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春化雪》白鹤飞来

69、第 69 章

　　张乘不接话，扬臂抬手，抖动手腕，朝前指令。
　　与此同时，叶筝一掌将蓝辙击飞，就地翻滚着避开密密麻麻的弩箭，借着密道的岔路口不住闪躲的同时一步一步地朝着张乘他们逼近。
　　下达了攻击的指令后，张乘就迅速朝后躲去，他站在十几个侍从身后，冷冷地看着那女子在狭窄逼仄的通道里竭力躲避。
　　刚刚叶筝踢到自己的时候，蓝辙就意识到了不对。叶筝从不是一个会主动依靠旁人的威势的人，她向来只依靠自己。待张乘给出反应后，他便迅速反应过来她那句话的意思。可他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简单粗暴地将自己推开，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他迅速起身，抽出佩剑顶着箭雨朝叶筝追去，一把将不顾箭雨攻击就扬剑竖劈的叶筝捞到旁边被封死的岔路口，怒气冲冲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攻击的进势被猝不及防打断，叶筝不可思议地看着身后的蓝辙，大为不解:“你拦我干嘛？！”
　　说话间，张乘又叫来了更多的人，箭雨不停，反倒更加密集，已经没有能避开的可能。蓝辙挡在她身前一面转剑成盾一面护着她，“你那样打还要命吗？！”
　　听箭声辨得外面的变化，叶筝狠狠在他腰间捶一拳，“现在好了！这还怎么打！”
　　蓝辙拽着她，生怕她再冷不丁地蹿出去不顾自己安危去打去杀，“我在前面，张乘再大胆也得顾及我！”
　　叶筝笑话他，“他刚刚确实顾及你了，但这时候你自己闯进来了，他还顾及个屁！”
　　四下张望，叶筝迅速在脑中回忆这密室的布局。如果没记错，这附近应该有一个岔路是通往后院池子的，那是当初张究留给自己逃生的路。锁定目标，叶筝指着东南方向那个凹口，“我们得去那里！”
　　箭雨越来越近，蓝辙知道是他们越逼越近了。听得叶筝的话，他没问缘由，收了剑朝后紧紧贴着墙壁，“怎么过去？”
　　叶筝掂了掂手中的剑，“我出去，你趁着空档闪过去。那岔路口如今堵着了，需要你去破开。”
　　蓝辙点头，“好。”
　　如今再争谁去吸引火力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只是抓着她的手腕，郑重道:“别莽撞，我答应了阿厌要好好带你回去。”
　　叶筝眉头轻扬，“不信我？”
　　蓝辙一笑，松开了手。
　　挥剑如伞顶在前头，刚闪出来叶筝就心下就猛然一惊——还好决定得早，再晚一会儿，只怕这些人就挤着赶到那刚刚那岔路凹口了。她闪避着左右横跃，顺手还能抓住几个飞过去的短弩箭矢倒甩回去，几个呼吸的间隙，那边就折倒了三四个随从。顺着倒下去的侍从漏出来的空隙，叶筝瞥见张乘手中拿着一只火折子正吹着。她这才注意到，刚刚张乘一直发箭却并不进攻原来压根儿不是不敢攻击，他是在声东击西，拿弩箭引走他们的注意，悄没声地布好了火药！
　　叶筝狠了心，顶着箭雨朝拦在前面的弓弩手飞踢而去，一脚踩断一人的脖颈，反手长剑横扫，冰藏划过之处尽数炸开鲜红的血花。血渍飞溅，张乘阴笑着朝她抛出了那燃着的火折子，她看见朝她飞来的箭雨之后张乘狰狞的笑脸，他在喊:“去、死、吧！”
　　腰间猛然一紧，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她被一阵巨大的推力狠狠朝后压去。眼前一黑，顿时没了半点知觉。

