地看向顾语。
“赏你的酒，给我全部喝下去。”说完，她将酒壶从掌心脱落，滚落在了她的脚边。
她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代表什么，她只知道进入王府前，父亲第一次对她十分看重：“晋王乃潜龙，世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可千万要讨得世子欢心。”
潜龙！她记住了。
世子恼那个贱人为了一个锦衣卫私奔，因此她入府后世子对她格外的好。
可顾语还是不甘心，凭什么他们都把她当做那个贱人的备选。
但是现在，情况完全倒转了。
世子前途无量，她入府后得知，晋王早已偷偷养兵，密谋造反。她虽然现在只是个侍妾，但以后她会是皇妃，甚至是皇后！
陛下又如何？她听世子说朝廷早已不得人心，只要晋王发兵，这天下即唾手可得。
父亲替晋王着想，才忍受了那贱人的气，世子一定会帮她父亲的，他们现在只是想给那什么指挥使一个面子罢了。
他们出不了气，但她可以！
“捡起来喝干净。”
明珠看向谢客，眼神似乎是在说：她突然疯了不成？
谢客耸肩，眼神询问道：需要我帮你吗？
杀猪焉用牛刀，明珠摇头，温柔开口：“妹妹喝醉了。”
“我没醉！”顾语大喊道，为什么明明自己的地位比这贱人高，可她却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宴席中，其他人皆默不作声，旁观看戏。
晋王并未制止，他不敢向谢客发难，但他可以从顾明珠这里出气泄愤。
有心思灵活之人，猜到了晋王所想，便朝明珠开口发难：“顾娘子，让你喝便喝吧，莫非你想和晋王殿下作对？”
他刚一说完，众人便哈哈大笑。
“喝！”
“快喝！”
“小娘子喝吧！”
“......”
谢客扫视一圈，殿内瞬时变得安静起来。
见那么多人替她撑腰，顾语底气十足，骄纵地将酒壶踢到明珠脚边。
酒壶是和田玉制成，因为刚好落在软垫上，所以它并未破碎。
明珠拿起桌上的酒壶。
顾语皱眉，语气讥讽：“我让你喝的是地上那壶。”
不理她的话语，明珠抬脚踩在酒壶上，微微用力，那和田玉酒壶便瞬间破碎。
“你！”顾语震惊地指着明珠。
拿着酒壶，明珠慢步走到顾语面前，她姿态优雅，似乎只是去与熟人叙旧。
站在顾语对面，明珠比她高了一个头，所以顾语只能抬头才能和她直视。
明珠嘴角微微扬起，笑意不达眼底，她从容地拿下白玉酒壶的盖子。
众人起初疑惑不解，随后便大吃一惊。
明珠将酒壶在顾语头上倒下，太过突然，顾语并未反应过来，只能由着酒水从头上淌下。
随即，她大力推向明珠，可明珠早已有所准备，微微侧身，顾语直接摔倒在地。
“你这是在干什么？”顾夫人见女儿被欺负，连忙跑了过来，护在顾语身前。
“我这是在救她。”明珠漠然开口。
顾夫人：“救她？你明明是在欺负阿语。”
没理这对母女，明珠只是向晋王行了个礼：“顾家贪污，民女不忍百姓遇难，只能不顾己身以求世间太平。”
“奈何舅父实在罪孽深重，还涉嫌造反，今日表妹已是王府之人，按理来说，臣女不应管教。”
“可是若被天下百姓知道了，臣女因为救灾而被世子夫人针对，恐会招来民怨，所以才出此下策。”
晋王默不作声，他手上不停转动扳指，最终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浒州百姓愚昧，偏信那劳什子鲛神，连带着有着鲛神之女名号的顾明珠都十分爱戴。
若不是怕刁民造反，他定要杀了这个女人泄恨。
“顾氏只是吾儿一个侍妾，算不得夫人。姑娘可以随意处置，本王十分痛心，手下竟出现如此贪官，实在是愧对陛下爱重。”
“顾氏，还不快向顾姑娘赔罪。”
顾语咬紧了牙，她的脸色一片惨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顷刻，她还是咬牙切齿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明珠：“你我表姊妹，何须如此见外。”
偷鸡不成蚀把米，顾语凄然入座，萧铎恨铁不成钢地瞥了她一眼，顾语瞬间血液冰凉，恨不得直接昏倒在地。
晋王：“本王早就好奇，谢指挥使怎么突然跑到了浒州，可是陛下有何旨意？”
当然是为了你这个老狐狸，谢客心想。
在半个月前，谢客突然收到一封浒州递来的密信。信上有人告发，晋王私下养兵。
这信是有人偷偷塞入济民堂所进的药材内，谢客派人仔细查了查，发现药材进货商并不知情，显然是有人为隐瞒身份刻意为之。
涉及藩王，谢客立即将密信呈给陛下。
陛下早就对晋王不满，得此密信便让谢客即刻出发，查清此事。并且他还对谢客叮嘱，若是遇到事情，则不需上报，便宜行事。
换句话说，若晋王无罪，则需谢客罗织罪状。
从谢客到达浒州之日起，晋王便已无生机。
只是意外遇见了明珠，得知了端午大雪和鸿河大坝之事，才耽搁了他原本的安排。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他编造罪证了，免得以后陛下以此怪他冤枉宗室，将恶名全都压到他的身上。
