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命》芸芸兮

4、梅氏春秋4下节衰落

　　左承潇听见自己的名字，停下了登车的脚步，扭过头来∶“赋载？你怎的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梅赋载快走上前，冲他笑了笑。左承潇也跟着笑，递给他一方帕子。

　　“什么事这么急，都出汗了。”
　　左承潇将梅赋载仔细打量了个来回，一旁的随从小声提醒他∶“左大人，再不走早朝要赶不及了。”

　　左承潇摆摆手，目光还是落在梅赋载身上。梅赋载见状赶紧摆摆手示意

　　“小弟没有什么急事。”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没想到赶早赶紧，还是没赶上轸墨兄的余闲。”

　　左承潇点点头∶“若不急便先留我府中再休息一下吧，等我回来再说与我听。”
　　梅赋载点点头，让开了路。

　　一直等到半晌，左承潇才风风火火的退朝归来。

　　“赋载兄呢？”

　　“回大人，梅少爷在偏榻歇着，还没醒呢。”

　　“哈哈哈哈，”左承潇听着婢女的汇报忍不住笑出来“我的小兄弟果真还是个孩子心性。”

　　婢女为他宽衣∶“是呢，梅小少爷真是一点不防人。”

　　左承潇握住婢女的手，略有暧昧的摩挲她的掌心。
　　凑到她脸边亲了一口，见把人哄的面红耳赤，轻声笑着说∶“非也，赋载小兄弟如此，才是真的把我当兄弟。就像你，才是我真正心尖尖上的人儿。”

　　一番话说的小婢女低眉顺眼，害羞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左承潇笑了笑，搂住身前人在怀里亲了亲。

　　“我去见他，看看是有什么事呢。你去叫人备上午膳，等会儿我带赋载兄过去。”婢女点点头，从他怀里出来。

　　“赋载兄，”左承潇走进里屋，坐到偏榻边上“赋载。”

　　梅赋载哼了一声，睁开眼睛“轸墨兄。”

　　“昨夜里没睡好吗，怎的这般困倦？”左承潇笑着摇了摇头。

　　“非也，必是轸墨兄这卧榻太舒服了。叫人一坐上来就忍不住起了睡意。”

　　“哈哈哈，既然如此不如往后你来寻我时，便都在这榻上好了。”

　　梅赋载也跟着笑起来∶“可以啊，日后我再来寻轸墨兄，便径直来你这榻上等你。”

　　左承潇面带笑容，伸手帮梅赋载将额前鬓边睡散的碎发别到耳后。梅赋载微微垂眸，面带笑意不动声色的躲开。

　　“轸墨兄，我此番前来是有一人想同你打听。”

　　“哦？何人呢，不妨说来。”

　　“想必轸墨兄也知道的，就是那新考入理事堂内府的新人，石朋。”一说到这个，梅赋载便坐起身认真了起来“轸墨兄也知道，石家靠着石朋考中朝廷官员，一路打拼至国首。我对他，颇为感兴趣呢。”

　　“颇为感兴趣？”左承潇，笑了一声。
　　“赋载连他人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感的是何种兴趣？”左承潇语气酸溜溜的。

　　梅赋载笑了笑∶“又来拿我取乐了，轸墨兄再这般，我可真早生气了。”

　　“哈哈哈哈，”左承潇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他起身向梅赋载伸出手挥了挥“走吧，我让厨房准备了饭菜，你同我边吃边聊。”

　　梅赋载跟着起身，点点头。两人向着客厅去。

　　“石朋此人乖张冥顽。说是考进来的，实际不过是长的年轻貌美，被内府的一位大人的女儿看中了。这才多方施财替他买通了道路。”说着，左承潇凑近梅赋载将声音放低
　　“不过你可要小心。因为你的命格你也清楚，石家人总觉得你们梅家是最好欺负的。我自然知道他们石家安的什么心思。所以呀不得不防，我理解。”

　　“轸墨兄所言极是。你我如此有默契，所以才喜欢同你交流。很多事谈起来，也好说了许多。”

　　“哈哈哈，”左承潇明显被这句话取悦了“我就知道赋载你为我知己。唉，可惜了，你若是梅家的小姐。我可哪还生的如此风流多情。必是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此生定愿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梅赋载低下头∶“轸墨兄又拿我开玩笑，我们明明之前说好了不提这事儿的。”

　　“好好好，又是兄唐突了。”左承潇举起酒盏“那我自罚一杯，赋载可愿意原谅兄？”

　　“那你先喝了再说吧。”梅赋载同梅夫人那遗传来的娇纵脾气此时也是被激发出来。

　　左承潇举杯喝下酒，回头看着他“这下可满意了？”

　　“再来一杯吧，我看轸墨兄酒量好着呢。”

　　“你呀......”左承潇无奈的又给自己斟满酒“真真得理不饶人。”随后再一次喝下。

　　梅赋载这才满意的笑出来∶“轸墨兄果然好酒量。不过...既然你说喜欢梅家小姐，难道轸墨兄忘了？我梅家，确有一个小姐。”

　　又给左承潇斟酒∶“妹妹如今也十一岁了，轸墨兄若是有意，可要多同我妹妹接触接触了。”

　　左承潇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赋载可是在开我的玩笑？小眠儿比我小了九岁，恐怕要嫌弃我老牛吃嫩草了。”

　　梅赋载笑着∶“怎会。”

