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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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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都,尚书令上官府。
尚书令上官旭豪看着掌事送来的账本,气的胡子发抖。
三千两白银,竟然花在了一个妓女身上。
上官府,何时养出了一个纨绔孙儿。
上官旭豪怒目而视,上官景皓面上却不见羞愧之色,脊背扔挺的直直的。
“解释!”上官旭豪怒斥。
“救风尘。”少年言简意赅。
上官旭豪平时看着这个文采、武学样样出众,模样俊朗潇洒的孙儿,现在气不打一出来。
“好小子,竟然还是个风流种。”
“随爷爷您。”上官呛道。
“好啊!还敢顶嘴。”上官旭豪拍案而起。
刘掌事在一旁擦了擦冷汗。
“和她断了来往,我既往不咎。”
“那您还是咎吧。”
刘掌事不禁暗自感慨,独子还是有底气啊。少爷还是参透了,老爷不可能拿他这个独苗怎么样。
上官旭豪胡子颤颤,“你认真的?良贱不婚的道理你可知晓?她是进不了上官家门的,做妾都不配!你难道想正妻未娶,就养外室?哪个好人家的女儿会嫁你?”
少年抬眼,缓缓道,“所以,我会先娶度支使家的女儿。不会给上官家丢脸,更不会让爷爷您颜面无光。”
“你!”上官旭豪手指颤抖,“不肖子孙!你……”
“明年,我进三甲。”
这句话成功治好了上官老爷的手抖。
少年利落起身,眸光半明半灭。
“爷爷,明日帮我向孙家小姐提亲,弱冠之日,我要成亲。”
上官旭豪无奈应下,他这个孙子办事有分寸决断的很。只是,他竟不知景皓是何时与度支使家的女儿交往的。
“刘管事,我真是老喽。”
“老爷哪里的话,我们男人六十多岁正直壮年啊。”
上官景皓刚出门,随侍小五就跟了上来。
“少爷,这是您要的地契。”
上官接过,这处庄子风景不错,靠山临湖,想必音音定会喜欢。
现在,只剩一件事情了。
少年嘴角轻勾,眼底多了几分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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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邺都婚配对象有排名,上官景皓第一,枢密使家江安澜因着年岁大些,可居第二。
前者未及弱冠便连中二元,玉树瑶林之姿,眉眼温润,是锦绣堆里难得的英才。
后者神仪明秀,朗目疏眉,于军事武学颇有见地,颇得圣上器重。
此时,孙若瑄正隔着幕离含羞带怯凝悌的,便是前者。
临江楼雅间,能看到最好的江景,也有最撩人的江风。
少年专注的样子最是令人动心,河蟹在他从容的动作下,被巧妙的分成了蟹黄和蟹肉。
“没想到上官公子还会做这些琐事。”孙若瑄心生甜蜜,上官公子比寻常男子心思细腻,也更会照顾姑娘家的心思呢。
不像她的父亲,每次只等姨娘侍女的伺候。
“女孩子家,便是要娇养,以后这些琐事,便都由我来做如何?”上官景皓笑的温润,言语之间的求娶之意让对方红了脸庞。
“我们才见了两面,公子是不是,太心急了些。”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满满一盘蟹肉,指尖的碰触让她小鹿乱撞。
“萱儿,我怕提亲太迟,度支使家的门槛都被踏破了。”少年似乎是有些醋意,黑眸像是熠熠生辉的繁星,“而且,遇上对的人还在犹豫,岂不是辜负了缘分?”
“萱儿,你愿意做我的正妻吗?我上官景皓发誓,一生只娶你一人,永不纳妾。”少年眼眸里都是真诚,幽黑的眼睛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孙若萱只觉得一颗心霍然被甜蜜填满,手中的帕子已经被搅的不成样子。
上官景皓优雅的擦擦手,猎物已然上钩。
还是心思单纯好拿捏的猎物,这样的人日后即使发现了音儿的存在,他也有办法应对。
若是音儿有孙家一半的家世,他都不会选择孙若萱。
可父亲母亲去得早,没能给他留个弟弟妹妹相互扶持,偌大的尚书府,将来只能由他撑起,得了度支使家的助力,他们上官府必能保泰持盈。
届时,便给她留一个孩子傍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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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艭在运河中平稳的行驶,护卫船围绕在四周。
柳献音生平第一次离开钱塘,望着两岸倒退的农田和街市,呼吸着饱含水汽的微风,她也体会到一点点自由的感觉了。
音音将头探出船舱,目光瞟到正在给自己捶肩的常公公。
心思活络了起来。
“公公,让献音帮你吧。”
常公公见是她,索性放下了拂尘,就地盘坐了起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常公公嗓音带着宫中独有的腔调。
“公公可切莫冤枉我,陛下让我讨宁王殿下开怀,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宁王殿下的喜好。”
“手重一点。”
音音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常公公舒服的眯起了眼。
“宁王殿下嘛,是圣上的胞弟。”常公公慢悠悠的道。
音音支起耳朵等待下一句。
“十二年前,北狄作乱,将他掳了去,宁王殿下在那里吃了足足十年的苦头。”
音音沉默,北狄人茹毛饮血,原始又野蛮,难以想象宁王殿下受了怎样的折磨。
音音试探的问道:“那宁王殿下,可有喜好之事?”
