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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梅氏春秋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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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商说完给了丫鬟一个眼神。丫鬟急忙退下,领着几个伙计把东西抬过来。一个太监给了一大箱的金银珠宝,里面还夹杂着不少支票。
领头的大太监一见这箱子,脸上的皮都笑展了。
“哎呦,哎呦呦,可使不得,可使不得!您既然一口一个的称咱俩是贵人,再多推辞倒显得虚伪,不才也就认了。既然如此,咱家又怎能要您的东西呢?”
梅商岂能听不懂太监话里的暗示?他急忙陪笑,走上前两步。
“贵人又说笑了。咱们且不说宫里宫外,只论朋友,贵人们心里想着我们梅家,肯为我们梅家带来这这消息。朋友之间,自然是要礼尚往来的,您们就收下吧。”
领头的大太监被哄的高兴。这钱他便也拿的心安理得。另外一个太监。倒是有着自己的心思不肯轻易放过梅家,上前一步。颐指气使高昂着鼻孔开口道∶“天子脚下怎能不论宫里宫外呢?这普天之下莫非黄土。难道你梅家这片土地......不归天子管?”
“放肆!”大太监开了口“梅老爷都说了,这是朋友间的礼尚往来,难道天子还不允许咱交些朋友?拿着你的那份儿给梅老爷道个谢,咱们该走了。”
那个被吼的太监出头不成,愤愤的看了一眼梅商。
“梅老爷,看在我师父的面儿上。这朋友我也跟你交了。你记住,咱家是因为师父才跟你交朋友。”
“哎,是是是。贵人肯同我梅家交朋友,实乃我梅家三世之幸啊!”梅商弯着腰弓着背,卑微的将那几个太监送出去。
送走了那些太监。梅家的气氛一时间还是没有缓过来。梅赋载踉跄了几步走到两个小丫鬟面上前,蹲下身看着回春。
“暖冬,带她回去涂药。”暖冬应了一声,拉着回春走了。梅赋载目送她们一眼,紧皱着眉头。
等梅商回来之后,迎面向着他走过去。
“父亲,事出蹊跷。我梅家向来不惹是生非。之前也不是没有同宫里的人接触过。怎么这次偏被他们咬住不放了?这桩桩件件,孩儿实在想不明白。”
梅商扶着腰叹了口气。看了梅赋载一眼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了一句∶“恐怕,跟石鹏有些关系。”
“石鹏?”梅赋载有些疑惑“石鹏是石家的人。您此前说他们想入主五霸位,若这么说的话,倒也能理解。可总不该这么快时间就出手啊?我梅家最近并明面上并没有和他们有什么过结呀。”
梅商没有多说话,只是要梅赋载回屋去歇着。父子一脉相承,梅赋载岂会看不出富商对他的隐瞒。
“父亲,如今这样要紧的关头,怎还有事瞒着儿子。您为什么要瞒着我?是觉得我没有能力,还是不把孩儿当梅家的一份子?”
“混账,说的什么话!”梅商一下子怒了。
“我岂会不把你当我梅家的一份子!此事你莫要再管,这些日子少出门少见人,避避风头。他们明显是冲你来的,你安心在家陪陪你母亲,休养几日,这事让父亲来想办法。”
“父亲!”梅赋载也有些急“此事我若是不知也就罢了。可这一个两个麻烦事垒在我眼前,您觉得我和母亲怎能安心休养!这种能要了我们梅家性命的事,关乎我们家族危亡的大事,我们自然要一起商讨。您一人怎么承担整个家族的责任!若是真能一人做一人当,他们何不来直接找我,而是找到府上给您和母亲下马威!”
梅商犹豫许久,又和梅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缓缓开口。
“载儿,你知道我和你母亲都十分疼爱你。把你当成手中宝命中心。这件事……确实是冲你来的。”说到这儿梅商又犹豫了一下子。
可是看着梅赋载,望向他真诚又急切的眼神。他又想起了此前梅赋载同他说过的话。觉得自己无法护他一辈子,而且梅赋载自己也不想用被当成娇弱之人接受父母的守护,也是时候面对更多了,于是重新开口。
“至于为何,是因为宫里听说了你胭脂命的事。五震位一直是国首眼中钉,肉中刺,又难以铲除的存在。如今谢柳甄梅左,谢家与左家在朝中做官,自然不必多说。刘家小公子真率豪迈,无拘无束,也认识许多王权富贵。甄家自祖上以来便在国首生存。他们家为保自己在国首的存亡,主动向皇家求和,每年进贡大量的金银。只我梅家既朝中无官,又非本地长存。现在他们又知道了你这个胭脂命,生觉得你是个病弱娇弱,无能为力的。恐怕,是打算先从我们这里开刀了。”
梅商说完一家人又陷入了寂静,梅赋载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只是没想到来的竟然这样快。他知道父亲不愿意告诉自己,恐怕还是因为自己这命格惹人非议,他怕自己又有压力。不过梅赋载还是强颜欢笑。
“父亲,母亲。此事既出于我,你们也就别妄想把我从其中择出了。此事我们急不得,慢慢来。现在我们很被动,只能听得宫里那边怎么说了。干着急是没有用的,只有上面下来了旨意,我们才有法子对应。”
说完又扶着梅商坐了回去∶“父亲您辛苦了,还是休息休息吧,明日我去铺子里。您和母亲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啊。”安抚完梅商和梅夫人,梅赋载转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迈进门就听见回春哭哭啼啼。他叹了口气,缓步走过去。
“回春。”没复杂的声音放的极轻,极低。
“哎……”梅赋载张口便又是想数落她,可看着眼前哭的双眼通红,眼泪汪汪的小丫头,一时间又舍不得开口。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要你们为自己着想,为自己的性命着想。你们自然是要服侍我的,可我并非让你们做牛做马,连身家性命都交付于我。比起这个……”
“回春知道。少爷正是因为如此待我和暖冬,我们才甘愿把身家性命都交付给少爷。”回春擦擦眼泪,说完又低下头。
“回春,”梅赋载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暖冬抬眼偷偷一瞧,果然见他眸中闪烁溢出些许星光“回春,你和暖冬都是从小跟着我。你还记得初来我院子的时候,你向我说过什么?”
