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辞白帝

4、第 4 章

　　集合当天，秋风四起，拂过山林裹挟着丝丝凉意，但此刻正当日头，阳光落在皮肤上，还是会有微微灼烧感。

　　几人到齐，魏枝后面跟着一名女生，魏枝解释这是她闺蜜，害怕她一个人出来不安全，最后拗不过，带着她一起。

　　“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她不放心我，跟着来了。”魏枝看向男生们有些不好意思。

　　“我叫冬南，冬是冬天的冬，南是东南西北的南。”冬南整个人显得明媚大方。

　　三个男生也没有意见，多一个少一个不打紧，小队默默增添一个成员。

　　冬南很典型的南方姑娘，清丽秀气，整个人水灵灵的，许名年侧目偷偷瞄了几眼。

　　江边看见许名年不时侧目，把手往肩上一拍，拉着许名年聊起来物理来。冬南的肩微微下垂，看了一眼江边。

　　两个女生出门很清爽，反观许名年全副武装，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像出街的大明星，偷感十足。江边常河两个人也是轻装上阵，常河的皮肤在太阳底下白的发光，光线照过来，好像有一层光晕，让人晃眼。

　　顺着望不到尽头的台阶而上，两旁茂密的植被遮盖光线，偶有从缝隙挤落的光点，零零星星散落，随风舞动，精灵般虚虚实实如梦似幻。

　　“好啊，偷偷背着我吃独食，这极品帅哥，说什么我也要来啊！”冬南揽着魏枝的胳膊，腮帮微微鼓起，看向江边。

　　俩人不愧是好朋友，审美统一，对江边这类型情有独钟。

　　许名年是个耐不住的性子，三分钟没到，什么都被他抛到脑后去了，一个人在台阶上跑来跑去。不知名的小花，草丛里的松果，像捡到宝似的和大家分享。一群人气氛融洽。

　　“那个大家可以等一会吗？我带个人。”半程山路错杂着小院，常河在一棵巨大的松柏前停下脚步。

　　魏枝想起了来，常河好像的确说那天要带个人，她本以为是江边呢？原来是真带个人啊！魏枝的好奇心一下冒起来了。

　　众人点头表示同意。魏枝和冬南拉着手在一旁的青石坐下来，说着女孩之间的悄悄话。

　　许名年大咧咧的在台阶一跨就坐下了，扯开了遮着严实的面罩，想着下次不搞这么复杂了。

　　江边独自站着，右手呈半握拳状，大拇哥指腹和食指关节不由自觉的摩挲着，内心有点不知所谓的感觉。

　　遥遥望去，那是一间小院，院内好像有一颗桂花树，看不真切，灰色的瓦墙遮住大半，细碎的阳光穿透头顶的树梢，打在青石板延伸出来的小路。

　　不一会儿，常河后面跟着一个藏青褂衫的男生，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书生气，眉眼干净缱绻，亦步亦趋的跟在常河身后。

　　两人拿着几束鲜花，江边把几朵递给几人，众人一一接过，的确，两手空空而去上面，有点不太礼貌。

　　两个少女表示感谢，接过手里的花，偷偷打量青年，眼底发光，又一个帅窝，不过肤色苍白，像长年不见阳光的似得。

　　“他叫赵陆昭，本人不爱说话，和初见的人不太主动。”常河主动介绍。

　　“没事，没事，我们不介意的。”魏枝摆摆手。

　　话毕，转头看向众人。

　　“是啊，我们话多就行，你说对吧，江边。”许名年连忙应声。

　　江边看向男生的眸子回过神来，点头表示接受。冬南也在一旁点头，小鸡啄米般。

　　六人的队伍，前前后后的向上而行，到达台阶尽头，白色的石砖，青葱的松柏映入眼帘，隔着长长的石阶，一座白色高大的石碑巍然矗立，鲜红的五角星下，滚烫鎏金的五个大字——烈士纪念碑。

　　一行人，自心底生出敬畏钦佩之情，一路上话痨的许名年，也难得安安静静，江边几人面向纪念碑而立，金黄的太阳落在烈士纪念碑侧面，一行金字映入眼帘，

　　“为人民而死虽死犹荣”

　　左下角落款三个字，可谓如雷贯耳。

　　一行字真是“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字仿佛融进四周一般，让人不禁升起肃穆之感。”许名年不禁感慨。

　　魏枝表示认同，这两人的态度罕见的如此统一。

　　纪念碑下，几人将鲜花摆放整齐，表示敬意。

　　江边有些动容，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轻轻放下，两个女生也把带的小零食放在碑座上。

