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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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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第一高楼是著名景点,原先是一片海,为了纪念繆裴修诞生,便填海造陆,在其之上重金邀请最顶级的建筑师设计,如今成了繆氏集团总部。
楼层越高,身着西装制服工作人员步履越发快速,每个人都精神紧绷,高速率处理各自的任务,除了秘书小姐。
工作多年,经验丰富的首席秘书强撑微笑伺候面前两座大佛。
繆鱼真把脚翘在沙发上,正巧落在白云静旁边,身后站着白衬衫紧身皮裙的金枣玫。
白云静唾弃的看着一脸无辜的女人,骂道:“繆鱼真,就是你俩设计把我钱骗走的,如今这女人还敢出来,不怕我拨了她的皮!”
繆鱼真头昏脑涨,玩游戏伤神,花钱也累,还要防着白云静,最主要他现在干什么都没兴趣。
繆鱼真掀起眼皮,恹恹说道:“这个月利息不是给你了吗?骗什么骗,说话那么难听,不就是钱少了点,那也够你吃一顿烧烤。哎,你不是最喜欢吃脏摊上的烧烤吗?”
白云静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喜欢的东西,心里浮现一丝异样,浑身的刺稍收敛一些。
这变化全被金枣玫尽收眼底,繆鱼真这块肥肉,不仅大的霸占着,小的也惦记。
葱白手指轻柔的按压繆鱼真的太阳穴,她弯腰靠过去,鼓鼓的胸脯快要贴在男孩的后背,像一只鬼魅的美人蛇,眼神挑衅的望向对面。
白云静狠狠咬住牙关,仿佛要扑上去撕咬敌人的大动脉,耳边繆鱼真的讽刺声全都听不见,只留下那柔若无骨的手是怎样缠在滑腻□□上的景象。
“下贱!”
咬牙切齿的谩骂让繆鱼真怔了一秒神后,随即抄起一个烟灰缸砸在白云静的头上。
“你再说一遍!”
猩红血液汩汩往下流,配上清秀惨白的面容异常恐怖,秘书被吓得大叫一声,惊慌失措寻找医疗箱。
“蠢货!”白云静委屈到十分愤怒,继续发泄不满。
他知道繆鱼真任性肆意,谁的感受都不会在乎,可偏偏对自己坏的异常,明明身边聚满了人,就是不允许他靠近。
“我操你全家!祖宗十八代全下地狱!”繆鱼真边骂边找趁手的武器,追着白云静打。
当看到一大群人进来时,繆鱼真偃旗息鼓。
白云静到处逃窜,看到救星,忙跑过去躲了起来:“舅舅,你看他那张狂样!”
繆鱼真懊恼的锤腿,被这贱人抢先一步。虽消停可表情依旧不服气,他早就想好了,霸道了一辈子,总不可能等真少爷回来后,就变得唯唯诺诺。
如果繆家真的要教训他,大不了就来个鱼死网破,大家族最害怕舆论,他这么多年受的伤,那么多证据都保留着,到时候就戳穿繆裴修的假面,让大家看到他的变态。
繆裴修看着凌乱的办公室,压住火气,偏头对身后的一群人说:“你们先去会议室等我。”
“还有你,把伤口处理好再过来。”
白云静捂着头还想说些什么,被繆裴修眼风一扫给吓住了。
宽阔的办公室只剩下一高一矮两人,繆鱼真倔强的梗起脖子对峙,他现在有种破罐子破摔心态,大不了再打一顿,他还少这顿打?
繆裴修终于开尊口发问:“我教过你这种话吗?”:
繆鱼真回想起刚才的口不择言,气势开始稍显不足。
“嗯?”繆裴修靠的极近,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怎么说出口的?”
这下繆鱼真彻底变成泄了气的皮球,繆裴修虽说是个变态,但年长他许多,这么多年都是以长辈的身份教训他,有时打狠了还得叫爸爸。
对于这种话题,繆鱼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装作可怜样:“还不是白丫头骂我,要不是他那张嘴,能有这事吗?”
