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疯时代》风临梦

16、到底如何算朋友

　　黑暗之后依旧是黑暗。这片山林仿佛没有尽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只能不停的奔跑。不能停，不去想，他只要撑过这一刻。

　　会有人来救他。

　　。

　　翡翡的脸涨的通红，耳朵已经不自觉的跑出来，她似乎是想给我个巴掌却被云笙抓住手。“苏卫羽，苏卫羽……”她一字一顿的念着我的名字，“你不是人。”

　　我本来就不是人。她也不是。我奇怪的看着她，“你疯了？”

　　“我没疯，你才疯了！”翡翡挣开云笙，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你疯了你疯了你早就疯了。”

　　“翡翡。”云笙似乎生气了，他厉声的责骂她。让她出去。

　　我看着云笙。“到底是怎么了？”

　　翡翡说云吞不见了。很多天，一直没联系。这不寻常。他一定是遇到仇家了。她说我们快去救他。

　　可是我不能走，我不能去找云吞。九尾的魂魄不能有一点的意外。

　　翡翡发怒了，美丽的脸开始狰狞，她说我不是人。

　　我叹气，看着云笙，“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云笙淡淡的笑，很丑，和他平时很不一样。“她生气是因为你不肯去救云吞。”

　　我不是不肯救，我是不能救。找人很麻烦，救人很麻烦，更要命的是如果有什么意外就不好了。我还要继续寻找九尾的魂魄。“他不能等一等吗？我救回九尾就去救他。”

　　云笙还是淡淡的笑，“不用了。我会把云吞带回来的。”

　　我觉得很好笑。云笙虽然很凶，虽然还算厉害，可是毕竟只是三百年的小蛇。外面很大，很多老妖怪。他不知道。

　　“好吧。你小心一点。如果你也没回来，我会给你们报仇。”我说。

　　云笙不笑了，他的脸好像哭了一样，可是没有眼泪。“好吧。谢谢你会给我们报仇。”

　　云笙出去了。我感觉到他和翡翡一起离开。

　　翡翡很奇怪，她不是很讨厌云吞吗？她经常和他吵架。九尾走了过来，跳上我的膝盖。我摸摸他的头，为什么找到两魂两魄的九尾给我的感觉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他蹲在我大腿上，两眼水汪汪的。我玩着他的尾巴，“你要早点变回去。和以前一摸一样。”九尾将脸凑过来，我感觉脸上湿润了，他哭了？我抱起他发现他没哭。难道是我哭了？我摸摸脸，果然我在流泪。可是我为什么会哭？“九尾，是你的哀魄在影响我吗？”

　　“白痴狐狸。”朱星破忽然出现在窗户上，“听说你家出事了？”

　　“你再用力一点就把我家的窗台压塌了，到时候不只是我家出事你也会出事。”

　　他跳进屋子，“幸好你还在。我以为你早走了呢。”

　　“为什么？”

　　“你家的小蛇不是出事了吗？哈哈，把你急坏了吧。没事，有本大爷在绝对帮你找回那条小蛇。”

　　我叹气，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了。“如果你想救他你就去吧。”我走到一楼，给九尾找东西吃。朱星破跟在我身后，“不是吧，你吓傻了？别的啊，你都够笨的了。”我看看他，“你才傻了呢。躲开点。”朱星破按住冰箱，“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我为什么要着急？”

　　“你家小蛇可能要死了。我听说他可是惹了了不得的家伙。”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对我的反应很生气。“喂，笨狐狸。你快着急，快生气，快去救他啊。”

　　“可是当妖怪是很危险的。他也知道，经常有妖怪死掉。”“可是你认识他，他是你的朋友不是吗？你难道就为了这个也许活不过来的九尾眼睁睁看着朋友死了？”

　　朋友？

　　云笙云吞跟我在一起五十年了。

　　他们是我的朋友吗？

　　。

　　三百年前我路过雁荡山。那里很舒服。青山绿水，跑起来呼呼带着青草香。我和苏旦分开很久了，一直在游荡。那个时候人类留着大辫子，怪模怪样的我看着很不舒服，所以我一直在深山里修炼。不过，虽然这时候的人怪模怪样，不过他们的日子似乎比前些年好了点，日子好的结果就是经常有人烧山种田。很讨厌。

　　我在雁荡山待了一段日子，后来想离开了，离开之前在路边看到两颗蛋。

　　两颗圆溜溜的蛋突兀的躺在路边。我觉得很奇怪，这附近又没看到有窝，我虽然觉得奇怪也没在意，继续往前走，却听到有人在叫我。

　　也不知是不是叫我，反正是喂喂的叫。我回头发现并没有声音，而是直接在我大脑回响。有意思，很有灵力的东西。是什么蛋呢？我走回去看，不如吃了吧。很补的。

　　似乎感觉到我的恶意，蛋里的东西安静了。我伸爪子碰了碰他们，他们滴溜溜的滚了一段然后陷在小土坑里。那时我也不知道有多无聊，居然觉得恐吓两只蛋很有意思。就在我对着蛋散发恶意的时候，身后有风声，我甩了甩尾巴打掉飞向我的东西，转过头看攻击我的妖怪。