回春揉眼睛,抬起头看着梅赋载,又看了看暖冬,又低下头。
随后又抬起头看着他∶“奴婢向少爷保证过的太多了。虽然都不记得具体有什么,可是奴婢自知并没有哪一项违反过自己的言行。”梅赋载拉过暖冬,又扶着他回春坐到椅子上,给她们俩倒了一杯水。
“你曾和我说要一辈子服侍我,将来要做我的通房丫鬟。我且问你,今日那一番话你难道觉得你说的聪明?你在这梅府也十多年了。怎会不知我父母何种疼爱我,他们怎会相信他人之言轻易污蔑我。你不知那院子里藏着宫里的人?”
“我……我当时只觉得奇怪,没想那么多。”
“如此便是了。曾经多少次告诉你谨言慎行,谨言慎行。我知道你的脾气直爽,真率。我也并不是要你束缚自己的本性去唯唯诺诺。但我们生在此间,总归要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这巴掌虽是我对不住你,可你切切实实该打。”回春揉揉自己的脸,低着头不说话。
“你也莫怪暖冬下手如此之重。想要骗过那些宫里的人不容易。若是要让他们知道了我对你们这般放纵,甚至不分尊卑主仆。你以为他们会觉得你高尚,因为你心地善良而感动吗?他们只会拿着这件事狠狠的批判你,打压你,直至将你致死。”
梅赋载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暖冬把自己面前的茶递给他,梅赋载握住暖冬的手安抚的拍了拍,才接过来茶水一饮而尽。
“梅家再有钱,终究不敌贵族,护不住你们是因为我的能力未及更高的地位。如今暗潮涌动,恐怕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梅家。如今拿公主这一事大肆作威作福,恐怕只是一个开始。所以梅家从现在开始。已经是不稳定的了。”看向回春和暖冬“梅家恐自身难保。回春,我只能尽力让你们活下去。”
“少爷这说的什么傻话!梅家好好的怎么就会自身难保?少爷,暖冬和回春服侍您这么多年。因为您对我们的好,我们胆子也大了,翅膀也硬了。现在就放肆的向您提一回要求。无论何时……都不要想着让我们两个离开您。”
暖冬起身跪到梅赋载面前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回春见状也跟着跪下。
梅赋载好一番哄,还是迫于无奈答应了她们。
“如此看来,我还得再去找轸墨兄一趟。回春,你先留在府中休息。暖冬,你随我去一趟。”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急忙出了门,匆匆忙忙赶到左府。
梅赋载径直走了进去。
“轸墨兄!轸墨兄!”左程潇的婢女走了出来。
“梅公子,大人刚被召去宫里了。今天已天晚。若是没有急事的话,公子明天再来吧。等大人回来,我会向他转告您来过的事。”
“如此,这样巧……”
梅赋载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又抬起头看着婢女∶“你可知你们家大人被召所谓何事?”
“公子,”婢女低着头,小心的往后退了两步。
“公子,朝中大事,奴婢可不敢轻易打听。只知道大人走的匆忙。说今日可能要晚些才回来了。”
“好吧,我知道了,多谢相告。那我不便再多叨扰。”
婢女向梅赋载微微行礼∶“恭送梅公子。”
“少爷,您说这左大人这个时候被招进宫。会不会是因为咱们梅家的事情?毕竟我们都是五震位。”
“恐怕多半是因为此事了。就算不是明说,也肯定是为了把他留在宫中。我们先回去吧,时候的确不早了。”
回到梅府。回春还趴在桌上等着他们,一暖冬带着她下去了。梅赋载总觉得心头一阵阴霾。
“沾上皇家总归不是好事。”他喃喃自语,看着窗外的落叶“天冷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