　　“我说赋载，你就这一个好妹妹，如今还正是天天在院子里扑蝴蝶的小丫头，你就开始为她择婿了？”

　　“我正因就这一个妹妹，对她千娇万宠。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轸墨兄同我十年情谊，我深知你为人，所以才愿意把眠月交付与你。换做别人敢轻易觊觎，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左承潇笑着摇摇头∶“赋载的心意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懂。”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梅赋载一眼，喝了杯中酒才继续说“适才说心悦于你，你只当时玩笑话。说到小眠儿，你又认真起来了。只是...... ”

　　梅赋载自然也知道左承潇明白他的心思，但自己句句属实，确实也没有恭维他。

　　“只是......兄心里已有心上人。等到功成名就时，自然要娶她入我左家。”

　　梅赋载机敏，瞬间就捕捉了左承潇眼里的小动作，顺着他一晃而过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侍女。果然那个侍女闻左承潇所言之后眼神就飘忽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低下头遮掩微红的脸颊。

　　梅赋载挑挑眉，又看了左承潇一眼。便知道让妹妹嫁进左家有个好归宿，梅家也能与朝廷官员沾上亲戚这条路子走不通了，于是笑着和他岔开了话题。

　　“好好好，既然轸墨兄不肯让我占你这个妹夫的便宜。那我们就聊回石朋。”

　　左承潇自然也听得出来梅赋载话里给彼此的台阶，于是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原来赋载竟然是这个心思，一口一个兄长的叫着，却想从妹妹那里找补，真坏。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这个话题算是彻底结束。

　　到了下午，梅赋载才同左承潇一番拉扯之后离开左府。

　　“是少爷，少爷回来了！”暖冬推推正打瞌睡的回春，两人从亭子里跑向梅赋载。

　　“少爷！您可让我们好等！说好一个时辰呢，我们辰时吃完包子就匆匆赶过来了，结果少爷您居然都要过了申时了才回来。可让我们好等。”

　　梅赋载笑着摇摇头，回春还在抱怨，暖冬已经给梅赋载撑开伞遮阳，又递给他帕子擦汗。

　　“回春你这小嘴儿，还不等我开口你倒是叭叭叭说了不少。”梅赋载和暖冬相视一笑。

　　“少爷！”回春低下头被说的脸红。

　　“行了不说了，你们吃过饭没有？”

　　“还没呢，”暖冬把钱袋子还给梅赋载“回春方才要吃冰棍儿，我没让她去。前些天乱吃了菌子好不容易肠胃恢复了，如今天又入了秋，可不敢再让她贪嘴了。”

　　梅赋载点点头∶“都这个时候了，那我们先去吃了饭再回去吧。”

　　带着两个小丫鬟去了仙莱楼。

　　仙莱楼一带是柳家的地界，梅赋载来此自然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探探柳家的态度。虽说国首五震位已经达成共识，垄断国首各大经济百年。但想也不用想各家必然是互相牵制的。毕竟涉及经济，连皇家都得是退让三分。

　　可是终究是商贾，手里有的不过是堪比国库的钱财，却是没有一点政权。皇家就算是退让三分，在他们眼里五震位也不过是有利可图的低贱之人。公主那日对自己的羞辱便是最好的证明。

　　梅赋载看着眼前的高楼叹了口气，只有柳家耗费巨资建了这么一幢楼，却也不过是做了面子工作。
　　谢柳甄梅左这五家，只有东方谢家一脉相承家中有官，其次便是位居国首正中的左家，几十年来四五辈的努力，直到左承潇父辈才得以拿到贵族入场券。

　　进了里面，带着回春暖冬找了一间厢房。点了几个菜让她们俩吃。

　　“少爷，您不吃吗？”暖冬察觉梅赋载有心事，掰了一块蟹腿喂给他。
　　“不是说柳家祖上是楚江一带吗，仙莱楼的螃蟹都是楚江一路运过来的。三两个月的路程又得螃蟹活着，真不知道柳家用了什么神仙妙计做到的，所以这螃蟹定价极高。”

　　“嗯，”梅赋载张嘴咬下一口。蟹肉饱满弹牙自带甘甜与清香，口感绵软而不散。沾上香醋与姜沫，放入口中爆开动物与植物混在一起的自然香味“这口味果然极好。你若爱吃，以后每年这个时节我便带你们来吃。”

　　暖冬红着脸低下头∶“奴婢何时说喜欢吃了，不过是沾了少爷的福。”

　　梅赋载笑了笑，揉了揉暖冬的脑袋。暖冬温顺的垂眸，主动凑过去。

　　两人靠在一起，全然陷入了无视回春的境地。

　　“抬起头来。”梅赋载低下头，暖冬抬起头，两人的鼻尖便碰在一起。

　　暖冬的眼神有些无措，看着梅赋载深沉明亮的眸子，眼神愈发迷离。

　　“……”梅赋载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只是轻轻扶正她。暖冬也回过神来，赶紧拉开距离。

　　“我在左府同轸墨兄吃过了，你们俩慢慢吃。我去转一圈。”

　　回春有吃的自然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反正有妹妹暖冬，于是胡乱的点点头继续扒拉肉包子。暖冬的脸颊还未完全将潮红褪去，只当梅赋载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于是也点点头。

　　梅赋载走出包厢，松了口气。

　　叫过来小二∶“你替我去通报一声你家公子。就说我与他许久未见，刚好今日来此。想同他聊聊天。”

　　小二应声，将梅赋载先带去了会客厅，随后便匆匆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