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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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总算回暖，窗外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似乎前两天寒冷的天气并未对他们造成影响。
因为气候变化的原因，济民堂又涌入了一群病人前来看病。大堂吵闹的声音传入了后院，明珠将被子蒙在脸上，隔绝这些杂音。
她的头十分胀痛，明珠昨夜昏睡了一场，身体却没感觉丝毫轻松，而是十分酸痛。
早知今日如此难受，昨天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喝下那两杯酒。
更让她头疼的是，她只记得昨夜晚宴结束后，她和谢客坐进了轿子里，然后呢？
明珠惊恐地发现往后的记忆竟然全都消失了，也不知道她酒醉后有没有做出狼狈之举。明珠见过舅父酒后发疯的模样，只记得他第二天醒来后像是失忆般，丝毫不记得前夜发生的事。
明珠失了记忆，生怕自己也是如此。
古人云，喝酒误事。果真如此，明珠后悔莫及。
“姑娘怎么不多睡会？”春竹心疼不已，前两天姑娘太过操劳，身上瘦了一圈，手心不似以往那般细腻，而是布满了褐色的痂。
昨夜姑娘醉酒，今日肯定难受，应当好好休息才是。
听到这句话，明珠感动得想要哭出来，还是春竹心疼她，不在乎她是否赖床。不像谢客，只会挑眉嘲讽她，行事懒散。
想到谢客，明珠心里一阵慌乱，也不知道昨夜她是否对谢客做了什么，又或者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姑娘是不是头疼？张大夫今早给姑娘熬了解酒汤，奴婢给您端来。”
喝完解酒汤，明珠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洗漱完，明珠和春竹一起前往小隔间吃早饭。
没想到刚一进门，明珠竟然见到了几位意想不到的熟人。
“鲛女姐姐早！”虎子探出圆滚滚的头，大声朝着明珠打招呼，他嘴里的包子还未咽下，满嘴油乎乎的，十分可爱。
明珠表情错愕地看向张台清：“你们怎么在这？”
曹氏正坐在椅子上，喝着一碗热粥，慈爱地看向明珠。
张台清神情复杂：“事情说来话长。”
恰好此时，谢客大步迈了进来。
见到明珠，他挑眉笑道：“大小姐，舍得起了。”
见到谢客，明珠脸颊微红，这里人太多，她不好当众询问。只能偷偷察言观色，见谢客神色如常，明珠便放下心来，看来她酒品挺好，昨天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想到他刚才的话，明珠微怒，娇嗔地瞪着谢客。
她承认，这两天起的比平时稍晚一点，但明珠保证绝没有谢客说的那么夸张。
“曹奶奶，早上好。”明珠乖巧地走到曹氏身边蹲下。
她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袄裙，头发随意用蓝色发带绑起，使得她浑身气质十分清丽可人。这身装扮，再配上她圆圆的杏仁眼，显得格外的乖巧可爱。
“鲛女早。”曹氏看起来十分开心，她的精神比明珠上次见到时更好，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岁。
“曹奶奶，您不用叫我鲛女，您可以叫我明珠，或者叫我的小字阿满。”
曹氏哈哈一笑，十分爽快地开口：“好，阿满！”
饭桌上，张台清向明珠解释了他们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昨日他本想去晋王府参加晚宴，可在出门后不久便发觉自己漏带了请帖，怕无法进入王府，张台清于是便立刻折回。
没想到刚进入家门，他竟发现家里出现了刺客，准备趁他不在杀害曹氏。
张台清朝谢客拱手：“幸亏谢大人早有预料，一直让锦衣卫在下官家中保护老母，才能躲过这次的刺杀。”
谢客将张台清的手抬起，洒脱一笑：“晋王心胸狭窄，这次刺杀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不敢对我动手，所以你们安心在济民堂住下，这里每个人都武力高强。”
“老身感谢大人，台清能交到大人和阿满这样的好友，是张家之福啊。”曹氏看向明珠和谢客，朝他们微微屈身。
明珠连忙摆手：“曹奶奶，您过誉了。张大人是当今不可多得的好官，能遇到张大人才是明珠之幸。”
谢客：“她说的没错，您不必挂怀。”
曹氏随张台清来到济民堂，明珠理解，可是虎子......
