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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皎皎明月 ...

  •   陆栩去千霞楼看望林淑时,见她在绣楼里追着人打,吓得绣娘们四处逃窜。陆栩直接将林淑劈晕后绑了起来,又帮着收拾好绣品才问情况。

      颜月称林淑自从回来以后,样子就有些痴傻,平日里不是发呆就是发疯。

      陆栩让人请来大夫,见大夫看了看牧言曦欲言又止模样,陆栩对他道:“你先出去。”

      牧言曦也乖乖听话;“那你等会要记得喊我进来啊!”

      颜月见他出去,立马把门关好,顺手上了锁。

      大夫道:“两位姑娘自己看吧。”

      陆栩掀开床帘,先前身上的伤久久不愈,陆栩先小心将林淑盖好,又去问大夫,“她可有内伤?”

      大夫道:“瘀血堆积,气血不畅,需调养些时日再诊。”

      陆栩派人跟大夫去抓药,门一开牧言曦便走了进来,“柳初诃来了,在楼下。”

      闻言陆栩下楼,柳初诃道:“席温衣服内里缝着一封信。”说着他取出递给陆栩。

      信上写着荣婉归家一事,全由陆栩而起,几乎是把所有的错都加在她身上。

      陆栩皱眉,猜不透所为何意。

      牧言曦接过书信看了看,“很好猜啊!阿栩,有人要害你。”

      柳初诃略带嫌弃道:“这谁看不出来?到底谁要害才是关键。”

      “那你们刑部干什么吃的?谁有这个意图都查不清楚?”说着,他把东西塞柳初诃手里,“快拿着吧!自己没用还说我。”

      陆栩道:“初诃他说的在理。”

      牧言曦立马顺着她,“这是我愚钝,思虑不足了,还是阿栩懂得多。”

      柳初诃闻此眉心微蹙,还是沉着气问道:“牧大人可是对在下有意见?”

      牧言曦倒也承认:“是啊!才发现吗?”

      柳初诃忍着气问道:“不知在下是哪里的得罪了牧大人?”

      牧言曦轻笑一声道:“你这么聪明,你猜呀!”

      见两人气氛越来越紧张,颜月低声问陆栩:“陆大人,他们俩不会打起来吧?”

      “不会,他们喜欢这样相处,以往都是如此。”陆栩看着两人嘴上争着,双方也没有拉开距离的意思对颜月道:“初诃他若是厌恶一人,定是离他数步之外。”

      颜月:“那牧大人呢?”

      陆栩想了想答道:“他平日里就喜欢粘着人,应当是同谁都要好。”

      几人去了隔间等着,有人进屋去为林淑上药,牧言曦和柳初诃已经斗了一轮了。柳初诃说什么他都要呛两下,他说话柳初诃也暗讽几句。

      牧言曦把陆栩也拉了进来:“阿栩…你看他!知道我不会说话还一直咄咄逼人,一点文人风骨都没有。”

      柳初诃着急辩解:“阿栩,我并无此意,只是以为牧大人在与我探讨道理。”

      “阿栩~”牧言曦凑过来又靠在她肩上,“你让他回去,他又不办案,说的我头疼。”

      柳初诃惊!颜月也惊!

      陆栩一脸淡然道:“你不招惹他,他也不会说你。”

      柳初诃直接上手拉开他:“男女授受不亲。”

      牧言曦又贴上去:“我头疼的厉害……”

      陆栩侧头垂眼看他,牧言曦也正好抬眸望去。他眼睛生的格外好看,瞳深且亮,媚中带有几分纯净。莫名的情愫在陆栩心口微动,她竟没有要推开他的心思。

      陆栩移开视线看向桌上茶杯道:“他头疼便由着他,不打紧。”

      “这让旁人见了该如何?”柳初诃烦闷至极,“牧言曦,你如此行径让别人如何看她?”