繆鱼真偷偷向上瞅了一眼,扯着他的胳膊撒娇卖痴,上下捋着繆裴修的胸口。
“哎呀,都是我的错,在舅舅那么忙的时候,还闹出这些事,我真不懂事。”
只要不触碰底线,繆裴修都会给他无尽的宠爱和富贵,要不然也养不成繆鱼真如今的性格。
“你也成年了,我给你一定的自由,但也要知道分寸。不干净的人要少接触,白云静也要好好相处。”
繆鱼真知道他是在说金枣玫,装作听不懂的搪塞:“哪有不干净的人啊,只有一群饭桶朋友。”倒是故意忽略掉白云静。
缪裴修握住肩上作乱的手,看了眼时间起身道:“好了,别按了。”
骨节分明的手扣上西装外套纽扣,定制的深黑布料不易褶皱,但繆裴修看向衣服下摆,微微皱眉。
下一刻,略小细白的双手轻巧的撑直,又围着他拍了拍整个西服。
“好了。”繆鱼真仰起脸,眼睛晶莹等待夸奖。
连轴转的繆裴修温润的脸上勾起笑,抚平他翘起来的头发。
把繆裴修哄好的繆鱼真如愿跟着走进会议室,还没走到会议雕花门口,两侧的人就着繆裴修的步子推开大门。
原本坐在长桌两侧小声讨论的众人,看到繆家主全都停止交谈,齐刷刷站起,神情肃穆的望向他,眼神里有钦佩和畏惧。
繆鱼真跟在后面,由一开始的随意逐渐感受到震撼,会议桌上大多都已头发斑白、满脸皱纹,但都十分恭敬的对待繆裴修。走在前方的繆裴修此时像个可以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接受众人的膜拜和敬畏。
大家的注意力全在繆家主身上,每经过一个人都会弯腰点头微笑叫繆总好。这里没有尊老爱幼,谦让恭敬等教化,更像是丛林生活的野兽群体,只有弱者对强者的臣服。
紧跟在身后的繆鱼真深切感受到第一视角,这种感觉比以往任何事情带给他的刺激都大,是一种透彻心扉,从头到脚的爽感,是一种权利带来的呼啸。
昏暗天,狂风大作带动情绪波涛汹涌,危险又有力量,繆鱼真有些发抖,他想痛快的大笑,他快压抑不住脸上禁脔的肌肉,他像是打开任通二脉,找到内心的不满足,找到狂欢之后屡屡出现空虚的原因。
随后繆鱼真又想大哭,流出的是猩红的泪水,是将要摆脱现状,喜极而泣的眼泪。
繆鱼真的世界狂风大作,而会议室只有喘气声,此时这里形成了两个世界。
众人屏息倾听汇报人的发言,暗自揣度掌权人的心思。
繆鱼真坐在繆裴修略微靠后的位置,搭在腿上颤抖的双手死命握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许久未眨,边眶发红盯着主位的眼睛。
顶楼,繆总办公室,
繆裴修一边盯着报告一边问:“你是说你要进公司实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繆鱼真理所当然的回答:“白云静能进来,我为什么不可以。”
“鱼真,一切都和从前一样,甚至大姐和父亲对他都不在意,我们就这样继续生活不好吗?别闹脾气了。”
繆裴修抽空抬眼望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不要。”繆鱼真拒绝的干净利落,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神态和语言倒真像个懵懂孩子。
他不顾场合掀起上衣,露出劲瘦腰身,枪眼疤痕遍布其上,薄薄的一片肌肤斑驳不堪,
“我替白云静挡了那么多枪刀。我死里逃生多少次,他就重活多少次,提点要求不过分吧。”
繆裴修脸色发青,放下手中的笔,后靠在椅背上,繆鱼真走上前,把狰狞伤口凑到他眼底。
繆裴修是个果断直前的人,做的任何决定都是深思熟路的最优解,无论辉煌还是失意,他从未沉湎于过去。可那□□上的一刀一枪像折磨人的毒药,时不时发作,提醒这是他造成的果。
“你只要听我的话,我就不说这事了。”语气里是盖不住的骄矜。
繆鱼真俯视呼吸急促的男人,他倒是喜欢对方这幅样子,但男人太过牢固,这样的状态不会一直持续,况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免疫,所以只能徐徐图之,直到用脚踩在男人脸上。
金枣玫追上快步走的少年,急问:“他答应了?”
“昂。”繆鱼真得意回答,左右瞅道路上的车辆,搭上一辆出租车:“师傅,跟上前面的大众。”
跟上车的金枣玫掐了他一把,泼辣斥道:“这就开始跟我装神秘了?!”
“哎呀,别掐。他能不答应吗?我都脱衣服了。”
前排司机从后视镜快速瞅一眼,想看清桃色事件主人公的模样。
金枣玫睁大眼惊呼:“卧槽,你......你早该这样了,这么顺利!”
繆鱼真翻了个白眼,猛地掀起衣服,“是这,这!给他看伤疤,没想到狗男人说一不二,有时脑子也犯蠢。”
金枣玫狠狠瞪正在偷看的司机,拉下掀上去的衬衫:“你怎么想到的这一招?”
