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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石府风波3 ...

  •   这边厢扶子秀成了一名思春少年,那边厢青杭到廊下寻找能下手的蜡烬。

      可惜,石府的下人被训练得极好,主要廊道上的蜡烛都已经被剪烬,无新烬能剪。于是她只好往更里头走去,果然看到一个小童婢正垫着脚在努力的剪整排的蜡烛。

      "来,阿姐帮你。"青杭对童婢说。

      "阿姐,你是新来的下人吗?"

      青杭瞧了自己朴素的妆扮一眼,摸了摸她粉嫩的脸:"不是,我是你们家主子请来的宾客。你年纪还小,身量不足,所以我就想着来帮你了。"

      "唔,阿姐谢谢你。"

      青杭将童婢手中的剪子接过来,满心欢喜的剪下一条摇摇摆摆快要坠下的烛芯,放在手上搓一搓,再凑到鼻尖闻一闻。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细铁管和铁叉,将黑色的蜡烬一点一点以铁叉捅入铁管之中。

      当她正聚精会神的"做工"之时,冷不防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影吓了好一大跳。

      青杭摀着心口,骂道:"稽公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稽广好整以暇地斜倚在廊柱旁,笑吟吟的看着她:"宁青杭,我才要问你,跑到人家屋子里偷偷摸摸做什么?"

      "我在看蜡烛。"青杭淡淡回道。

      "是吗?你明明是在剪什么东西,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青杭不大耐烦的解释道:"石府的烛芯是上等的刺玉竹做成的,刺玉竹整株有刺,处理起来相当费时,可是材质非常厚实耐烧,烧出来的蜡烬也不会轻易苏散融到蜡油之中,更不会生出许多黑烟。"

      "所以你是来偷蜡烛的?"

      青杭翻了个白眼:"自然不是,我是来剪烛芯的,刺玉竹烧完的烛芯又乌黑又密,拿来画眉正好。"她一边说还把铁管拿起来在稽广面前晃了晃。

      "想不到妳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我才没这么闲闲没事干!我是要做给府中的青柠和苌楚用的。"

      "他们不是婢女吗?要这个何用?"

      青杭提高音线:"婢女也是人哪!!也和贵族家小姐一样爱漂亮爱打扮,只是她们一辈子都买不起一只能画眉的眉黛,我便想着用免钱的方法试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稽广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那么妳成功了吗?"

      青杭绽出灿笑:"多亏石府里有这么多蜡烛,这里的烛芯简直剪都剪不完!等会到大厅上我再借络陵的眉毛来试试看成色,便知道成不成了。"

      稽广安静地瞧了会女孩,她脸上的神采和朝气他不记得曾经在哪个女子身上看过。难怪殷叔夜几番相救,任谁都不想要见到这个女孩蒙难。

      青杭厥嘴道:"稽子隐,你看了我看这么久,莫不是也想着跟我讨要一只?"
      稽广假意冷哼了一声:"我才不需要!"

      "你长这么好看,确实不需要再画蛇添足。"

      "一个女孩子家当着男子的面说他好看,你不觉得你轻浮了?"

      "你又不喜欢女子,你喜欢的是男子,我自然不怕。"

      稽广夸张的叹了口大气:"唉,连你也相信这种鬼话。"

      青杭歪头想了想,道:"嗯,确实狗屁,我不大相信。"

      稽广挑了眉:"哦?说来听听。"

      青杭往前走几步路,若无其事的转头剪下一只蜡烬:"世人都说你是因为怨恨你阿父不让你和你的….嗯….相好在一起,所以才愤而离家。"

      稽广面无表情道:"他的名字不叫相好,他叫伯宴。"

      "嗯,伯宴,好名字。啧啧,让我继续,刚说到哪?说到你因为无法和伯宴长相厮守,于是便搬出稽家。可是,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稽广淡淡的笑道:"哪不对劲了?"

      青杭专注的看着烛火:"你若真的气愤,搬出去便罢了,可你偏偏故意挑了武人周立当他的门客,还盖了间茅草屋,天天坐在茅草屋前,让大家都知道你和稽家决裂,这不就是古人所说的割席分坐吗?你演这么一出究竟是何意?"

      稽广眼中现出一丝赞赏,定定地瞧着女孩沉默不语。

      "还有,你若真的喜欢这个叫伯宴的,搬出来的这五年,大可和他再续缘分,你稽广并不是在意世俗眼光之人,断袖也不是什么隐诲见不得人的事,可你就此没再跟他往来,那么你大费周章搬出来又是为何?"

      "整座城,就只有你脑袋清楚。"

      青杭不看烛火,改看着眼前的男子:"所以到底是为何?"

