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堑》同舟共济

6、part6

　　Part 6
　　似乎已是天下太平。
　　大司马居然带领将士们去狩猎。
　　虽然是荒怠操练，但也没有人反对。因为，实在是无所事事啊。
　　我往肚子里咽了咽唾沫，暗自想着有野味可以吃咯。
　　郊外氤氳着花香，我贪婪地吸食着略带潮湿的江南气息。
　　众武将早已擎弓搭箭，追逐猎物去了。
　　大司马着白衣、骑白马，格外显眼，如同一座汉白玉雕像般圣洁。
　　仍就是那浅浅的笑，望着鬼斧神工的山川，信马由缰。
　　休息时，开始生火。
　　可不远处扬起一片尘土，有人来了。
　　看服色，是一个晋军将士。
　　中军帐的几位小校已经握紧了剑柄，挡在大司马身前。
　　大司马却命他们后退百步，独自面对来者。
　　来者双手奉上了一只猎物和一知羽箭。箭簇上可见一个遒劲的“吴”字。
　　那名晋军说，猎物是贵军先得，理应奉还。
　　大司马笑了。当我正欲取过那猎物，他摆了摆手，亲自接过来，还请来人稍等片刻。他居然亲自烧烤，以尽地主之谊。
　　来人倒像是个文士，三缕清须，眉清目秀，气度不凡，圆润光滑的手决不是舞刀弄枪的，就像大司马一样。
　　不久，香气四溢，两人共同用起餐来。
　　此刻正值春光明媚之时，和煦的阳光撒在这吴晋边界上，让人不顾一切地将烦恼拋在脑后。
　　他们聊了起来，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我不忍打扰，退至一边，静静地看着。
　　时间凝固了，他们徬彿是一对璧人，混沌初开之时便生在这青山绿水间，经历了无数的苍茫岁月。
　　大司马笑了，笑得如此的欢快，没有了与生据来的那分矜持。现在的他无拘无束，没有繁文缛节的约束。而对方就如同是他一见如故的老友，可以让大司马敞开心屝。
　　至少，我没有见过这样快乐的大司马。
　　大司马问来人，他们车骑将军是否善饮。
　　来人如觅知音般点了点头，看来羊祜一定好酒量。
　　大司马亲自取来一坛给了来人。
　　那是江南的米酒。
　　我正可惜着少了一坛自己爱喝的米酒，两人已经告别。
　　那晚月朗星稀，大司马站在中军帐外，痴痴地看着明月出神，脸上仍带着倖福的笑。
　　我取过一件大氅，替他披上，这才回过神来。
　　我笑着说，将军今日很高兴呢。
　　原本以为，他会收敛了笑容。
　　虽然天很暗，我仍能看到大司马眼中闪烁着的喜悦之情。
　　我在心底里嘆了口气，要是大司马天天能这么开心就好了。
　　就是那人，可以化解大司马心中的忧戚。
　　或许等战争结束以后，他们可以……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又使劲地摇了摇，朝中军帐走去。