提到这,繆鱼真傲娇的撇嘴,语气里满是自我肯定:“这还得数我聪明,前两年繆裴修突然叫老和尚到家里,那和尚面容倒是慈祥,但能和他混的能有什么好人,我就跑到阁楼偷听,才发现那狗男人竟会被我伤口吓的睡不着觉,觉得自己造了孽想要赎罪。”
金枣玫侧目看他,半信半疑的理解这句话。
真实情况是,繆鱼真想偷听内容,但爬错阁楼,白睡了一觉,在回屋的途中,听到将要离开的老和尚说了句:罪孽已成,那伤口尽早忘却,待日后多加弥补。
从那日后,只要不触碰底线,繆裴修果真对他更加的好。
金枣玫抱起双臂,看向前方:“好吧,姑且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但你追的那辆车怎么回事?”
繆鱼真回神,发现两边树木快速倒退,周围景物也由车水马龙变得荒凉广阔。
突然车身一个急转弯,繆鱼真倾斜一旁,身上还压着金枣玫,他隐约闻得到,轮胎摩擦地面的气味。
繆鱼真扯着喉咙问:“师傅,你是干什么的啊?”
好久没碰到对手的司机大叔,眼睛里都是狂热,他肌肉紧绷,手心冒汗转动方向盘。
“我就是一普通退役赛车手。”
繆鱼真压住想要干呕的欲望,断断续续说:“停,停。”
曾经的赛车手有着精确的控制能力,灵活的驾驶技术和过人的胆量,但明显还是前面黑色大众更胜一筹。
嘶噶——
速度紧急迫降,轮胎在地上划出长长黑印。
蒋乾叼着烟从车上下来,黑色T恤一角随意塞进裤腰,脚上穿着一双沾着灰尘的训鞋。
咔嚓,出租车后车门爬出一个人,先是干呕一会,然后站起来,脚步轻浮走向蒋乾,上来就是一顿指责:“喂,谁叫你开那么快的!”
蒋乾不搭腔,他看见这小少爷,本想躲着走,怎料对方自己追上来,一口烟吹在他脸上,繆鱼真眯着眼忍不住咳嗽几声。
“说吧,你跟着我干嘛?”
繆鱼真想到前来的目的,压下不忿。
“找你老板,我捡了他的东西,要还给他。”
蒋乾挑眉,眼神示意没听懂。
“那个从繆氏集团出来的人,灰西装条纹领带的中...老年吧。”繆鱼真不确定的说。
蒋乾笑出声,这是把还没结婚的李横当成老人了,啰嗦李听到小孩这样描述他,该哭个三天三夜。
看出对方眼中的笑,繆鱼真先发制人:“司机大哥,我能跟你老板谈谈吗?就一会儿。”
繆鱼真盯着蒋乾眼睛笑,试图迷惑他,虽说是疑问句,但脚步不住的往前。
等到了车旁,他鞠个躬道:“你好,我是...哎,人呢?”
车后座空空荡荡,前排也没有人,整个车内整洁如新,没有任何物品。
“小子,就我这大众,怎么坐得下老板。”
繆鱼真哼一声,转身仰头看着隐隐笑意的面容:“你别想蒙我,这是辉腾,必须得是有钱的傻缺才会买。”
蒋乾深目凝视他,缓缓靠近,弯腰与他平视:“你不怕我告诉老板。”
繆鱼真像是看透人心的狐狸,勾着唇眼睛微眯:“你不会。”
一把红钞票塞进蒋乾的衣兜里,继而说道:“就算你刚正不阿,冷傲清高,不屑这点小钱,我有直觉你就是不会。”
蒋乾上下点点头,直起身子,数了数手中的钞票道:“你猜对了。”
然后长腿一跨,关上车门,偏头看向站在外面的少爷:“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轰隆,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蒋乾缓缓升起车窗。
“等等!”一只细长饱满的手按住玻璃窗。
璀璨的阳光化为背景,少年背对着光扬起笑:“我记起你了,你是那天救我的人,谢谢你哈。”
先前的气闷被少年清脆的声音打碎,任谁也不能冷着脸跟他对话。
蒋乾用鼻腔嗯一声,然后闷闷回应:“没事。”
话还没说完,一张纸条擦着蒋乾的鼻子被递了过来。
“喏,麻烦送到你老板手中。”
蒋乾无语的哈一声,原来笑脸是为这做铺垫,不仅没礼貌心机还挺深。
繆鱼真双手扒在车窗上,笑盈盈的看着他。
“哥哥,我一直找你想报答但没机会,现在既然有缘再次相见,不如我们交换个号码,我请你吃饭当做报答。”
蒋乾的火再次熄灭,后车镜拿着号码的小人渐渐消失,他转动钥匙点火想,算了,跟个小孩计较什么。
灰尘飘扬满天,蒋乾一手转动方向盘,一手甩开折叠的纸,然后挑挑眉,看来这是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