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的逆袭人生》第六日

3、第 3 章

　　无处可去的繆鱼真坐在江边的长椅上，一口一口吃着米糕，满嘴的咸味。
　　心底空荡荡，他不知道能去哪？究竟想要什么？
　　过路几个鬼火少年看到繆鱼真的背影相互对视，领头莫干西头凑近看，嘴巴无声哇哦，挑眉和兄弟示意不得了。
　　繆鱼真挂着泪，泪眼婆娑望过去，把一群无脑男刺激的跳了起来。
　　“美女，哭什么，要不要跟哥哥去玩啊。”
　　不知谁吹了一声口哨，周围响起不怀好意的笑声，众人都等着对面美人嗔怒。
　　蒋乾举起的垃圾桶停在半空，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争端，左脚刚迈过去，就听到一句清脆的男声。
　　“好啊，我玩死你。”语气十足的恶劣。
　　繆鱼真一人激情对骂一群，最终对方率先落败，骑着电摩远去。
　　蒋乾一动不动听完语言艺术大赏，他抖了抖掉落在手上的烟烬，轻呵一声，背靠树干望着远处的人。
　　半小时过去，路上空无一人，但男孩还没起身离开的迹象。
　　蒋乾皱眉，掐灭烟头，走进发现人已经睡着，两指间还亮着点点火光。
　　没看出来啊，这小孩那么野。
　　蒋乾拿走他手中的烟，塞到自己的嘴中，深吸一口。
　　贵的就是好！
　　品完最后一口，蒋乾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伴着月光和湖水站在繆鱼真的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花圃对面的好再来饭馆，冒出一个胖脸光头，他带着厨师帽对着蒋乾招招手。
　　“怎的？你认识？”光头擦擦手上炒菜的油污。
　　蒋乾随意回答：“谈不上，就一个小少爷，有家不回，也不知道在干嘛。”
　　光头眉毛上扬，额头的皮挤成几褶，眼神揶揄：“那够关心的，还以为是哪个女人的弟弟呢。”
　　蒋乾没搭话，视线一直落在长椅上。
　　“你也是，老大不小了，该娶个女人，好好过日子了。”
　　蒋乾突兀的说道：“我曾经是个警察。”
　　李光头收敛神色，他知道蒋乾还没过去，好不容易见上面，再这样聊下去人就该跑了，于是转移了话题。
　　“小孩看着挺乖，动作也轻，跟自家那几个臭小子不一样哈，挺招人稀罕。”
　　蒋乾眼睛微眯，他察觉情况不对，手指无意识的摩挲。
　　远处长椅上，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繆鱼真，懒懒的醒着困，踢了踢落在脚上的外套，然后拿起手机，利落俯身捡起衣服，皱巴皱巴揉成一团塞进垃圾桶里。
　　蒋乾咬着牙，骂了句：“草。”
　　走进便利店的繆鱼真，吃着薯片，心里还在吐槽：谁那么缺德，脏东西不知道扔垃圾桶吗？