　　好像是个刺猬精。刚才飞向我的就是他的刺。他似乎是成精不久，还不太会说话，只能警惕的看着我竖起全身的利刺。我看看他，看看两颗蛋。估计是他弄来的。找到好东西不马上吃而是忙些有的没的煮熟的鸭子也会飞的。

　　即使是妖怪，偶尔也要上一堂关于人生的课。

　　我对刺猬精咧嘴笑了笑，雪白的牙齿闪闪发光。

　　他被我一尾巴打晕了。希望是打晕了，我很小力，不能把他打死了吧？我回头对蛋阴笑，刚想吞了他们，结果他们居然裂缝了。我眼睁睁看着两条瘦不拉几的蛇从里面钻出来，然后马上要钻到草丛里逃跑。我用一条尾巴就把两条蛇按住了。盯着他们看了半天，未孵化时的先天灵气全都不见了，现在他们就是两条普通的小蛇，日后如果有机缘可能会成精吧。我失望的松开尾巴，放他们走。结果他们还不走了。两个一起竖起身子看着我，我眨眨眼，他们也眨眨眼。听说过小鸡小狗睁开第一眼看到什么就认什么的，没听说过蛇也这样。我们长的差很多好不好。我往前走，他们两个就跟着我。一个全身雪白然后有深褐色的花纹，一个就是雪白的。也不知道是品种问题还是有病。

　　我走的很慢，他们一直跟着我。我总希望他们累趴下了又觉得如果他们一直跟着还挺有意思的。结果两只蛇跟了我几公里终于不动了。刚出生就应该有刚出生的样子。我好像赢了一样，心满意足的用尾巴将它们捞起来，然后找个山洞睡觉了。

　　后来有句话叫做：当兵三个月，母猪赛貂蝉。可是我那时候不知道。我远离人烟很久，一直都是自己。见了两条小蛇居然越看越顺眼。我给了他们每人一滴我的血。帮助他们修炼，他们算是最年轻的妖怪了。那条白色带有花纹的，我仔细的看过他的花纹，觉得像以前一种叫笙的乐器，那个吹起来很好听。我给他起名叫云笙，另外一条纯白的就叫云吞好了。

　　我想吃云吞了。

　　我教他们修炼的法门，都是九尾和苏丹交过我的。他们修炼的很快，才几年就能幻化人形了。然后我就下山去吃云吞了。然后我离开了早就想离开的雁荡山继续在人间游荡。

　　我时而讨厌人类躲到山里，待了一阵子又觉得寂寞来到尘世。我小心不让人类发现我的身份，偶尔有人穷追不舍的纠缠我我就把他们吃了。

　　后来世道变的很不好。天灾不断，人类还相互打仗。我觉得在人类中生活下去很难受，我想去找个山住一住。可是所有的山灵气都很少了，似乎山在死亡。我只好去蓬莱，那里很好，很清静。就是妖怪和神仙都总去。有一天，有人敲门。那两条蛇来找我。领路的神仙絮絮叨叨的说本来这两条小蛇是没资格上蓬莱的不过既然是天狐的朋友当然要特别对待云云。

　　我知道其实这里的人都盼望我走。

　　因为我实在是太任性了。把每个我喜欢的地方都铺上厚厚的稻草然后不许别人碰。结果蓬莱渐渐的就要变成稻草山了。

　　多可爱的稻草山啊。曾经有人和我说过要和我一起在这里打滚。

　　那两条蛇并没有将我带出蓬莱反而和我一起住下了。他们在我门外建了个房子，我没管，别人也不好说。后来有一天，我觉得蓬莱很没意思，即使到处都铺满了喷香的稻草可是没人和我一起打滚还是没意思，我回到人间。据说我离开之后蓬莱以闪电的速度跑到别的海洋去了号称一千年之内是不会回来的。

　　那两条蛇跟着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们跟着就跟着吧。我越来越懒越来越不想伪装，他们却对人间充满兴趣。正好掩饰了我。

　　再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他们一起吃饭了，然后云吞缠着我练功，被我PIA来PIA去。云笙偶尔很威严的样子让我想起九尾。

　　再再后来，小鸡仔说他们是我的朋友。

　　“那你是我的朋友吗？”我问。

　　朱星破脸都绿了，“笨狐狸，我不但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恩公还是你的救命恩人还是你的……反正就差不是你爹了……”

　　“你以为我不会揍你是吗？”

　　“啊~哈哈哈~”朱星破脑袋上滕的弹出几根毛来，他贼眉鼠眼的笑，“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如果云笙，云吞死了我真的有点难过吧。可是九尾……我招招手，九尾抬头看着我，我摸着他的头，“九尾，如果我因为去救他们却失去了你怎么办？”

　　九尾翻了个白眼，“我哪有那么脆弱。”然后他抬起一只爪子按在我胸口，“听你的心怎么说？”

　　可我什么也听不到。我的心很久之前就不理我了。

　　“好吧，我去救他们，速去速回。小鸡仔，帮我照顾九尾。”

　　九尾跳上我的肩，“我和你一起去。没事的。如果感到灵魂波动，至少你还在我身边。”

　　我闭上眼，朱星破说要不要找白荆帮忙。我说不用。

　　云笙和云吞体内都有我的血。

　　“走吧。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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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