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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毒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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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康面色一沉,未发一言,手中利刃寒光乍现,如毒蛇出洞般直刺项锦棠咽喉。
项锦棠目光冷峻,脚下轻点,向后疾退两步,侧身一闪,顺势飞起一脚踢向马康持刀之手。马康反应亦是极快,手腕一翻,巧妙地避开这凌厉一击,紧接着反手一刀,横削项锦棠腰腹。
项锦棠收腹纵身,一个鹞子翻身,跃至马康身后,右拳紧握,带着呼呼风声,猛地砸向马康后心。
马康感到背后拳风袭来,向前一个踉跄,急忙转身,手中刀舞得密不透风,似银色光幕,将自己周身护住。
项锦棠毫不畏惧,大喝一声,施展出一套凌厉的拳法,拳影重重,如汹涌波涛般向马康席卷而去。
马康渐感压力倍增,但仍咬牙坚持,寻找着项锦棠的破绽,准备伺机给予致命一击。
“马康,你如今可是做了周云起的走狗?只消他一声令下,你便如恶犬般扑来咬我。”项锦棠言辞犀利,目光中满是嘲讽。
马康却不以为意,微微侧头,眼神斜斜地瞥向项锦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不羁与轻蔑:“你莫要在此逞口舌之利。待我踏入朝堂那日,你怕是要恭恭敬敬地向我磕头,尊称一声大人。”
说话间,他扯动嘴角,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那模样竟当真有了些许小狗的憨态与桀骜。
项锦棠闻听此言,不禁轻声笑了出来:“你且莫要痴心妄想。等你能上朝之时,我或许早已成为正一品将军,便是那小五品的周云起见了我,也得下跪行礼。”
她昂首挺胸,话语中自有一股自信和嘲讽。
忽然之间,她似是灵光一闪,脑海中掠过某种念头,嘴角随之轻轻上扬,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浮现:“不过,真若有那一日来临,周大人恐怕处境堪忧,怕是要被流放发配咯,毕竟连百姓的赈灾粮都敢肆意克扣,此等恶行,定难被宽恕。”
周云起听闻此言,身形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旋即抬眸,紧紧地盯着项锦棠,目光中似有探寻,又似有警告。
天色渐晚,夜幕如墨般缓缓浸染开来,寒意也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汹涌而至,愈发深沉。
凛冽的大风呼啸而过,吹在三人的面庞上,他们彼此对视,却都一时无言,唯有风声在耳边肆虐,气氛略显凝重而又微妙。
“哼。”
周云起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脸上满是不屑与嘲讽,“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作那品行高洁、出淤泥而不染的圣人了?也不瞧瞧如今这世道,当官儿的有几个不贪点儿的?就凭你这么个无名小卒,还妄图与我作对?我背后可是有大人物撑腰,你以为你能扳倒我?”
“你......”
项锦棠缄默许久,眼前这人贪污还如此理直气壮,她着实是头一遭遇见。
不过她心里清楚,周云起不会轻易杀她,毕竟是周云起将她从众人之中拉出来的,那些学生们可都瞧得真切。
同样,她也不能对周云起做什么……
周云起忽然发出一声冷笑,而后向后退去,不想竟一脚踩中了村里人用来抓捕猎物的“捕猎夹”。他顿时痛呼出声,整个人蜷缩着蹲了下去。
“啊……”
此时夜色深沉,漆黑一片,项锦棠根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觉得周云起这般大喊大叫实在是莫名其妙。
她一心只想快点离开此处,当下转身施展轻功飘然而去,只留下马康与周云起在原地。待马康上前查看周云起时,同样不慎踩中了捕猎夹。
回到小镇,众人正欢聚一堂翩翩起舞。
学生们瞧见项锦棠前来,热情地邀请她一同共舞。项锦棠因不会跳舞,当即予以拒绝。
就在这时,一直在等候项锦棠的阿曼寻了过来,一眼便望见坐在石像旁的她。
广场中央环绕着一圈造型怪异的石像,冰冷的石身反射着红灯笼的暖光,本应是喜庆的氛围,然而那些石像咧着大大的微笑,眼睛瞪得滚圆,看上去颇为阴森诡异。
阿曼穿过石像群,轻轻拍了拍呆坐的项锦棠,可她连阿曼的呼喊都仿若未闻。
“小姨!小姨!”