　　“叶筝……”
　　“叶筝……叶筝……”
　　耳朵像是蒙了层鼓皮，她听见朦朦胧胧的，好像有人在叫她。
　　“叶筝，叶筝！”
　　乍然清醒，叶筝猛然睁开双眼，惊魂不定地环顾四周，单手抓剑拦在胸前，全然是满身警惕。
　　怀中的女子蓦地坐起又持剑，蓝辙愣怔瞬间，当即反应过来她这是多年离乱留下的习惯。他心下一紧，按不住心底的疼，伸手握住她持剑的手，“叶筝，是我。”
　　他说，“别怕。”
　　叶筝蓦然回神，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忙起身，“我们——”
　　蓝辙跟着她起身，抓着她的手安抚她，“我破开你说的那个密道了，但是如今前路不知，后路堵死，我们境况并不安全。”
　　更糟糕的是，说话间，蓝辙听见不远处隐隐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叶筝亦察觉到了，顺着那声音看过去，她和他对视一眼——张乘派人来找他们的尸体了。
　　拾起插在碎石堆里的火折子，蓝辙搀着她起身，“我们得走了。”
　　注意到自己肩上和背上被包扎了，叶筝伸手拉了拉披在自己身上的藏蓝色外袍，一边朝前走一边道:“不必的，我恢复得快，这些伤不算什么。”
　　蓝辙勉力一笑，不再多说，只扶着她快步朝前走去。
　　走出不知多远，叶筝只记得拐了三个弯，按理来说应该早就到了，可此刻又转过了一个弯，却仍然是一条黑洞洞的通道。
　　身后倒是渐渐的有声音传来。
　　蓝辙朝后看了一眼，“追得还挺快。”
　　现下没有法子，只能继续往前赶。
　　走着走着，蓝辙手中的火折子悄然灭了下去。叶筝心中一紧，抓着蓝辙的衣袖问，“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是吗？”
　　蓝辙的声音迟缓地响在她身侧，“是的。”
　　“那可能是我判断错了，这不是张究给自己留下的那条退路。”
　　“……没事。”
　　叶筝轻轻的笑声回荡在他耳边，“有事也不行了，已经没办法再回去了。”
　　蓝辙虚声嗯了一句，没有接下去。
　　摸黑走了一段，叶筝忽然感觉脚下一凉，哗啦啦一阵水响，竟是一脚踏进了水里。与此同时，身后转角处忽然一阵光亮，紧接着一人大喊:“他们在这儿！”
　　破空之声咻咻而来，叶筝顾不得多想，拽着蓝辙朝前一扑，二人登时跌入一片无穷无尽的水域。弩箭破水而来，叶筝不得不拉着蓝辙朝更深处游去。
　　紧追而来的张乘推开前排的弓弩手，看见那片黑漆漆的水，撇眸一笑:“不用追了，入这水里，他们也都不用活了。”
　　说罢，冷笑着将手中的火把朝那水里一扔，只听“嗤”的一声，水面上冒出一阵黑烟，翻滚出两个冒着烟气儿的白泡泡，咕嘟咕嘟，便沉没不见。
　　叶筝拽着蓝辙游出好远，才意识到手中之人有些不对劲。她回头一看，黑沉沉的水波之中，蓝辙紧闭双眸，俨然是已失神智。她大惊，忙又拽着他朝上浮去，从这水中冒出头来，叶筝才就着稀稀拉拉的月光看见蓝辙惨白的脸色。
　　回想起刚刚在密道里，叶筝有些懊恼，她走得太急了，并没有注意到蓝辙的状态。拽着他的衣服朝岸边游去，拖着他上了岸，叶筝才看见他的衣服原来在火药炸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灼烧破烂。他后背上灼烧爆炸的伤痕，鲜红一片，触目惊心。
　　往身上摸了半天，叶筝才想起来今日换夜行衣，素日备着的药竟是一个都没带上。摸他脉搏，此刻已然虚浮，叶筝有些着急。想了想，她拔出冰藏，在手上划了一道，殷红的鲜血便落雨连珠一般一颗赶着一颗淌了下来。她将手举到蓝辙口边，捏着他的下巴掰开嘴，将鲜血灌了进去。
　　张究那些药，在她身体里到底产生了怎样的碰撞，她并不能得知。她也不能明确地知道自己的血到底有没有用，但事到如今，只能有什么用什么了。约摸着差不多了，叶筝收手。令她没想到的是，她不过转过身去扯下一块布条给自己的手包扎的时间，蓝辙居然幽幽转醒了。听见动静回身时，她手上系结的动作还没停下。
　　对于如此神速的效果，叶筝也很茫然。她疑惑着眨眼，看着自己撑着地半坐起身的蓝辙，“你醒了？”
　　蓝辙伸手拍了拍脑袋，意识回笼的一瞬间就感觉到口中的异样。他伸手摸了摸，就着月色看见暗红一片，心中一凛，“我……”
　　叶筝将手背过去，绕到他背后查看他背上的伤，“哦，那是我给你找的草药捣出来的汁子，味道有些奇怪是自然的。”
　　没等女子看清他背后的伤痕变化，男子就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了身前。叶筝一个踉跄，扑倒在他怀里。
　　抓着她的手腕，蓝辙看见她随意包扎的手，“你——割血给我？”他心底的震惊难以言喻，心中莫名的冲动更难以压制，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怎么能——”
　　叶筝另一只手撑着地半坐起身，面对着他，朝后掣了掣被抓着的手，“怎么？嫌弃？”
　　蓝辙眉眼低垂，避开她的注视，“不是。”半晌方道，“你不该这样做，你本就身子弱。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妨碍。”
　　挣掉他的手，叶筝拍拍他的脸，叫他转过来正视着她，“那你明知道自己为了救我受了伤，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蓝辙不肯看她，“我是男人。”
　　叶筝将手随意落下，哦了一声，没深究，只是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
　　蓝辙轻轻叹息，“我没事了。”
　　没事了就好。叶筝就着稀疏的月色看着蓝辙逐渐有所好转的脸，心想张究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今后倒也不必时时记恨他了。
　　朝下看去，叶筝呼吸一滞。
　　专心抱怨自己的蓝辙注意到她的反应，以为出了什么事，抬眼看去，却看见女子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自己腰腹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蓝辙默然失语。
　　他们刚从水里出来，蓝辙更是只有一件单薄的中衣在身，经水一湿，尽数贴在身上，将整齐有致的腹肌清晰地勾勒了出来。映着朦胧的月光，蓝辙知道她又美滋滋地看上了。
　　低笑一声，他拿起她的手覆在自己腰上，一脸大方自然。
　　叶筝毫不客气，一只手虽然被包扎着，丝毫不影响她的举动。小指勾开衣襟，蜜色的腹肌便赫然在目。她美滋滋地摸着，顺着腰腹上的沟壑轻抹慢捻，沿着那条线一直往下，直至那线消失在紧系着的裤腰处。
　　她忽然很好奇，每次都是摸到这里，那下面是什么？陈澍淞之前给她讲解人体穴位的时候，那个铜人下面只有一个小小的凸起，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问陈澍淞，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还教导她这种话女孩儿家不该问。现在她好奇心又起来了，便想解开蓝辙的裤腰去看一看。
　　察觉女子出格的举动，蓝辙慌忙拦住她的手，“叶筝——”
　　叶筝心道奇怪，蓝辙的反应居然和陈澍淞那个老古板一样。她略有不满，甩开他的手，“怎么？”
　　蓝辙满脸通红，偏还要端正神色尽量正常地跟她解释:“这，这里不行。”
　　不行？叶筝挑眉，她偏要行！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发布时间忘记更改了(? ??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