      稽广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能说。"

      青杭微愤的跺脚:"既然你不想说,刚才何必问我。"

      稽广稍稍上前几步,离的女孩更近,逼的她只能仰头望着他。

      他盯着女孩酡红的脸颊,颇为认真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心中的想法,还有,我想让你知道,我没有断袖之癖,我对那个伯宴也无半私情意。"

      青杭紧张的往后退几步:"稽公子,稽广,你你你别靠这么近,你这么认真说话,我还真不习惯。其实呢,你好不好断袖,你喜不喜欢那个伯宴,跟我实在没什么关系,你真的不需要和我澄清,呵呵,呵呵。"

      青杭在心中惨叫,不是吧,这个稽子隐难道男女通吃,看上她了?!

      稽广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退回原来的位置:"我一直就是个正经八百的人,只是没人相信罢了。"

      青杭脑筋一转,想到一个脱身的法子,忽然正色对着他大喊:"我相信你。你看似风流不羁,其实爱恨分明,是个内心至真至纯之人!!"

      稽广脸上的笑意,在一瞬间,像一阵雾似的消逝不见。

      青杭再后退几步,打算趁他呆住开溜的时候,身后忽然又出现一个人。

      那个人用哀怨的语调道:"子隐,我总算是找到你了,我找你找了好久,找的好苦!"

      青杭转过身,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憔悴但长的很阴柔俊美的男子。

      难道他们才正在说伯宴,伯宴便到?原来稽子隐喜欢的伯宴是这款?

      稽广面色铁青:"伯宴,我说过,不要再来找我了。"

      "关于我进稽府的事,你究竟是如何想?"

      "绝无可能。"

      伯宴苦苦哀求:"我求你了…子隐…"

      果真是伯宴。

      青杭在心中疯狂喊叫,我不想知道你们两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拜托拜托,不要在我面前说!

      "稽公子,伯公子,你们慢慢聊,慢慢聊,我不打扰二位了。告辞阿告辞!"

      稽广连看都看宁青杭一眼,伯宴也寸步未移,丝毫没有要搭理青杭的意思。

      看来两人真的是有什么话得"慢慢说"了,她这个局外人还是赶紧退散。

      其实她对稽广有龙阳之癖这件传闻一直半信半疑,她对他有种隐密的直觉,总觉得事情背后有什么蹊窍。

      刚刚稽广亲口否认他的僻好,她还以为她的直觉没有出错。可是适才听伯宴的口气,似乎是想登堂入室"进稽家的门"!这这这这实在是太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

      难道是伯宴对他有意,但稽广对他无情。可这还是说不过去阿,若稽广对他无情,当初何必和家里决裂呢?

      这团毛线太过于混乱讳深,她这个小脑袋实在是拎不清。

      青杭"逃"回大厅之后,发现厅内又来了许多刚刚没看到的生面孔。

      周络陵凑到青杭耳边,指著一个一个道:"坐在前头的是征西大将军祭酒王亦,他是石乐的好友,石乐就是石敬的长子,坐在主座的那位。还有散骑郎谬琨,南蛮校尉刘郁,名士潘师…"

      青杭问道:"石乐旁边那个打扮的天香国色的女子,想必便是石楚楚吧?"

      石楚楚艳姿四射,头上戴了芙蓉花树状金步摇,耳上戴了翡翠金玉耳珰,身上穿着朱红绫纱缎缀蝶纹衫裙,金光闪闪,只要一进入厅中,便绝对不可能没看见她,眼睛都要被她身上的珠光宝气闪瞎了。

      "正是。"

      "疑,子秀是怎么啦?脸红成这样?"

      周络陵露出促狭的笑容,比了比隔了好几个位子的一名女子:"自打殷怀叶进来大厅之后,他就是这副模样了。"

      青杭惊喊:"殷怀叶?她是殷叔夜的妹妹,所以殷叔夜也来了?"

      "没有。据说,石楚楚的金溪园会每个月都送邀帖给殷叔夜,可是他从来没来过。今晚,是不会遇上他了。"

      青杭忽然觉得有点失落,而她也不知道这失落感从何而来。她不是打定主意要和他做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了吗?

      然后,她忽然又想起眉黛之事。她从怀中掏出铁管,将已被压成条状的蜡烬倒出来,得意道:"络陵,你来试看看我的新作品,画眉用的。"

      周络陵一点就透,转过身来面对青杭,让她仔细地帮自己描画。

      青杭忙活了一阵,放下眉黛道:"真好看,颜色比那昂贵的京云黛还乌深,细看之下还有隐隐散发出的光泽,可惜我手上没有镜子,不然你就能自己瞅瞅了。"

      周络陵微微笑道:"我相信你,你心这么巧,你说好的,肯定是好的!"

      青杭发现对面看过来的一道目光,玩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画成了个丑八怪?"

      周络陵也发现皇甫兴正在瞧着她,羞赧道:"若是丑八怪,那个人就不会这样看我了。"

      青杭噗哧一笑,正想再说点什么打趣周落绫时,一个门僮忽然拉开嗓门大喊,"无难营右督统殷叔夜将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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