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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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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事?”
项锦棠望向她,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她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刚要张嘴说话,就被鲁千雪叫住了。
鲁千雪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怯生生地瞅着叶无霜。
“无霜,你不跟我出去逛逛吗?”她忽闪着大眼睛,满是期待地望着叶无霜。
叶无霜抬眸瞥了项锦棠一眼,未发一言,便拉着鲁千雪转身离开。
鲁千雪瞧见叶无霜手中的烧饼,不禁惊叫道:“你怎么吃这个?!”她一脸嫌恶地盯着那油腻的烧饼,流露出些许恶心的神情。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叶无霜仿佛突然回过神来,不舍中假装露出嫌弃的表情,把烧饼扔到了桌上。
项锦棠微微叹了口气,上前拿回被丢弃的烧饼,旋即也打算出去走走逛逛。
在抵达此地之前,她曾用心地去打听、了解过。这座古镇虽说稍显清冷寂寥,然而每一家店铺却都持有独具韵味的土特产,别有一番风情。
踏入阿曼所居的房间,只见她正端庄地坐在床边,眼神空洞而失神地凝视着窗外。双手轻轻捏着一本书,可那思绪却早已如轻烟般飘向了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之间。
项锦棠已然走到她的跟前,她竟都毫无觉察。
“你在做什么呢?”项锦棠接连发问,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与疑惑。阿曼仿若从某种悠远的思绪中缓缓抽离,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你说那山上有野人吗?”阿曼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好奇与不安,轻声问道。
“啊?!”项锦棠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调侃道:“有啊,你若是不听话乱跑,肯定会被野人抓了去。”
阿曼的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慌慌张张地快步走到窗前,双手用力关紧窗户,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胆怯与畏惧。
项锦棠看着阿曼的模样,轻轻拉起她的手,温柔地说道:“走,出去玩。”
阿曼轻轻点头,便随着项锦棠一同来到了街道上。
此时,夕阳的余晖已渐渐隐去,夜幕悄然降临,街道两旁的人家纷纷点亮了红灯笼,光晕摇曳,给这即将步入夏至的时节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氛围,本应闷热的空气里竟透着丝丝凉意。
阿曼与项锦棠手牵着手,悠然漫步。他们接连逛过了好几家店铺,却发现售卖的皆是炸虫子,那模样让不少学生都纷纷绕道而行。
直至他们行至一个包子铺前,一股香喷喷的热气扑面而来,氤氲的水汽袅袅上升。
阿曼眼睛一亮,欣喜地说道:“现在居然还有卖包子的耶!”说着,便拉着项锦棠快步上前。
然而,待他们走近,却瞧见包子铺旁边鲁千雪正四仰八叉地瘫坐在地上。叶无霜则在一旁,手里捏着一个被咬了一口的包子,正轻轻为鲁千雪拍着背。
鲁千雪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厌恶之色,她抬手一巴掌将包子狠狠拍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喊道:“什么鬼?!我找了一天吃的,好不容易找到这家店,没想到包子里面竟然是虫子!”
话落,周围原本被包子香气吸引、想要靠近的人皆止住了脚步,脸上纷纷露出嫌恶或犹豫的神情。
阿曼也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紧紧凑近项锦棠身旁,小声嘟囔着:“小姨,我不想吃虫子,可是我好饿啊,而且之前吃烧饼也有点吃腻了……”
项锦棠微微皱眉,陷入了思索。
她想起松林古镇所处的地理位置,这里除了有山,还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河里面肯定有鱼。
只是天色已然这么晚了,若此时再去打鱼,等把鱼处理好再烤鱼,可能会耗费很长时间,阿曼怕是要饿坏了。
“瞧瞧你们这群学生,怯懦成这般模样,日后如何能担当国家重任?皆当以项先生为楷模。项先生久处军营,遇缺粮之时,连生吞虫子都不在话下。如今这些不过是处理后的虫子,想必更不会畏惧,哪像你们这般娇弱造作。”
周云起高声叫嚷道。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项锦棠身上,那眼神中交织着惊恐与佩服。
项锦棠顿时感到一阵无奈与恼怒,她柳眉轻挑,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周云起的嘴撕烂,省得他在这里胡言乱语。
“倘若诸位心存疑虑,大可以让项先生先行品尝,她对这些可是极为喜爱的。”
“相必尝到这些,也能勾起她在军营中的回忆~”
言罢,李佑十分好奇,小心端起一盘黑漆漆、满是虫子的食物,快步走到项锦棠跟前。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项锦棠连忙伸手推开盘子,脸上稍显羞惭之色。
突然项锦棠嘴角微微上扬,漾出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我可不厉害,曾听闻周先生从小就吃虫子果腹,现在生活好了,才不吃虫子的。”
周云起的身世说来颇为坎坷,生母早逝,而后父亲续弦。那新妻带着一个儿子进了家门,从此周云起的日子便陷入了黑暗。
继母的虐待与针对如影随形,不给他饭吃成了日常。
年幼的他,在饥饿的逼迫下,无奈之时只能捕捉小虫子来充饥。
这件尘封往事,旁人皆无从知晓,还是上一世,在他们二人新婚后,周云起曾在她怀中泣不成声,才将这段痛苦过往倾诉而出。
周云起气得青筋暴起,双眼死死地盯着项锦棠,那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来。
就在这一瞬间,他满心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冒。
周围大家的目光也都在他身上来回游走,更有甚者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周先生从小吃那个?真的假的……”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着,脸上满是疑惑与好奇。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真的。”
“但他娘确实不是亲娘!”