　　李光头穿着脏兮兮的围裙，一脸稀奇的吐出花生米壳，“这小子有个性哈。”
　　坐在对面的蒋乾一口闷了白酒，椅背上耷拉着被扔进垃圾桶的白夹克。
　　“哪个小子？”粗犷声伴随着刺骨凉气涌进烟火浓厚小饭店。
　　光头打趣道：“呦，还以为你这大局长不来了呢！”
　　男人身体强健，面容刚毅，宽大厚实的手仔细叠好警服放在柜台干净处，熟稔的笑道：“哪能不来？蒋小子好不容易给咱几个机会见面，不来实在是太不识趣了。”
　　蒋乾挂着笑拉开身旁的椅子：“别打趣我了，黄局。”
　　男人指着他晃晃手指：“啧啧，你看看，真是在他身上得不到一点好处，这样叫怪渗人的，还是叫哥吧。”
　　没等蒋乾回话，李光头凑上钱大声喊道：“哥！”
　　“谁叫你喊的，把我叫老了。”
　　李光头不服气，“明明我也比你小，怎么不能叫了！”
　　黄征自顾自的倒一杯酒，余光看向李光头突出的大肚腩：“就你那长相，谁能看出比我小？都是警察，你看蒋乾这身材保持的。”
　　李光头在旁边反驳，黄征的注意力早不在他身上，拍了拍最小兄弟的肩膀道：“怎么？今叫我来就为了喝酒？”
　　蒋乾掏出一张纸，黄征接过，看了几行神色一变，抬眼严肃问道：“从哪得来的消息？”
　　蒋乾咬碎口中的花生米，深黑眼睛望向他不言语，黄征表情越发难堪，阴云密目，握紧拳头直视。
　　察觉到不妙的李光头停下插科打诨的嘴，咽了咽口水，这两个兄弟脾气都一样的又臭又硬，以前没少打过架。
　　他看向墙角的空奶粉罐，咬紧牙关劝道：“兄弟们，平时我都会识趣的散开，但这不是刚生了娃，又被老婆赶出了门，实在没东西让你们霍霍，你看这嚯了口的酒杯还在用，要不......”
　　“出去。”
　　两道声音同时打断卑微小李，李光头挂着假笑，顺溜的回答：“好嘞。”
　　死亡的寂静在两人中间流淌，黄征粗喘一口气，双手按在想要踹出去的腿上道：“蒋子，你已经不是警察了，这件事不允洗你再掺和。”
　　蒋乾拍拍手上的花生米屑，勾起嘴角：“这就是个祭奠礼物，有那么严重吗？今天你来那么晚，不就是去看小武了，我想去还去不成。”
　　“那是师傅还没想通。他干了一辈子的警察，没想到先死的会是儿子，冲击太大，总要用时间来缓解。”
　　说完，黄征闷了一口酒，重重放下酒杯。
　　“想通什么？想通原谅我这个杀人凶手？”
　　“胡说！这件事谁也不想发生，只是工作中的失误，没人这样认为，你别胡想！”
　　蒋乾后靠翘起腿，点了根烟，蜿蜒消散的烟雾盖不住发冷的表情，缓缓说道：“工作中的失误。”然后身子前倾盯着黄征的眼睛，“你们都这样认为？”
　　年已半百、经历丰富的男人有些不敢直视他。
　　蒋乾紧追不舍，“我说的话，你们为什么不信，我要重新调查整个事件，为什么没人在意。”
　　黄征有些力不从心，“我知道小武的死，你很难接受。但，但当年的事你也得接受，人总要过去。”
　　让他怎么过去？一个卧底三年的警察，被怀疑成了毒虫的内鬼，导致行动失败，死了情同手足的兄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每个人都给他定了罪，余生都背上无形枷锁。
　　烟已燃尽，蒋乾收起情绪，心里对自己嘲笑：他早已成了罪犯，竟还想改变。
　　李光头适时端着一锅胡萝卜炖羊肉，最终这顿饭在不温不火的气氛中吃完。
　　黄征拿起衣服，转身走时，扭头对蒋乾说：“蒋刺头，你别插手这件事，你是唯一的幸存者露头必秒。至于漏网的鱼，我们会抓。”
　　“送你礼物还这样的态度，怪不得嫂子和你离婚。小武死了，作为兄弟，我不能去看看，为他做点事都不行？”
　　黄征忍不住笑道：“都没你小子损，哪次小武祭日你没偷摸去，你有那么听话吗？”
　　黄征还想絮叨，被蒋乾不耐烦的挥手打断，给了他一个飞踢后，黄征满意的离去。

　　坐在车后座的蒋乾，盯着前面的大众。
　　削瘦脸颊的李横通过后视镜观察老板，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黄局的车。
　　前方银白色轿车猝然停下，旁边一幢楼房里跑出一个青年。
　　透过玻璃都能看出黄征的严肃，青年气喘吁吁流着汗，认真听着局长的安排。
　　“派人盯着他。”蒋乾发话，他知道这青年是今年新进来的优秀人才，玩计算机玩的一流。
　　那张纸标注海市地下毒品交易网，牵扯人员之多，范围之广。
　　秘书李横联想到蒋乾让他干的一系列事情，明白老板是想借用警方的力量找到“雷雨”。
　　“老板，‘乌金’的运货渠道找到了，是玖元公司下的海运，而玖元公司属于繆氏集团下的子公司。”
　　繆氏，如今的家主是繆裴修。
　　蒋乾冷不丁问道：“繆渔舟和他具体是什么关系？”
　　早做好功课的李横，没想到老板问这个问题。
　　当初调查的时候，关于繆鱼真的消息甚少，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繆鱼真是收养的小孩，其余信息像是被人刻意封锁了一样，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便没有在意，现在蒋乾询问，却卡壳说不出来话。
　　蒋乾翻弄着手机，把繆鱼真的姓名发送出去，说道：“这小孩那么厉害，让十大杰出秘书也有工作不到位的时候。”
　　李横尴尬的笑笑。