见明珠看向虎子，表情疑惑不解，张台清连忙解释道：“虎子的祖母前两天过世了，我作为他的老师便收养了他。”
想起祖母，明珠神色戚戚，她心疼的摸了摸虎子的头，见他一脸懵懂的样子，似乎还不理解祖母过世是什么意思。
她想到了自己幼时，她那时也是不知道祖母过世意味着什么，可随着长大，她渐渐明白了，过世就是代表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从那以后，没有人会在舅父面前护着她，她成了寄人篱下的表小姐。
明珠失去了这世界上唯一一个爱她的骨肉血亲。
见鲛女姐姐摸他头，虎子开心地笑了起来，鲛女姐姐真好看，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吃完早饭，张台清扶着母亲回房歇息。
见曹氏腿脚不便，谢客专门在一楼挑了两间阳光好的住处，安排他们住了进去，还贴心地将张台清和虎子的房间紧贴曹氏，方便他们能够随时照顾。
张台清十分愧疚，母亲年纪已大，却因为自己在晚年遇到刺杀，甚至为了活命，还要连累母亲同他一起离开生活多年的家，客居锦衣卫镇抚司。
见儿子伤感的模样，曹氏哪能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儿子孝顺，对她是福，可却也成了祸。
曹氏握住张台清的手，语气充满自豪：“为娘很高兴，我儿志向未变，是个好官。”
闻言，张台清瞬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曹氏，不畏死，唯一怕的便是我儿随波逐流，视百姓苦难无动于衷。”
她语气变得坚定：“熟视无睹，如同帮凶。前些年为娘见你浑浑噩噩，知道我儿是被我这把老骨头拖累了。”
张台清哭着摇头，虽然他已年过三十，此时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个小孩似的。
“孩子有远志，为娘怎能拖累，放心做吧。”
曹氏眼中流露出怀念：“还记得你小时候，你父亲去世后不久，恰逢外敌来犯。那时我抱着你站在城楼上为将士击鼓助威，你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害怕。我当时向旁人炫耀，说这才像我的儿子。如今为娘已经老了，没法在战场上击鼓，但为娘仍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张台清磕头向母亲请罪：“母亲讲大义，是孩儿拖累了。孩儿向母亲发誓，此生必要做个好官，不负百姓信赖。”
——
浒州城，鸿河大坝外。
明珠仔细摸着大坝墙面，上面微微有裂痕，不过他们上次就行了加固，这处应该不会坍塌。
张台清：“昨天我仔细看了看大坝，发现有三处容易塌陷。”
谢客：“我派人提前发布公告，提前做好救灾准备。”
“改道一事完成如何？”明珠询问。
张台清立刻答道：“鸿河主要干流已完成改道，目前大坝只经过一条支流。”
目前看来，即使大坝塌陷也不会造成很大伤亡，明珠心中的一块巨石总算放下，看来前世的那场灾难不会重现了。
“我安排一名侍卫贴身保护张大人。”
伤了晋王面子，可没那么容易过去，张台清明白晋王如今恨不能杀了他，便没有推辞。
“谢大人之恩，下官无以为报。”
“还有鲛......”见明珠瞪大的双眼，张台清连忙改口：“明珠姑娘真是令张某刮目相看。”
“哦~那我之前在张大人心里，是何种形象。”
张台清歉然一笑：“说实话，在下其实并不信鬼神。”
他不信鬼神，明珠并不意外，谢客也说不信，但明珠不由得好奇：“那你为何一直叫我鲛女。”
“在下曾许诺，百姓苦难一日，在下便不信鬼神。”
“称姑娘鲛女，只是作为浒州百姓的一个习惯。”
“原本在下以为，明珠姑娘只是寻常高门贵女，可这次姑娘愿为浒州百姓冒此大险，在下十分钦佩。那天见姑娘亲自修筑堤坝，为百姓做出表率，才使得这疏与改的方略能够顺利完成。”
“若有神仙，想必一定是姑娘的模样。”
明珠内心十分感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她神色尴尬，谢客在旁转移话题：“奇先生来信，说他们村落已重新建成，邀请我们一起去吃饭庆祝。”
“什么时候？”明珠问道。
“今天。”
！
明珠睁大了眼睛，她嘴唇微微嘟起，像是生气，又像是在撒娇，“那你怎么现在才说？”
谢客神色淡然：“因为我早上忘了。”
明珠一脸无奈，她用脚轻踢谢客小腿：“你有这样的厚脸皮，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借你吉言。”
见她气鼓鼓的双颊，谢客心中扬起奇异的感觉，心尖又酸又痒，他看着明珠，觉得自己似乎离她十分遥远。
回想起昨夜的谈话，他从春竹口中听到了明珠父母的故事，心里只觉得一股莫名烦躁将他反复拉扯。
“你若是喜欢我家姑娘，就将她带走，走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回到浒州。”
若他是个普通人，谢客还能憧憬和她的未来。可谢客从尸山血海中活了下来，他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决定。
明珠若待在他的身边，便意味着未来生活终将不太平。
谢客从这些天和明珠的聊天得知，那个自己并非对她毫无保留。是不是他也明白，自己会给她带来许多危险。
谢辞安......就让她对自己的了解停留在这一步吧。
再多，她就危险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