　　众人祭奠先烈后四下走动，常河在烈士纪念碑下驻足好久，才缓步到白色围栏边，眺望远方。

　　常河凭栏而立，笔直挺拔的少年如四周青松翠柏，孤直、经霜弥茂、岁岁常青。恍惚间。

　　江边恍惚间仿佛看见身影重叠，眼角一片湿润。

　　“喂，喂，江边，你没事吧，看你站着一动不动，叫你也没反应。”许名年凑过来看着江边。

　　“没…没事。”江边下意识回答。

　　常河听见动静向江边这边而来。

　　“要不先休息一下，是身体不舒服吗？”常河语气关切。

　　江边摇摇头表示没事，只是风迷了眼睛。

　　准备返程的路上，魏枝许名年这一对冤家，你追我赶起来，什么都抛之脑后，两人逐渐从口角交锋变为行动实践，等众人反应过来，俩人已经快到底下了。

　　“魏枝，你小心点！”回身满脸焦急看向江边他们，“我先下去了，下面等你们。”冬南加快下台阶的速度追过去。

　　江边三人在来时的小院驻足，桂花香隐隐传来，常河好像在和青年叮嘱什么，送他回了那个桂香萦绕的小院。

　　江边盯着小院发呆，没注意迎身走来的常河，他思索着明明不像，为什么好像看见那人的背影。

　　等到思绪回笼，江边视线内一张脸十分有冲击力的放大在眼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他连忙后退半步，表情有些不自然，想找个转移话题缓解尴尬。

　　“那…那个，许名年他们还在…在下面等着我们，要…要不先下去吧。”江边说话都结巴起来。

　　“好，我们先下去，要搭把手吗？看你不在状态的样子。”常河嘴角噙着笑。

　　“不用，我没什么事。”江边说话流畅许多，没有刚才的紧张。

　　俩人并肩向下走去。

　　林间的清风徐来，拂过少年的发梢，带走纷乱的思绪，心跳逐归平静。

　　下到大岭街道，目之所及，两名少女站在树荫下，不见许名年的踪影，江边准备开口询问，只见许名年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额头出汗，把一瓶接一瓶水，递到众人手上。

　　几人连连道谢，想把钱a给许名年，只是许名年表示，给钱就是不给他许名年面子，坚决不收，众人只好作罢。

　　朋友之间这么你来我往，感情才能逐渐深厚。

　　大岭这边人相较于岔口向下的老街，人流量少了许多，许名年也是等冬南下来才去买水的，也只有往老街下去那段路，有个小卖铺。

　　许名年从袋子里拿出最后一瓶，是他买给自己的可乐，一抬手仰头灌了下去，瓶盖脱手，骨碌碌不知滚向何方。

　　短暂的假期眨眼而过，学校生活十分漫长，每天早六点半前赶到教室晚九点半下自习，苦逼的高中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大家都慢慢适应了高中的学习作息。

　　晚自习期间。

　　“各位，湖中将组织文艺汇演，大概十二月份左右，欢迎大家积极参与报名。”宣传委员站在讲台激情澎湃。

　　班级顿时热闹起来，叽叽喳喳讨论起来，门口的郭德张咳了咳，表情严肃，大家都不想在惹这位小老头了，全班噤声。

　　大家再次低头和作业苦斗，迎着窗外晚风，桌上的书页微微翻动，江边手中的笔飒飒的在英语试卷上划着，旁边的常河在刷着数学题，笔尖也是写的飞快。

　　晚自习江边争取能写完的就写完。你说想早读补，有来回巡查的老张，只怕像武大郎一样有心无力，想想只能作罢。

　　江边正在来回翻页做完形填空，试卷的排版老是卡在完型上，他习以为常，只是写到一半，郭德章突然点名江边，示意出来，他一头雾水走了出来。

　　走廊上

　　“你就是江边吧，我是年级负责文艺演出的，早就听说你在军训上唱功一佳，你有没有兴趣参加此次文艺汇演啊。”一个身穿湖蓝连襟衫，下身亚麻色西裤，十分干练的女人上下打量着。

　　人家亲自跑一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江边没理由拒绝，点头应下。

　　年级间的小道消息传得飞快，一个课间的功夫，文艺汇演的消息已经在各个班级里传开。

　　高一里面很多都是初中同学，每个班与班，都有着紧密联系，课间十分钟争分夺秒来和朋友聊天。

　　整个一到五层，走廊里人满为患，上个卫生间都要不断避开人群。这也是高一固有的景象，越往高三，下课出来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晚九点半准时响铃，各自都陆陆续续离开。

　　江边正在收拾书包，许名年一个撑手侧翻，来到江边前座。

　　“江边啊，那个，你是不是要参加文艺汇演，能不能帮我的节目来个客串，很简单的。”说完眨巴着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江边，活像一只大型狗狗。

　　经不住那样真挚的眼神，江边无奈同意。

　　许名年一脸得逞的表情，变脸比翻书还快。江边看着面前手舞足蹈的人，心想他是不是被骗了。

　　常河倒是发现江边很吃软磨硬泡这一套，他好像不懂得怎么拒绝。也不知道江边以前是怎么应对的，内心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