　　屋子不大，整体装修风格偏暖色调，门口有一双男士运动鞋，临近浴室有散落的内衣和高跟鞋，里面传来花洒声。
　　厉害的繆鱼真穿着Hello Kitty睡衣，喝着牛奶泡着脚。
　　哗啦，滑轮滚动的声音，浴室门被打开，氤氲雾气涌出，一具光洁曼妙女人擦着头发出来。
　　“怎么？在家里装孙子，到我这当大爷来了。”
　　繆鱼真皱起鼻头，囔哝道：“谁装孙子了，我...”
　　话没说完，牛奶进入鼻腔，繆鱼真被呛的说不出话，扯过身边的浴巾扔了过去，气急败坏的吼道：“你干嘛不穿衣服，不知羞！”
　　金枣玫眼含水波，给羞红脸的男孩一个媚眼。
　　“咋了嘛，别人都说我是你的女人，又不是没看过我的裸体，现在搞这出，真纯！当初你的霸气呢？”
　　金枣玫裹上浴巾更加丰乳肥臀，一副惹人鼻血的好身材。
　　繆鱼真挥开点着鼻尖的手指，身子后仰没好气的说道：“我看你是真的贱，非得把伤口咬的稀烂。”
　　“这哪是伤口，分明就是救赎，那天要不是你，我早就被那一群男人玩死。”
　　金枣玫翘着腿，缓慢吐出一口烟，表情平淡看不出情绪，又伸出葱白的手戳身旁人的脸颊：“你才贱呢，在外作威作福，在家一副孬种样。”
　　“我贱？你看这是什么？格拉夫！你一辈子也买不起的手表！”
　　金枣玫斜眼看着凑到面前的手腕，轻嗤：“那金窝是你家吗？哦，不，狗窝也不是你家。”
　　繆鱼真表情倏然阴沉，狠狠踢了她一脚，他是犯什么贱，跑到这受气！
　　金枣玫没躲过去，大腿开始泛青，他知道对方是个小疯子，可自己就是愿意惹他。
　　“那狗窝里其他的狗也真没良心，卖了你换钱买奶，长大倒养成一副狼心狗肺的内脏，合着坏事都让她们占着，好事都是你的了呗。你也是够蠢的，在她们面前窝窝囊囊，一脸的怂包样。”
　　繆鱼真站起来，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你才是怂包，我他妈怕的是她们？我是怕我妈伤心。”
　　金枣玫不在意的摆手，“还有你妈，我都不想说了。谁都想顾着，结果没一个人顺心，还落了一身腥，里外不是人，简直是蠢。”
　　嘭，玻璃花瓶碎了一地，百合花零碎的躺在水流里，早预料到的金枣玫顺利躲开，又顺手给了繆鱼真一巴掌。
　　红着左脸的繆鱼真咬牙切齿，扑上前殴打，两人在地上翻滚打架，一刻钟后，双方气喘吁吁的躺在地毯上。
　　金枣玫盯着屋顶的水晶灯，看着无数个裸露身体的自己，一个浴巾被甩了过来把她盖住。
　　她以同样的姿势仰躺在地上，只不过身上没有腥臭和青紫。围绕在她周围调笑，释放丑陋的男人也已销声匿迹。
　　“你妈，嗯，你妈...”金枣玫卡壳，思考着怎样说话。
　　“啧，你妈的！”
　　“我说，你妈是有点爱你，但她的心很大，装了很多人。你那两个姐姐，她也放不下，所以把你卖给繆家，用你的命换钱养家。”
　　繆鱼真背过身，低头蜷缩在一起怼道：“你懂个屁，我是被收养的，有正规手续，不叫卖！到繆家我是享福的。况且那时候她一个月300工钱都没人要，不这样做怎么办？一起喝西北风啊，我可吃不了一点苦。”
　　洁白的脖子下面露出几条斑驳的鞭痕，金枣玫盯着看许久，然后楼住男孩的腰靠近。
　　温热的气体贴近繆鱼真的耳朵，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往前扭了扭。
　　“我要是你妈，当初你哭死冻死，我都不会开门。”恶狠狠的话直达繆鱼真耳里。
　　“你找死啊，还没挨揍！”
　　金枣玫躲开拳头，嬉笑着跑开，心里补充道：或者一开始就不会送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