      牧言曦更近一些:“我身体不适,陆大人帮扶一把就要议论,那明日上朝我在大殿上无意碰触几位同僚的手,是不是就要集体去撞柱以证清白?”

      柳初诃也是真有些气:“强词夺理。”

      牧言曦又嚷:“阿栩~这回他先欺负我的!”

      陆栩听后扶他坐好,递了杯茶给他:“头疼得话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牧言曦故作委屈:“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阿栩…”

      陆栩:“没有,你也并非有意。”

      柳初诃是明白了,牧言曦这是想把自己挤兑走,挂着笑道:“阿栩,我送牧大人去休息,正巧回刑部。”

      牧言曦不愿意,硬是被柳初诃拉走了,颜月见人都走了才又问道:“柳大人是不是很在意牧大人?”

      陆栩不解:“为何?”

      颜月道:“两人见了面就针锋相对,话本里说这样的往往都是想让对方注意到自己,而且牧大人一靠近您,柳大人就相当在意的样子。”

      “所言在理。”她想柳初诃也该是觉牧言曦为人不错,愿与对方交好,或许只是法子有些不合适。

      走出千霞楼没多远,有暗箭射向柳初诃,牧言曦反应一向极快,只一瞬便抽剑挡下。

      柳初诃愣神之际,又是几只箭飞来,他想躲,一时间不知往哪边躲。牧言曦将他拉到自己马上,“你策马!”

      待到柳府才见牧言曦肩上中了一箭,柳铭让下人去请大夫,牧言曦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床边坐好看着他干着急。

      柳初诃见状,心中好奇问道:“不疼?”

      “就中了一箭而已,又没伤到要害。”要不是没有止血的药材,牧言曦都想自己拔了,他看柳初诃有些不解问道:“你不会武功?”

      柳初诃:“不曾学过。”

      牧言曦也不气他了:“那你得请个师父,起码会些能逃跑的招式,若是在朝树敌过多你该如何?亲信之人反水你又该如何?”

      柳初诃难得的听完他的话有所感激:“多谢牧大人关怀。”

      林淑醒后见陆栩,怔愣后叫喊着推开她往外跑,陆栩抓住她的双臂,将人转过来对着自己:“林淑,是我,不要怕。”

      林淑安静下来,她也稍稍松了手,忽的林淑抓起她的胳膊咬了下去。见此,她只能忍着疼,将林淑揽入怀中轻轻劝说:“没事了,现在安全些了。”

      “疼……”林淑松开口,感受她怀抱的温度,眼泪染湿衣襟,“疼。”

      陆栩问她:“哪里疼?”

      “都。”

      陆栩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上了药,很快就会好的。”

      哄着林淑又睡下了陆栩才去包扎伤口,颜月回房拿了新绣的帕子出来给她,“送您的。”

      陆栩接过,展开看了看,是雪松样式。

      颜月道:“本想绣个高雅的花卉,思来想去,所有花卉都不适合,您是像雪松一样,温和又坚毅的人。”

      “雪松……”陆栩笑着点了点头,“是很美好的形容。”

      颜月心里有事,手不自觉的捏紧衣角,犹豫过后问道:“陆大人,如果有人利用了您,您…会不会厌恶她?”

      “人与人之间相处,本就是相互给予和索取,若我有让你可以借的势,能护你周全,伤害也无妨。”陆栩也知晓,颜月能做新东家,也是在她身上做了文章,背后之人想她落败,颜月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她也在等幕后之人动手,但凡有所图谋,必会留其把柄。

      风起月升,莹白月光满洒庭中,院中池水轻涟,枯叶飘动更显寂寥。

      颜月望着池中稀落的几条锦鲤,游鱼还幼小,正在冰凉的水中惊起波澜后四散开来,“陆大人,今日留下用膳吧?今天...是我的生辰。”

      陆栩应下。

      颜月备了菜,还拿了一壶酒:“我现在能说得上话的,只有陆大人了。”

      她将左手的那杯递给陆栩。

      陆栩本不想喝酒,再三推脱下还是喝了,辣的她有些难受。

      待两人都有些醉意时,颜月问道:“陆大人想要证据,临风楼的女子不都是证据?”

