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森林》诸葛闲云

35、第 35 章

　　十九、
　　日子在平平淡淡却触手可及的幸福中滑过。
　　娉婷仍旧和骆在一起，有时也会去他那里一起做饭。关于爱或不爱的问题，娉婷很久没有去想。和骆在一起很舒服，这就够了。
　　只是仍没有告诉骆自己和小曼的关系。小曼也不再开着客厅的灯等娉婷，骆便仍不知道。
　　五一节，照例是七天长假。骆来约娉婷。
　　“放假一起去南海好吗？”
　　“可是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出去了。”娉婷很抱歉地对骆说，不忍心看看失望的表情。
　　“哦。”骆竭力掩饰着失望，轻描淡写地应着。
　　送走了骆，娉婷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没有目标地说着“对不起”。
　　事实上娉婷根本没有和朋友约好，甚至还没有做好这七天的打算。但却是不能和骆一起回南海的。那意味着什么，娉婷很清楚，而她也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做好和骆生活在一起的准备。
　　而让娉婷奇怪的是，自己似乎爱上了这种和小曼住在一起的生活，甚至有一种一劳永逸的想法。而这一切，恐怕是当年自己那么坚持过单身生活时万万没有预想的吧。
　　晚上和小曼坐在一起，想起日里骆失落的神情，娉婷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今天骆来约我明天一起去南海，他父母家。”
　　“哦。”
　　“我告诉他我已经约了人。”
　　“他很失望吧？”小曼看着她，又问：
　　“那你明天要走？”
　　娉婷苦笑着摇摇头。
　　“可我根本就没和谁约好。我只是不想去见他的父母。”
　　身边的小曼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
　　“姐，有时我会觉得歉疚，因为你对他远远不及对我。这让我有犯罪感。”
　　“犯罪感？”娉婷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可怕的字眼，心动了一下。自己对小曼好只是很自然的，却给她如此的压力。而且，对于和骆的关系，真的是因为照顾小曼而忽略了这份感情？
　　娉婷没有看她，只是重复了一句早已说过的话：
　　“你和他是不同的。”
　　那次，小曼没有追问。今晚，娉婷希望她仍不要追问。是的，自己仍然没有答案。
　　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开口，只有孙燕姿低沉而略微含糊的声音在灯光下吟唱：
　　“幸福，我要的幸福，渐渐清楚。”
　　“姐，明天我们出去玩吧。”小曼在很长时间的沉默后开口了，带着欢愉。
　　“可是去哪儿呢？”娉婷到现在也没有这七天的计划，只想在家里安安心心地度过。
　　“去我家吧。”小曼看着她。“坐火车只要四个小时，明天中午就能到那儿，晚上也可以住我家。”
　　过年里听了那边一些奇怪的风俗，娉婷倒真想过有机会和小曼一同回去看看，听她这么一说，稍一思索便答应了。
　　看着面前小曼的笑脸，想着自己对明天旅途的期待和骆那落寞的眼神，娉婷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
　　“骆，对不起。”

　　车轮在铁轨上发出巨大而深沉的摩擦声。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五月的第一天。初升的太阳透过玻璃照在脸上和身上，娉婷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只觉得激动。激动，好久没有这种情绪了，像重获自由的鸟。
　　“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娉婷看着身边的小曼，告诉她这个秘密。
　　“真的？”小曼几乎不太相信。
　　娉婷笑笑。
　　“也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小曼也笑，带着一点成就感。
　　“真骄傲是我陪你的第一次。”
　　娉婷点头，和她的手握在一起。
　　“一直很想出来，总是被这样那样的理由耽搁了。我在那里整整住到现在，想离开，却不能。很矛盾。”
　　“其实偶尔出来才会觉得自由，如果真的在外久了，可能又会怀念了。”
　　“生在福中不知福，是吗？”娉婷在脑海中迅速地搜索到这个词，自嘲地说了出来。
　　“可能吧。”小曼点头。

　　田野里满是那种被称为“草花”的紫色小花，大片大片的，弥漫着春天的生气，怡然恬静。
　　“你看！”小曼有点激动地指着远方。
　　一群毛茸茸的小鸭随着它们的父母正躺在一大片草花丛中，晒着太阳，那种感觉仿佛自己是统率天下的领袖，而这大片的原野和清新的空气也变成了“率土之滨，莫非吾土。”
　　自由，真真切切的自由。简单明了。
　　在这轰鸣的火车上，看着窗外五月里晴朗的天空和大地，娉婷的心也是自由的。
　　走开了，还是走开了。虽然走得不远，虽然还是要回去，终是做了一次努力与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