皇家无情这件事，他早已领会过。
见谢客久久不言，晋王内心不快：“可是本王不能知道？”
谢客摇头：“陛下得知，倭寇最近蠢蠢欲动，因此特让微臣前来查看，浒州兵力是否充足，可需从别处调兵增援。”
他答得滴水不漏，有理有据。
晋王摸了摸胡子，歉然地朝东方拱手：“是臣弟无能，除不了倭寇，让皇兄忧心了。”
谢客则立刻开口。言语带着宽慰：“陛下在臣临走前，特命臣向殿下传递陛下对您的思念，让您一定要爱护好身子，琐事交由小辈，切莫伤身。”
晋王闻言，感动得用手帕擦去眼角的泪珠：“陛下宽宏，臣弟无以为报。”
马车上，谢客闭眼假寐。
“你早知道顾家被晋王接到了王府。”明珠忍不住问道。
“嗯。”
原来如此，明珠斜靠在轿内靠枕上，因为酒醉，她语调软绵绵的：“怪不得昨天你和我说那些话。”
谢客睁开双眼，看向对面，只见明珠脸色一片绯红，嘴巴正无意识地嘟囔。她的披肩随着动作滑落在一旁，露出了雪白纤细的脖颈。
真是晃眼，谢客将披肩重新盖在她的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才喝了两杯酒，怎么醉成这样？”谢客见她醉倒过去，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虎口狼穴都敢喝醉，她可真是胆大，就不怕他也醉过去，护不了她吗？
马车直直驶入后院，谢客立刻朝前来找姑娘的春竹嘘声制止，他朝车内指了指。
春竹领会他的意思，不再开口，她看向车内，神情十分焦急。
谢客将身上的披风脱下，隔着披风从马车里将明珠抱了下来，朝她的房间走了过去，动作十分轻柔小心。
她的个子对于浒州的女性来说偏高，可当她被谢客抱在怀里，谢客只觉得她小小一片，十分单薄。
熟睡中的明珠，只觉得身前有一个大大的火炉，她无意识地朝谢客怀里钻了钻，只觉得那火炉变得愈发僵硬。
谢客连忙加快脚步，在发了一身汗之后，他总算抱着明珠回到了她的房间。
将明珠小心地放在床上，谢客吩咐春竹：“好好照顾你家姑娘。”
“是。”春竹送走谢客，拿出提前备好的热水，仔细地替明珠擦洗身子。
回到书房，谢客背靠房门，吐出了一口浊气。
差点他就要把持不住了，谢客暗自决定，看来以后不能让她在外面喝酒。
酒已全醒，他浑身燥热，无法入睡。
谢客便又回到了书房，点燃一盏油灯，拿起书架上的清心诀反复诵读。
直至第十遍，他才感觉身体里那一股邪火被他压了下去。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谢客思索片刻：“进。”
待门外之人走了进来，谢客看着她的脸，内心十分讶异。
春竹向谢客郑重行礼：“打扰大人休息，但奴婢必须要为姑娘讨个说法。”
说法？
谢客又点燃了几盏油灯，室内顿时十分明亮。他为春竹倒了一杯水，让她在椅子上落座。
可春竹只是摇了摇头，她不似平日里那般畏惧的神色，此刻的她，犹如一只护犊子的雌鹰。
“大人对我家姑娘，究竟是何心意？”
这个问题太直白，谢客一下子愣住了，他对明珠是什么心意，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春竹呆愣，她惊讶地问道：“那你为何要帮助姑娘？”
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开始他们之间只是交易，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保护她成为了一种本能。
“自助者天助之，顾姑娘想要逃离顾府，在下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大人对姑娘就没有别的心思？”春竹不相信，她不是瞎子，这些天谢指挥使对姑娘的爱护她看在眼里。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刚才他看向姑娘的眼神，她只在公子和小姐身上看见过。
谢客本想立刻开口拒绝，可内心突然一阵揪痛，他背过身摇头。
“若大人对我家姑娘没有旁的心思，还是尽早告诉她，免得姑娘误会。”
谢客点头，他的语调低沉：“我会的。”
突然想到什么，谢客立刻转身，眼睛审视地盯着春竹：“你平日里从不和我多言，怎么今日专门找我说这些？”
迟来的恐惧涌入心头，春竹瑟瑟发抖：“没......没什么......”
“快说，要不然我亲自去查，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他拿出审问犯人的气势逼问春竹，这行为虽不齿，但管用。
只见春竹咬了咬牙，流下两行热泪后，她才终于开口。
“姑娘的父亲母亲，当年就是私奔才生下的姑娘，他们下场不好，我不愿姑娘重蹈覆辙。”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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