      陆栩叹了口气,压下心口的痛才开口:“不公平,查清楚真相是我的责任,怎么能把大家伤口撕开给众人看呢?”眼一眨泪便藏不住,她偷偷擦了,抬头看月亮,“是我太没用了,到现在也寻不到一个结果。”

      颜月看着她,也红了眼:“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光落在你身上,我想神仙也不过如此了吧?”她回忆当时,浅浅笑着,也笑出眼泪,“对不起...”

      陆栩像当时一样帮她擦去眼泪:“不哭,我会尽快解决的。”

      颜月强忍不舍,笑道:“陆大人,我为您跳一支家乡的祈福舞吧!愿您今后……事事无忧。”

      陆栩只觉心意送达便好,拉不住她,颜月已经站在了院里。她步子灵动,裙摆在月色下舞动,像一只自由的蝶,她笑着,像她第一次入京城时一样欣喜。

      颜月是施州人,性格活泼,一开始在千霞楼没少挨罚。因年幼,姐姐们都很照顾她,渐渐的,她成了比较年长的绣娘了。总有新人来,旧人去,桃李年华的少女们不敢妆点容颜,不敢停歇,日复一日。岁月和心境都消磨殆尽,她时常又觉得自己还算命好,只是在千霞楼里受苦,原以为一生都如此。

      那日陆栩买下她毁坏的牡丹,她好像看到了希望,那个可以救自己和其他姐妹的希望。陆栩说定下她的下一幅绣品,她因此也躲过了处罚。林淑和荣婉都离开后,她成为了最有能力的绣娘,借了陆栩的势,她承诺那人,定会拉陆栩下水。

      陆栩夸她恍如月中仙,赞她灵动过人,两人实在困倦,竟在桌上就睡着了。

      陆栩再醒来时,是在林淑房里。

      屋内炭火烧的极旺,连她都觉有些闷热,隔着床帘能见林淑睡着,她欲走时听到林淑喊她名字。

      “陆栩……我有话告诉你。”

      陆栩走近,林淑已经消瘦的不成人样,秀丽的面容苍白,眼眶憔悴凹陷,枯燥的唇毫无血色。

      她道:“陆大人...您再近一些。”

      “怎么了?有什么不适吗?”

      林淑不回应,费力起身抱住她,“对不起……”说罢,林淑拔下她发间素簪疾速刺入自己咽喉。

      陆栩去夺簪子时,鲜血从她口中涌出,林淑扯出一抹笑,又因疼痛,笑容扭曲。

      她想说话,开口却含糊不清。

      “瑶……瑶……”

      陆栩彻底清醒,不敢碰她的伤口,握着她的手,想给她一些温度:“林瑶是不是?我见过她了,她说她很想你,一直在等你,大夫就快来了。”

      林淑轻轻回握了她的手,眼角有泪落下。

      临死前,她仍惦记着城外的妹妹。

      大夫来时,她已如秋叶飘落,再无生机。

      第一次见人在自己身边离开,陆栩深感无力,为何不能早些发觉到她漠然的神情,为何要戴簪子出门。

      陆栩衣领袖口都染了血,一位夫人正与几位密友在千霞楼挑选绣品,有一丫鬟好奇,跟着大夫看到陆栩,惊叫出声,忙将其余人都嚷了过来。

      陆栩见事情发生如此巧妙,更觉凄凉可笑,原来一条人命在他们眼里微如细尘。

      “凭什么……如此荒唐。”陆栩起身走向那夫人,“看到了?那你传话回去,说我不介意鱼死网破。”说着又冷眼看向那位丫鬟道:“惺惺作态,可悲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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