另一个人接话道,眼中带着几分猜测与玩味,大家的目光依旧时不时地朝着周云起和项锦棠离去的方向瞟去,都在暗自揣测着这件事的真假呢。
周云起顿时发了疯似的,猛地拽住项锦棠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就往山里面拖去。
项锦棠见状,只是回头跟阿曼匆匆说了一句让她先回去,便跟着周云起匆匆而去。
待到两人来到河边,四周是摇曳的紫色花朵,带着淡香怪异而突兀。
周云起脖颈上的青筋也鼓胀着露了出来,周云死死按住项锦棠肩膀,冲着她吼道:“你还在装?!”
项锦棠用力将他推开,顺势拍了拍肩膀沾染到的灰尘,眉头轻皱道:“瞧瞧你,为何如此气急败坏?”
周云起双眼通红,状若癫狂,猛地扑向项锦棠欲将其掐死,项锦棠身形一闪,紧接着一脚踹开他。
“你……你休要得意。”周云起原本低垂的头霍然抬起,眼神空洞地望向天空,而后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癫狂与怨毒:“那你可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她是被我所杀!”
项锦棠听闻此言,瞳孔骤缩,如遭雷击。
旋即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死死抓住周云起的衣领。
她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心中那口恶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声嘶力竭地吼道:“你终于承认了?你说话啊!”
周云起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的笑意,缓缓道出事情的原委。
项锦棠听完,只觉五雷轰顶,整个人几近发疯。
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绝望。
原来,当年那场灾难,母亲并非因混乱而失踪。
竟是周云起指使手下将其拐走,而后百般折磨。
他以项锦棠的性命相要挟,迫使母亲沦为奴仆。
最后,为绝后患,他残忍地虐杀了母亲,将其骨肉分离,把那血腥的“礼物”送给项锦棠。
沉默良久。
项锦棠突然起身,她的面容冷峻如霜,没有丝毫情绪的波澜,双眸中却透着决绝。
她缓缓抽出随身匕首,寒光在阳光下闪烁,一步一步朝着周云起逼近,每一步都似踏在周云起的心尖上。
“我真后悔,后悔在洛州没有把你杀了。”
她的声音冰冷彻骨,回荡在周云起脑子里。项锦棠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由于用力过猛,掌心被指甲掐出一道道醒目的红色痕迹,微微颤抖的双拳极力克制着情绪。
原本,项锦棠以为周云起会做出躲闪的动作。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周云起缓缓抬起手,轻轻闭上双眼,面庞之上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模样仿佛是在安然静候项锦棠对他施予重重一击。
项锦棠心中疑窦渐生,越琢磨越觉得事有蹊跷。
果不其然,就在此时,一个男人如猎豹般从茂密的草丛中疾冲而出。
男人显然是在刻意屏住呼吸,试图打项锦棠一个措手不及。好在项锦棠反应迅速,凭借着敏锐的直觉与矫健的身手,急速侧身一闪,巧妙地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待项锦棠的目光清晰地捕捉到那人的面容时,她的内心不禁猛地一颤。
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是马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