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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逼学女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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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喜月消沉了好几天,直到这日,她在后院练了会儿剑,突然听闻前院吵吵嚷嚷的,于是提着剑就往声音来处而去。前院的垂花门下,大牛正在跟一众小丫鬟们争执:“我找娘子有要事禀报!”
“你个小厮,这也是你该来的地方?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垂花门,是内宅!”一个名叫翠柳的小丫鬟骂得很凶。
垂花门上有不少花卉雕刻,这种门的后面都是供女子居住的内宅,一般客人在庭院里散步,遇到垂花门都会却步不前,以示尊重。
金喜月挑了挑眉,想起以前都是花意管这些事,如今都换了一波人。她清了清嗓子,扬声喊:“都嚷嚷什么,让他进来。”
“娘子,这于理不合。”翠柳回过身道。
金喜月冷笑,打量翠柳:“在这里,我就是最大的理!你说于理不合,先找个比我更大的‘理’过来再说!”
翠柳毕竟只是丫鬟,讨了个没趣,带着其他的小丫头离开了。金喜月看了一眼大牛,他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额头上沁着汗水,有一滴还滴到了眼睛里,被他狠狠地一抹。
“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金喜月甩了甩袖子,收起金游剑。
大牛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才说:“老大,咱们被通缉了!”
金喜月睨着大牛的脸色:“咱们被通缉,我怎么看你有点兴奋呢?”
大牛被噎了一下,无奈地道:“咱们以前就渴望着江湖留名,这不是……实现了吗?”
年少轻狂,总想着干一番大事来个石破天惊。但真的到了实现的这一天,金喜月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她想起了身在尼庵中的花意,只觉得能做得事情实在太少了。
“喏,这是画像。”大牛将通缉告示递给金喜月。金喜月只瞅了一眼,就勃然大怒:“这画得谁?谁画的!听‘如烟楼主’四个字,这也不能是个黑熊瞎子般的壮男吧?”
画像上的男子五大三粗,眼睛细小得成一条缝,两腮的肥肉往下坠着,走一步能晃上三下。总之,这是个丑男。
“谁画的?啊?”
金喜月能忍受自己被人诟病为罪大恶极,但不能容忍被人说成丑陋!这简直奇耻大辱!
大牛低声道:“常……小爵爷画的。”
金喜月:“??”
“花意失踪之后,官衙就开始各种摸排,铺头们在大街小巷里征集目击证人,然后‘如烟楼主’和这张画像就出现了。我偷偷派人打听了一下,这画像上的人脸是根据常小爵爷的描述画的。”
金喜月一口气闷在胸口,生生吞了下去:“忍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还有,老大,我……我经过堂口的时候,听到老爷子在安排绣娘,要让你务必在半年内精通女红,善于刺绣。你心里要提前有个谱啊!”
金喜月到抽一口冷气:“阿爷?”
大牛使劲点头:“对!”
金喜月发懵,阿爷一直是宠着她,惯着她的,怎么可能突然让她学刺绣?
怕什么来什么,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姜姨娘的声音传来:“喜月,真是喜事要近了呀!”
大牛听到声音,赶紧呲溜一声从窗户蹿了出去,不见了。金喜月镇定了下,走出房门,居然看到金老爷子打头阵,姜姨娘则带着一队绣娘迤逦而来,有的绣娘手上捧着圃篮,有的抱着棚架,有的拖着刺绣用的绸缎,这架势可比上次要生正儿八经得多了。
“阿爷,您来看我就看我,怎么还带着绣娘啊?”金喜月笑嘻嘻地迎上去,“我这边整天舞刀弄剑的,万一伤了这些个娇滴滴的女子怎么办?”
金老爷子面色一凛:“喜月,爷爷准许你学武,但李官媒那边传了话,常府有意要你早些嫁过去,而且最好要精通女红。所以我一早就命人准备了,你要跟这些绣娘们多学多练。”
金喜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将金老爷子拉倒一旁,低声问:“爷爷,你胡闹什么?我怎么可能学刺绣呢?”
“胡闹!让你学刺绣就是胡闹?”金老爷子捋了捋半截胡子,瞪圆了眼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头做了什么!你学刺绣,是最好的掩盖!”
金喜月目瞪口呆,半晌才将声音压得更低:“阿爷……你,不会都知道了吧?”
“你什么能瞒得过我这双眼睛?让你学刺绣,是为你好!”金老爷子一副看透世事的状态。金喜月瞬间就没了气焰,她目前不确定爷爷到底知道多少,不会透了个底儿掉吧?
她回头看姜姨娘,姜姨娘此时趾高气昂地站在绣娘面前,脸上都是小人得志的笑容。
“娘子,以后嫁到常家,虽说不用你做女红,但你逢年过节为夫君做鞋纳衣,是能增进夫妻恩情的。咱们这呀,都是为了你好!”姜姨娘得意地说,“老爷子、老爷还有哥几个都说了,以后会日日督促你学女红!”
这还拉上全家人了!
金喜月撒娇地拽住金老爷子的手:“阿爷,我还有两三年才及笄,你怎么就听李官媒聒噪,要我快些嫁过去呢?你不想让我多在你身边陪你吗?”
金老爷子咳嗽两声,道:“别瞎说,女大不当留,自古以来就是如此。”说着,他凑过去,压低声音说,“李官媒只是幌子,其实是常安宁提出的,要快些成家立业。”
金喜月两眼一黑,差点厥过去。她就知道,摊上这个常安宁就没个好事!
“阿爷,我出去会儿,学刺绣的事回头再说。”金喜月不等金老爷子回答,就风风火火地闯了出去。姜姨娘想拉她,没拉住,惊得声音都发抖了:“哎,娘子,你去哪儿?都在这里等你学女红呢!”
金喜月没搭理,在这世上,能拦着她的人还没出生呢!
她一路出了金家,直奔大理寺而去。下了马车,她一眼就看到,上次给她端樱桃的那个青衣小哥正站在门口一座石头狮子旁边,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小哥,进去通传一声,我找你家大人。”金喜月跳下马车。
青衣小哥正是九章,他看清金喜月,低声道:“娘子,我家大人就知道你要来,所以让我在这里等候,带你去见他。”
做贼心虚,知道她要来算账,所以早盘算好了。
金喜月笑眯眯地点头:“那就劳烦你带路了。”
九章答应,提步就往南边的一处酒家而去。酒楼里食客不多,小二的招呼也不怎么热情,但胜在这座酒楼布局奇特,是少有的江南园林风格,三步一景,五步一亭,让人眼花缭乱。
金喜月跟着九章进入酒楼,上了二楼,九曲一折的楼廊让人如入迷宫。九章停在一处房门前,低声道:“就是这里了。”
“谢了。”金喜月推门进去,正看到圆窗前的桃木小几旁席坐一人,正是常安宁。他此时穿着一身月白长袍,整个人温润如玉。见他进来,他露出温雅的笑容,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了下面前的茶壶。
“茶温刚好,娘子来得比上次巧呢。”常安宁笑着伸手,示意她坐在对面,“这是虎丘茶,可遇不可求,娘子必须尝一尝。”
金喜月可没那个闲情雅致喝茶,直接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常安宁,你让人把通缉令上的我画得那么丑,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