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堑》同舟共济

7、part7

　　Part 7
　　生活还是这样继续着。
　　我们也捡到不少猎物，身上的羽箭表明，它们是晋军捕获的。
　　大司马要我亲自送还。临行之前还让我附耳过去。
　　我略微有些吃惊，兀自定了定神，带着猎物向北走去。
　　果然踫到了晋军，比我想象中的还客气。
　　当然也见到了上次送还猎物的那位文质彬彬的将军。
　　果然如大司马所料，那些晋军都唤他“车骑将军”。
　　阳光很柔和，但我一阵的眩晕，想不到，天下的事竟是如此的奇妙。
　　我迷迷瞪瞪地接受了羊祜的招待。
　　直至走到辕门附近。听到几个晋军在闲聊。
　　只听到羊祜将那坛米酒带回后，兴奋地告诉别人这是东吴陆抗所赠，正想开坛品尝之时，一片反对之声，可他还是喝了下去。
　　好似瞬间的云开雾散，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耳朵也树了起来。
　　又听到他们说近日羊祜总想半夜岀营，不知要做些什么，不过有将军在辕门口劝谏了他才没那么做。
　　有个校尉走过来，警告他们别乱嚼舌头，他们便没再说什么。
　　在我復命后的大司马眼中闪着幽远的光，或许是怀念着那次畅谈的情景吧。
　　我感叹，那样的时光恐怕是一去不复返……
　　刺骨的冷。我从未经历过如此隂冷的春天。
　　头顶朔风走进中军帐，就见面色潮红的大司马仍是伏案。
　　可他正颤抖着，如同寒风中的芍药花。
　　我抚上了他的额头，好烫！
　　他望着我，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我什么也没有听见，他便倒了下来。
　　对他的生病已经麻木了的我，三天，呆呆地坐在榻边等待着他睁开眸子的那一刻。
　　将军们更是如坐针氊，不时地来打探病情。我知道，他们害怕羊祜这时候来劫寨。
　　虽然医官说只是普通的寒症，但大司马生来就体弱多病，加之经年的操劳，身体便如紧绷着的弦断了一般。
　　我听到了大司马唤着我的名字，他的神情略带痛苦，可仍是换了笑脸。
　　将军们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中军帐。他们都长长地岀了一口气，笑着说不用担心羊祜来攻了。
　　大司马摇了摇头，羊叔子岂是乘人之危之人？
　　我知道，叔子，是羊祜的字。
　　中军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我又踏上了去晋军大营的路。医官所开的药方中有一味药是江东没有的，大司马说可以向羊祜借。
　　我据实以告，羊祜果然给了我那味药。
　　他想掩饰什么，但还是被我识破，眼中的关切，比任何人都迫切。
　　我知道大司马自小不喜喝药，总是喝一半倒一半，可今日却将起全部饮毕。
　　或许是不想让我们操心。
　　但，更或许是那个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