声声呼喊,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直至数声之后,才缓缓有了回应。
她双眸失焦,眼神游离而涣散,那模样,恰似被迷障遮蔽,又仿若不慎中了某种诡异的毒一般,整个人的意识似已陷入了一片混沌迷乱之中。
项锦棠缓缓抬眸,却惊觉方才还鲜活灵动的学生们,此刻竟皆化作了冰冷且毫无生气的石像。
项锦棠的心猛地一揪,思绪瞬间回笼,原来,自己竟是陷入了一场幻觉之中,刚刚竟一直与这一群石像在交谈互动。
项锦棠霍然起身,动作带着几分慌乱,她紧紧拉住阿曼的手,疾步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此时,孤寂的月光奋力剥开层层云雾,洒落在客栈的屋顶之上,那惨白的光辉,却只让人觉出无尽的寒意,仿若要将这世间仅存的温暖也一并吞噬。
洗漱完毕,项锦棠悄然倚在墙边,手中紧握着王洛川所赠的坠子,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如今,知晓了杀害她母亲的凶手,却也看清了整个朝廷的腐朽不堪。那黑暗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她紧紧包围。
她满心愤懑,却深感无力,在这巨大的困境面前,她似乎什么都无法做到,亦无力改变这既定的局面。
甚至,连周云起虐杀母亲的证据都未曾找到。
翌日,喧嚣的争吵声如汹涌的浪涛般传遍了整条街道。
项锦棠被这嘈杂声从睡梦中吵醒,她睡眼惺忪地推开窗户,目光瞬间被客栈门口的场景所吸引。
只见鲁千雪正站在那儿,杏眼圆睁,对着一名猎户大声辱骂。
项锦棠所处的房间位置极佳,因而无需下楼,便能将底下的情形瞧得一清二楚。
那猎户肤色黝黑,犹如被墨染过一般,此刻正被几个五大三粗的车夫强压着跪在地上。
“你为何要在大晚上放置捕兽夹?”鲁千雪盛气凌人地质问道,她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猎户,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在猎户的手上,还肆意地用力磨蹭。
“千雪,你怎的为了一个马康,如此动怒?”叶无霜凝视着她,眼神里写满了疑惑。在叶无霜眼中,马康不过是个胸无点墨、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弟。
“我……谁说我是为了马康,周先生也被夹到了腿,你难道一点良心都没有吗?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鲁千雪面红耳赤地辩解道。
猎户低垂着头颅,他的生计全仰仗着打猎所得。
每日傍晚结束狩猎后,他依照惯例会在一些野兽时常出没的路径安置捕兽夹,只为次日清晨能有收获,维持一家的温饱。
在他的认知里,寻常居民夜晚鲜少外出活动,那片区域又靠近山林,远离村落聚居地,所以他从未料想到会有人在深夜前往河边,以致引发了这般祸端。
他低着头,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但凡心智正常之人,怎会涉足那河边之地?那河边生长的毒花,一至夜间便会散发出幽魅香气,人若嗅之,即刻陷入幻觉迷障。此等情形,在这村子里可谓妇孺皆知,又有谁敢轻易靠近?”
老镇长那沧桑而又威严的声音缓缓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牵引的丝线一般,齐刷刷地移向了后方那位老者身上。
“毒花?”项锦棠轻声呢喃,心中疑窦顿生。
老者微微一顿,继而说道:“这镇子入口处的石碑之上,分明镌刻着莫要前往河边的警示之语,尔等却视若无睹,肆意妄为。”
“似你们这般顽皮乖张的学生,行径岂止是四处乱跑那般简单,我着实担忧你们会稀里糊涂认错事物,甚至不慎误食,惹出更大的祸端。”
说罢他扶起了猎户:“我见你们是城里来的公子小姐,不与你们计较。你们也最好不要难为我们这里的人!”
……
刹那间,项锦棠对那毒花涌起了浓厚的兴趣。她在客栈里随意拉住一人,便开始细细询问起来。
原来,关于那些毒花,镇上的人也仅仅知晓其表象,并不清楚到底是何种品类。
花朵色泽鲜艳夺目,模样极为俏丽,且香气馥郁。然而,一旦嗅闻其香,人便会陷入幻觉之中。
曾有一位外乡客来到此地,竟胆大妄为地品尝了那花的味道。
令人惊愕的是,他瞬间丧失了自主意识,旁人问什么他便答什么,整个人如同被人随意操控的木偶一般。所幸,待药效过后,这些怪异的症状便自行消失,他也恢复了正常。
只是这药效极为持久,倘若没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中毒之人根本无法苏醒过来。
项锦棠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待夜色渐深,万籁俱寂之时,她悄然戴上了面罩,孤身一人向着危险的河边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