“往下点,腰酸。”
音音照做。
“唉!我们宁王殿下被掳走之前啊,是个多活泼可爱的皇子,七岁便能吟诗作赋,还有数算和音律的天资。可惜了可惜了。”
常公公惋惜的转身,看着音音,不住点头。
真是好颜色,声音像击玉一般清脆悦耳,让人听着舒服。
不知陛下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算不算所托非人。
“如今,宁王殿下什么都不喜欢了。从北狄回来后,除了陛下能得宁王殿下一句答话,其余时间,宁王皆闭门不出,谁都不理。”
常公公叹气,任谁在北狄经历了十年那样非人的折磨,不死都算是心性坚韧。这不能怪小殿下。
音音迷茫,那她的作用是?
美丽的花瓶吗?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这样,她的良民籍就要和她挥手再见了。
绝对不行,她定会想出办法,让宁王殿下忘记从前,多展望未来。
“柳姑娘,你也不用压力太大,陛下为了宁王殿下办法已经想尽了,你唱歌好听,尽力一试便可。”
“多谢公公提点。”音音道谢。
“不过,你要是真把宁王殿下哄得开心了,岂止是脱籍,怕是你要封公主,陛下都会答应你。”
音音:“!!!”
得益于皇帝出行河道封禁,半月的水路走的很快。
期间,皇帝也曾召她唱曲,弹琴。
她也把察言观色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若是皇帝一早叫她,这便是心情不错,她便弹些节奏明快的琴曲。
若是皇帝眉头带着微蹙,这便是为着政务烦心了,她便放下古琴,唱个旋律空灵的曲子。
不多时日,皇帝给的赏赐便有百金之多。
音音很是高兴,在曼音楼,十五岁前客人们给的缠头悉数被钱妈妈收入囊中,十五岁后钱妈妈应了上官公子,免了她接客之苦,却变本加厉的让她应邀为豪贵子弟陪酒助兴。
一个月只肯给她五两银子。
“西湖小伶伦”的名号便是那时候声名大噪。
好在钱妈妈深谙生财之道,对于她这棵摇钱树宝贝的紧,时刻跟随,每次露面不会超过一炷香,且轻纱覆面,只留双眸在外,钱塘猜测她相貌的各种画像已然满天飞了。
铜镜中的少女,眉眼姝丽,唯手掌般大的胎记盖着半边锁骨,红霞般艳丽。
等到了邺都,她需做些高领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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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音楼下。
属于音儿的阁楼窗户紧闭,上官有些失落。
上官景皓低头,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小五,我这样去见音儿会不会被嫌弃?”
“怎么会呢公子,柳姑娘要是知道我们从邺都打马过来,半月的路程只花了九天,怕又是要抱着公子的腰哭蹭一脸胭脂了。”小五揶揄着。
上官弯了弯唇角,黑眸蕴含期待,大步迈进曼音楼。
“上官公子来啦!”谷儿见到美男子,眼睛放光。
“音儿呢?怎么不见她。”上官景皓有种不好的预感。
谷儿还在犹豫怎么开口,香翠抢了一步答道:“她攀上邺都得高枝了,已经被买走了。”
上官缓缓转头,看向香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香翠被这少年黑眸中的戾气吓得心慌,“上官公子不如去问钱妈妈,我们能知道些什么。”
上官景皓面色阴沉的可怕,眸底错杂的情绪翻涌。
小五慌张的追了上去,“少爷冷静,我们打听下买家,再将柳姑娘赎回来便是。”
回答他的是踹门的巨大声响,紧接着是咕噜噜什么硬物滚落一地的声音。
“不要啊上官公子!来人啊!抢钱了!”钱妈妈被上官景皓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还在不停地捡拾地上滚落的金元宝。
“上官公子有话好说,掀我的桌子干什么!”钱妈妈故作镇定的起身,心虚的瞟着眼前暴怒的少年。
脸色瞧着吓死人了。
二楼的巨大动静,引得众人七嘴八舌的围观。
“你竟敢将她卖了?你忘了当初是怎么应我的吗?”上官怒极反笑,一步步紧逼。
钱妈妈被逼的后退,伸手扶住桌角,“有什么卖不得的,柳献音不过是一个乐妓,大不了我将钱退你一些罢了,公子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